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花清晰地察觉到,浑身的毛孔似乎一瞬之间就全部打开了,开始畅快地呼吸。一股股微弱的气流从肌肤上抚过,肌肤上生起了一阵阵颤栗,酸酸麻麻,夹带着一种无法言表的愉悦。这种愉悦初始只是停留在肌体表面,然后慢慢往体内渗入,最后渗入到了骨髓深处。气之巢就像一道闸门,无数股微弱气流汇聚向这道闸门后,穿闸而过,在体内循环一圈后,又经由毛孔,逸散至体外。
这无数股微弱气流,即是天地之间的元气。在修炼心诀的作用下,天地元气被引入人体,汇聚向气之巢。由于天地元气非常驳杂,修炼心诀会将天地元气中的精华部分攫取出来,在气之巢内转化为斗气并储存在气之巢。剩余的驳杂元气则被排出体外。那些驳杂元气排出体外的同时,人体内部的杂质与毒素也被一道携裹而出。所以,在天地元气进出人体的这个循环中,已然达到了取其精华转化为斗气和去其糟粕净化人体的双重作用。
由于初涉修炼,不仅吸纳天地元气的速度较慢,而且数量也非常有限,故而炼化出来的斗气几可忽略不计,即便如此,却也有了不食不饥、不眠不倦的神奇功效。
虽然第一次打坐入定就炼化出了第一丝斗气,但叶非花一点也不兴奋。因为,叶非花怎么也察觉不到那一丝斗气的存在。由此看来,要想修炼有成,真是积跬步以至千里,汇水滴以成大海,前行之路,何其漫漫!
不知不觉,夜幕已悄然降临。
叶非花就像一尊沉睡千年的石像,无声无息,寂然不动。
天地元气就像纽带一样,将叶非花的心神与这个天地紧密联系了起来,叶非花仿佛与青牛居融为了一体,静坐望月峰麓,与草木同呼吸,与天地共脉搏。
也许鸟儿最讨厌黑夜,所以,每一个黑夜将要过去的时候,鸟儿总是会欢快地鸣叫起来。
当林子里开始响起鸟儿的鸣叫声,叶非花睁开了双眼。同前一次一样,在叶非花双眼睁开的刹那,叶非花的瞳孔里绽放出了一抹明亮的光彩。那一抹光彩闪了一闪,然后缓缓隐去。
叶非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随后下了床榻,走到了窗前。
窗外的光线还很暗淡,树林与远处的山壁有点朦胧。
清晨的空气很湿润,也很清新。
叶非花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气,随后转过身,往门口走去。
当叶非花来到大厅的时候,禾香农也从房间里出来了。两个人相视一笑,来到桌前,坐了下来。
一会儿后,无恙、云淡淡、淑芬芳三人也先后来到了大厅。
天色略显灰白,山野间铺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叶非花五人没有耽搁,开始了例行的训练。
结束训练后,五个人洗漱收拾了一下,随后出了青牛居,往风月谷赶去。
到达风月居静室后,还是同昨天一样,叶非花第一个陈述修炼体会,第二个是禾香农,接下来依次是云淡淡、无恙、淑芬芳三人。
在五个人陈述的过程中,清风和明月眼睑微垂,形如入定,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待得最后的淑芬芳陈述完毕,清风睁开了双眼。
“突破极限,恰如滴水穿石,只有付出非凡之力,日积月累,方能收获水滴石穿之功。然而,水滴石穿并非终点,而是一个新的起点。由此而后,尚需汇滴成流,以成江河,再成大海。前路漫漫,你们务须平心静气,戮力修炼。除此以外,更需明净心思,不强求,顺其自然。”清风说道。
“谨记师尊教诲!”叶非花五人恭声答道。
清风微微一笑,当下便针对叶非花五人昨天的修炼情形,认真做了一下点评。
在这之后,清风开始讲解青山经经文。
在清风讲授的时候,明月偶尔会出声打断一下,插入自己对青山经经文的一些理解与感悟。
由于有了修炼的初体验,叶非花五人感觉经文的晦涩程度似乎减淡了几分,加之五个人天赋异凛,悟性异于常人,故而清风不经意间就加快了讲解的速度。
今天的进展比昨天快。一个小时下来,叶非花五人已吃透了几小段经文。
堪堪过去了一个小时,清风便止住了话头。
不待清风出声吩咐,叶非花五人已是站了起来。
“每天限定一个小时,并非为师懈惰。修士晋阶需要经年累月的积累,全在于自身勤修不辍,师者仅仅是指点方向,减少曲折。以后岁月漫长,师徒相处,每天一个小时足矣。”清风淡然笑道。
“弟子明白,多谢师尊教诲!”叶非花五人微微躬了躬身子。
清风沉吟了一下,随即挥了挥手,柔和地说道:“都去罢!”
“师尊、师母,我们告辞了!”叶非花五人再次躬身施了一礼,随后转身出了静室。
接下来的日子里,叶非花五人的生活变得非常有规律。每天天未亮便开始训练。训练结束后,赶去风月居,听讲青山经经文。从风月居出来后,步履匆匆地赶回青牛居,开始打坐修炼。
尽管生活很平淡,也很枯燥,但是,叶非花五人却过得充实无比。
叶非花五人进行晨训的时候,经常有修士从不远处飞过。那些修士看到五个人的举动,莫不诧异无比。
有些修士甚至会忍不住停顿下来,观望少许,眼里尽是迷惑之色。
停顿下来的修士中,有个别修士会脸带戏谑的笑容,看怪物一样看着叶非花五人。
任凭路过修士往来如云,叶非花、禾香农二人根本不为所动,两个人带领云淡淡、无恙、淑芬芳三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项训练,丝毫不在意路过修士古怪的眼神。
某一天的清晨,望月峰顶,悄然出现了两道身影。正是清风和明月。
清风、明月二人看了看青牛居院子里正在单独训练的淑芬芳,又看了看薄雾中奔跑如风的叶非花四人,诧异之色同样浮现在了两个人的脸上。
清风静静地观看了一会儿后,讶然问道:“这不是最原始的锤炼身体的方法吗?”
“是的!对凡人来说,这个最原始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明月淡淡地笑道。
清风看了明月一眼,说道:“既已踏上修炼之路,吸纳天地元气便可洗筋伐髓,脱胎换骨。再使用这种原始的法子,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难得他们有心,虽然方法过于原始,但足以见证他们的态度,由得他们罢。”明月嫣然笑道。
“走吧。”清风笑了笑。
清风、明月二人轻拂袍袖,身形微动,飘然远去。
新鲜事物总是能够将人的好奇心最大程度地激发出来,同样也能让人投入最大的热情。
除了训练、用餐、听讲经文,叶非花五人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了打坐中。
有多少付出就有多少回报,在修炼的第二十三天,无恙终于在梦境里看到了光,看到了自己的生命之核。
然后,就在叶非花五人开启修炼的第二十六天,云淡淡也炼化出了第一丝斗气。
生活过得平淡而充实。训练、学习、修炼,除了这三样事情,叶非花五人的生活中似乎已容不下别的内容。
叶非花、禾香农二人有着一种莫名的紧迫感,两个人训练的时候非常拼命,学习和修炼更是废寝忘食,这自然极大地感染了云淡淡、无恙、淑芬芳三人。
时间如流水。在叶非花五人追随清风、明月二人正式开始修炼的第三十九天,淑芬芳也炼化出了第一丝斗气。
自这一天始,从青牛镇走出来的叶非花、禾香农、云淡淡、无恙、淑芬芳五人全部成为了真正的修士。
日落之后,终会日出。
生活一如往日,除了继续,还是继续。
或打坐修炼,不舍昼夜;或登临峰巅,坐看云卷云舒。生活,自有其别样的滋味。
清风已将青山经第一卷讲解了一大半。因为叶非花五人悟性俱佳,故而所费时日并不算多。回想到当年自己学习青山经第一卷时的情形,清风不由暗暗惊讶,惊讶于当下的教授进度之快。
然而,不等清风心中的惊讶完全消散,叶非花、禾香农二人给清风带来了更大的惊讶。
仅仅过去了两个月,叶非花、禾香农二人心房之中气之巢内的那一团浑浊气态物质便已驱散殆尽,两个人的气之巢就像一方湛蓝的天空,明净如洗,广袤而又深邃。天空中,点缀着无数的明亮星点,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风月居,静室。
七道身影盘腿而坐,谁也没有说话,室内非常的安静。
清风、明月二人盯着叶非花,两个人的眼里俱都有着一抹惊异之色。
“你们二人炼化出第一丝斗气后,方才过去了两月有余,便相继渡过了纳气期第一小阶段,如此进境,不可谓不快速!”良久后,清风慨然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