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看着还是黑夜,天空依旧是满天繁星,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月光下已经看清道路,如同地面上铺盖一层寒霜一般。
这是月明,夏日的早晨清凉,空气清新扑鼻,也是一天最舒服的时候。
郭小五亲了兰儿额头一下起床,此刻接近卯时,娘也已经厨屋,开始在厨房烧水,准备做饭。
院落外能听见村里族人的谈论声,正一起结伴去田里割麦子,谈论间欢声笑语,夹带着几声咳嗽声。
坑咳咳,哈……噗!
依稀听见有路过院门的仗着吐出一口老痰,此刻郭小五也起了床,喊了一声娘!从水缸里用水瓢挖了水,倒进脸盆里洗脸。
跟随小五一起起床的兰儿,带着懒意,盘着长发,这是他身为人妇后,女人的标志!盘起了秀发就是嫁了人,也宣告着自己的身份,名花有主!可以称之为妇人了。
洗把脸的郭小五,从堂屋里搬过来长条板凳,开始扎马步,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兰儿洗漱之后,天已经蒙蒙亮,娘也把剩馍(昨天或者后天没有吃完的窝窝头饼子馒头=剩馍。)给热好,炒了一大碗的萝卜,萝卜里掺着辣椒,又用水壶装满糊糊,收拾好了碗,喊着兰儿一起给爹去送饭。
兰儿手里拿着两个镰刀,这是在地里吃过饭,就不准备回来了,留在地里割麦。
“小五啊!吃的都在锅里,饿了就拿着吃,给恁留了半碗的萝卜菜。”娘嘱咐道。
“小五哥哥,快晌午的时候来替换咱娘,让娘回来做饭。”兰儿也喊了一声。
郭小五嗯了一声答应,喊了一声道:“娘!兰儿都怀孕了还干活啊!?”
“咱贫苦老百姓哪儿能跟地主家的小姐比,没有嫩娇贵,放心吧!娘不会让兰儿累着,要是不去啊会被人家说的。”娘回应道,领着兰儿就出了院落。
郭小五哦了一声,在长条板凳上还是一动不动的站桩,与在庙里习武一样,他需要站一个时辰的桩才能吃饭。
从卯时起也就是五点要站桩站到早上七点,这样才能把基本功打熬好,才能锻炼好耐力增长身体的力量。
距离深秋也就三个月的时间,习武郭小五不管怠慢!郭老捏也督促着不让郭小五松懈。
半月前郭老捏第一次去给毛孩儿送吃食,武师傅特意交代了郭老捏,不可让郭小五松懈,因为郭小五习武的时间太短,基础太差,要想当兵保命!不能偷懒。
听武师傅这么一说,哪里还能放了郭小五的理!所以才不让郭小五一起忙着收麦,把小五顶替壮丁的话放了出去。
站桩之后郭小五非常疲惫,跳下长条板凳,活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进厨屋吃饭,吃过饭之后把碗往锅里一扔,进屋里把大刀拿出来开始练习刀法。
日积月累,到了1932年7月,麦子已经收割完毕,存在外一个个麦秸垛堆积起来,等初冬的时候,这些麦秸会被族人铺床,把往年铺床的麦秸给弄掉,放在灶窝里引火烧饭。
兰儿的肚子微微隆起,显得笨拙了起来!大嫂挺着大肚子来与兰儿唠嗑,两人手里都拉着鞋底,不时的传出欢声笑语。
田地里已经中了红薯与玉米,不到一月的时间就会成熟,早上的时候娘掰掉几十个玉米棒子,颗粒十分饱满!这时候玉米还嫩,给家里人煮玉米吃。
当然这些玉米棒子都是族里分给他们的地掰下来的,分田地的时候,郭小五还没有出生,是太爷分家的时候分给爷爷的。
因为郭老捏这一脉人丁兴旺,所以分的多一点儿,当然不包括族里的那上百亩的族人共有田。
郭小五在中午的时候,闻着玉米的香味,一口气啃了三个才算是吃过瘾,这等好东西能吃到可是不容易,这可不是后世随处可见。
除了吃了这一顿煮玉米之后,再也没有吃过!娘也不舍得,本来玉米也不高产,留着过冬用。
日子一直在郭小五习武中平凡的度过,没有任何稀奇的事情发生,很快到了1932年农历八月初三。
玉米成熟了,兰儿的肚子也出了怀儿,每到晚上休息的时候,郭小五都会幸福的耳朵附上去停一会儿。
这一天中午,村里人在郭老捏的组织下开始忙着掰玉米,把地里的红薯给扒拉出来,开地窖储藏起来。
红薯不耐寒,很容易冻坏!所以要存储好才行。
郭小五陪着二哥与老爹挖了个大地窖,就在厨屋墙脚,也比较明显。
夏收的时候,郭老捏把堂屋墙脚隐蔽的地窖中,又多存了一百多斤的麦子,如今屯起来隐藏的粮食多大上千斤,而且这地窖才装了三分之一,看起来老爹是准备好好的积攒家业了。
晌午的时候毛孩儿与师父请假回家帮忙,武瘸子特意给了他七天的假期。
从入村到深秋,下了十几场的雨!让郭老捏欢喜的不得了,今年可是五谷丰登,缴了粮食还剩下不少,这个冬天族人也不会如往年一样饿肚子。
然而真如郭老捏想象的就好了,夜晚的时候来了一股军队,是驻扎这里的营长,带着士兵分成一队队的前往各个村子征粮。
驻守的马营长下了命令,让村里筹集一千斤的粮食,一个班十二个战士,在班长的带领下在村里等着,被族人嫡系大哥安排在了家里。
一千斤粮食还不要红薯,说是三百斤的麦子,七百斤的玉米。
整个村里的男女老少在傍晚的时候被聚集在村大街的大柳树下,这班长让士兵荷枪实弹的用枪口对着百姓们喊道:“收麦子的时候,政府征收的是粮税,那是交给政府的,可粮税是粮税,军粮是军粮。
想弟兄们跟着马营长守一方平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收麦子的时候没有来征收军粮,那是营座体恤百姓,爱民如子。
今年年景不错,河北局势紧张!说不定哪儿天就要增援,赶赴前线。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乡亲们也明白这个道理。
谁要是抗拒不交军粮,俺就让他挨了枪子,可别怨俺没有提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