军中的工匠加工东西,一向追求的是实用性和制造速度,至于美观与否则完全没人去考虑,以至于这些临时拼凑出来的厢车看上去粗糙、简陋无比,看上去就是几块连刨得不甚光滑的木板钉在一起做成的大箱子。
不过这些木板足够结实,挡住箭矢一点问题都没有。军队中永远也不缺少劳动力,所以这次要改装的车辆虽然多,但在张苞调动了一部分部队帮忙后,很快就完成了所有的改装工作。
大军出动,且是长途奔袭,准备工作当然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也幸亏第一师并不是一支初出茅庐的部队,重组前的将士大多数是跟随着刘厚南征北战过来的,重组后,又在张苞的带领下到处去接收原魏国的地盘,经过了几个月的磨合,这支队伍对出征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很有经验了。
加上有参谋部的协调安排,一切都显得整整有条的,全师上下很快就做好了出兵的准备。相对于其他事情的准备,反倒是改装车辆这件事最耗时间。除了加装车厢外,还有车轴和车轮都需要做一定的改装。
几乎是在车辆改装好的第二天,张苞就下达了出击草原的命令。张苞为这次行动取了一个行动代号叫“黄龙”行动,取“直~捣黄龙”的意思,这个代号的含义除了第一师中几位高层外无人知晓。
这一次行动除了留下一个师的兵力守**阳外,第一师几乎倾巢而出。一个团的兵力是少了点,不过他们有火器为依仗,还有晋阳城原来的两千降兵协助守城也勉强足够了。
鲜卑人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在草原上可以纵横来去,唯独不擅长攻城,所以张苞相信晋阳城不会有什么危险。况且,在必要时,守军还可以随时动员百姓协助守城,这在古代是很平常的事,ho
g军虽然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但不代表在必要的时候不能这样做。
这次出征张苞带了十五天的粮食,虽然按参谋部的计算,带十天的粮食和饮用水已经足够了,不过理论归理论,张苞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谁也不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意外,要是战事稍有阻滞,到时候在茫茫草原之中,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这次的出兵,第一师带的车辆极多,浩浩荡荡的一眼望不到边,除了供应大军十五天的食物、饮水和宿营的物品外,占据这些车辆空间大部分的是弹药和各种武器装备。张苞做好了和敌人频繁交战、持久交战的准备。
队伍走得很慢,因为队伍中拉车的牲口大多数是骡子和驴,力量偏弱,持久力也不行,偏偏它们拉的东西却不少,所以只能以人类步行的速度慢慢走了。而且,有三分之二士兵们也需要步行,如果这些车走得太快和士兵分开了,就失去车阵的意义了。
有三分之二的士兵步行,那还有三分之一呢?原来,为了让士兵节省体力,张苞让各部队的士兵分成三组,轮流去“蹭车边”。那些车虽然被塞得满满的,但是总能想办法腾出屁~股大小的一块地方来,让士兵轮流上去歇一下脚。
由于一天中有了三分之一时间休息,士兵的体能得到很好的恢复,每天能走的路也增加了不少,加上北方维度很高,白天很长,夜晚很短,能赶路的时间也长,所以,每天都能轻松走到一百里路以上。
一路上最忙碌的是随军的工匠,不断有车子损坏,他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抢修。幸好出发前对此早有意料,预先准备好了大量的替换部件。车子主要易损坏的地方就是车轴和车轮,在来之前,他们已经将一部分的车轴换成了铁轴。
而且有部分车轮也包上了铁皮,由于准备的时间不足,还有超过一半的车辆并没有来得及改装。工匠们只好带上换下来的车轴,和一些新做的车轮,在路上作为替换的零配件。即使这样,到了后来车轮也几乎不够用,张苞不得不派出士兵到处伐木,帮助工匠临时制造车辆配件。
很多工匠在这段时间都累成了金睛火眼,即使到了晚上宿营的时候,工匠营中依然彻夜响着刨、锯、凿等发出的声音。也幸得刘厚一向很重视工匠,军中的传统就是携带大量工匠,第一师也不例外,各类工匠数目也是不少,才勉强应付过去这次长途行军。
按照参谋部的推算,这次出兵,一开始鲜卑人摸不清第一师的目的地,自然是不会来攻击的,他们不但不会主动攻击,而且因为害怕被第一师攻击,可能还会将大营搬得远远的,以避免和汉军正面对抗。
但是,到了后面,他们就该猜出第一师的意图了,毕竟他们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不代表智商不正常,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千方百计想办法阻止汉军的继续前进,那个时候也就是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了。
进军的过程果然和参谋部预计的差不多,一开始,鲜卑人根本不敢来和第一师交战,大军早早就避开了第一师行军的路线,只是派出斥候远远监视着汉军的动向。
这也使得第一师的进军异常的顺利,在并州境内,第一师很轻易就接收了沿途到达的郡县。一直到了第一师离开了后世山西的地界,进入了蒙古草原(当然现在还没有蒙古的称呼),鲜卑人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第一师的斥候无论是马匹的质量还是骑兵的骑术都差于鲜卑人,人数也少得多,一时竟然无法完全驱逐鲜卑人的斥候。
这使得鲜卑人还是大致能了解汉军的行军路线的。起初的时候,步度根等鲜卑高层还以为汉军终于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倾巢出城来,想找自己的主力决战。他们为此还嘲笑过张苞年幼无知,性子浮躁。
他们将部队转移到远离汉军行进路线上,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当然,因为历来吃了不少亏,令他们认识到汉人的狡诈,为防汉人在背后再搞什么阴谋诡计,他们还是很谨慎地在四面八方都派出大量的斥候去侦察,尤其是晋阳的方向。
他们很担心出城来的这部分汉军只是个幌子,暗地里还有一支汉军的主力不知道埋伏在哪里等着自己,又或者绕路过来偷袭他们的大营。
可是,一连几天,密密麻麻的斥候队像梳子一样将草原梳理过一遍又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敌人奇兵的踪迹,晋阳也没有另一支部队出城,这令他们觉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