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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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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王源不知道的是,柳熏直所言固然有夸大的成分,但大多都是事实。虽然李适之禁止王源出府是出于另外的原因所致,但正如柳熏直所言的一样,这几日王源这个名字在长安城的文人圈名士圈中却是大红大火。

  梨花诗会上的几首诗作很快便疯传开来,各类聚会诗会之中,这是必谈的一个话题。这当中自然有王维王昌龄颜真卿等名士大加赞赏的功劳,更是有李适之府中的柳熏直梁思归等人刻意散布的功劳。

  大唐长安是座神奇的城市,虽然大部分人都被圈养,似乎与世隔绝,但每一个话题每一件事情都会在很短时间内形成一股潮流。譬如去年夏天,当宫中贵妃的三位姐姐的车马被召进长安,虢国夫人身着的大红牡丹花鸟的抹胸装以及插着长长雀翎的遮阳青花宽檐布帽,便几乎在一夜之间成了长安贵妇们的新宠。

  去年夏天,只要你在长安街上走,遍地可见大红抹胸裙和插着雀翎的帽子。据说因为这种帽子的流行,岭南一带的彩孔雀被杀了成千上万只,便是为了得到孔雀头上的翎毛来做帽子。

  文坛中也是一样,一首好诗可以在数日之内成为长安文士们议论的焦点,而这种议论会立刻引起相关圈子的主意,比如平康坊的众多青馆。其中商业头脑敏锐的数家青馆,很快便集中乐师为王源的几首诗配了曲,用不到半天时间,便可在丝竹悠扬的平康坊繁华的街道上听到正当红的诗作谱成的曲子。

  若想要知道长安城最近谁的诗最火,一个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去平康坊听听青馆之中唱的是谁的诗作。要知道长安城最近最流行的发饰,最流行的衣服样式,最流行的妆容是是什么,在平康坊中一样可以找到最正确的答案。

  很奇怪,但很合理,大唐的流行文化就是如此的敏锐,文坛和官场,官场和青楼,文坛和青楼,就像同时旋转的同心圆,总是同步的运转,相互的影响。

  王源在李适之府中呆了四五日,天天听柳熏直梁思归他们说自己现在在长安城已经名声大噪之类的话,听得都有些反胃。本来王源以为这些都是他们的客套,事实或许没那么夸张。但一遍是客套,三五遍是客套,难道三十遍五十遍也是客套?王源自己也有些信了,同时也更渴望出府去瞧瞧。

  王源决定亲自去外边看看自己到底.火到什么程度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自己也要去办。诗会上那个平康坊秋月馆中的兰心惠有个谎言尚没圆谎,约好了三天后自己去找她听她的解释,现在过去四五日了,也该去瞧瞧兰心惠编的故事是否合乎逻辑了。好歹有个说法,这既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也让自己附身的这幅皮囊原来的那具灵魂得到安息。

  二月初八午后,王源装作午睡后悄悄起身,换了身仆役的服饰扮作出入左相府的仆役模样顺利的溜出了左相府。

  出了府门,王源果真看到不少人在门口晃悠,大多是一些文士,也有少数陌生魁梧眼中精光闪烁的不明身份之人,不过总体而言还算正常,并没有看到柳熏直口中那种人头济济翘首以盼的情形,而且自己露面之后,也没见这些人哭着喊着朝自己奔来要签名的情形,甚至连个跟自己打招呼的人都没有。

  “这位兄弟,那王源王公子可在左相府中么?”有几人围上来问王源。

  王源瞬间明白这些人为何对自己视而不见了,因为自己这身装束很好的掩饰了身份。青衣小帽的仆役打扮自然不可能是王源王公子,而李左相府中这种打扮的仆役每日出入何止上百人,这些人大多没见过王源,又哪里能认出来。

  “在府里啊,怎么了?”王源顽皮心起,笑着跟他们说话。

  “麻烦兄弟帮我递个名帖成么?就说我长安胡德志很是钦佩他的诗才,请他替在下点评一下我的几首拙作如何?”

  说这话,一本自己装订的诗册塞到王源手里,面前这名胖脸书生满脸的期待之色。

  “还有我等,也希望得到王公子的指点,在下崇义坊刘正安,”

  “在下赵志敬……”

  王源看着乱糟糟的一群文士心中甚是好笑,摆手道:“我急着去办事,可没功夫帮你们。不过听说下午王公子要出门,你们在此等着,没准会遇到他本人。”

  众人大喜道:“真的?”

  王源道:“骗你们作甚?莫挡道,我这可要去办事去了。”

  众人闻听王源下午会出左相府,岂会再对这个仆役感兴趣,纷纷散开来各自寻找最佳位置紧盯着门口,王源赶紧脱身离开,过主街之后拐上叉街直奔平康坊而去。

  路上王源有些发笑,却更加的有些疑惑。想着柳熏直恭维自己的话多有不实,虽然看上去自己确实是有些名气了,但却并非如柳熏直口中描述的那般夸张。在柳熏直口中,自己似乎已经成了全民偶像一般,甚至会危及安全,但事实并未如此。那么自己不被允许自由外出的理由其实是荒谬的,绝非这个缘故。

  半个时辰后,王源进入平康坊的坊门。一进.平康坊中,站在纵横交织人流如潮的坊内街道上,王源立刻便惊呆了。倒不是因为平康坊的繁华热闹,也非街道两旁各家青馆的楼阁廊檐之精致华美,而是因为王源的耳中充斥了街道两旁青馆之中传出粗细高低不一样的歌声。

  虽然人声嘈杂,虽然歌声断续,虽然曲调陌生,但王源还是能听清唱的是什么。

  左边的红玉馆大厅中唱的是: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右前方的青岚馆唱的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左耳朵听得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右耳灌进来的是:人面不知何处,桃花依旧笑春风……

  王源几乎傻了,几乎每一家路边的青馆之中都在唱着自己最近写出的几首诗,这让王源突然有了一种小时候在后世逛集贸市场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小时候跟着老家的爷爷奶奶去赶集,走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走几步便能听到商家摆放的露天的音响中这边放着:“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那边放着:“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而走几步又能听到:“我在仰望……月亮之上……”。而能在集贸市场上放出的歌大多是正在全国各地火爆流行的神曲。

  现在,在这里每走几步,听到的都是自己那几首诗谱成曲调在表演,这让王源心中不知何种滋味。王源很难描述自己的感觉,显然自己确实如柳熏直等人描述的那样,已经凭借诗会以及几首搬运诗出名了,但眼前这种火爆的架势,还是让王源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尴尬。

  王源平抑心情深呼吸了几口,提醒自己要镇定,既然自己的诗在此处如此火爆,王源可不想被人认出来,那恐怕真的会寸步难行。于是低头疾走,很快找到了位于坊内十字街西首的秋月馆。

  平康坊中,十字街是最繁华的位置,而数十家最出名的青馆也正是位于十字街上;其他的不上档次的妓院便只能存身于叉街或者是横巷胡同之中了。

  秋月馆并不是平航坊青楼中的老大,在平康坊中梨花馆才是行业翘楚,但秋月馆也并非籍籍无名,这一点从巨大的门楼和招牌,以及院内高高耸立的高达三层的精致楼房便可看出。和十字街上其他青馆比起来毫不逊色。

  王源来到秋月馆高大的们楼前,两名带着灰色布帽的魁梧男子正坐在门前的条凳上晒着太阳,一名满脸脂粉的女子握着一方白色手娟正百无聊赖的边打着阿欠边和两名壮汉闲聊。

  此时正是午后时分,按照大唐的生活习惯,此刻各大青馆开门不久,还有不少彻夜陪客人狂欢的妓.女尚未起床,再往后推一个时辰,才是客人们陆续上门的时候,一直持续到日落时分,坊门关闭,才算是高峰期过去。

  门前迎客的女子显然起来的时间不久,满脸脂粉也掩饰不住倦意,当看到王源在门口探头探脑时,她只瞟了一眼王源,但看着王源身上的装束便失去了兴趣。

  王源不管那么多,迈步便往门里走,那女子弹簧般的跳了起来,拦住王源皱眉道:“喂喂喂,你这人要做什么?要进门也不打声招呼?”

  王源笑道:“进这里也要打招呼么?贵馆开门不是做生意的么?”。

  “呀,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青楼之中便没规矩了,什么人想进来便进来?”

  王源笑道:“那怎么说。”

  女子翻了翻白眼曼声道:“怎么说?找相识的还是来尝鲜的啊?看你这样子也是第一次逛馆子,告诉你知晓,新郎君逛青馆资费可是加倍的哈,钱拿出来过个目,带足了钱便能进去。”

  王源笑了:“原来还有这个规矩,不过我不是来寻快活的,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你在咱们秋月馆有认识的相好?我怎么见你眼生?去去去,一看便知道没什么钱,攒着你那点钱去干该干的事去,讨饭一般的人也学人家逛馆子。”那女子满脸鄙夷,翠袖连甩,赶苍蝇一般的要将王源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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