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头镇外,烽火连天,镇子上空弥漫着灰黑的硝烟,浪叫声和喊杀声,紧密的包围了这座处在广西与湖南交接处的小镇。距离新年满打满算也不过刚过去了两个月,入新时间不长,这本该是一个休养的时候,可就是这个时候,在庙头镇外围,近千匪伙杆子,肆意疯狂的冲击着这座不大的镇子。
枪声,炮声,叫骂声,哭喊声,庙头镇在人间炼狱的边缘苦苦支撑着。
“轰隆”
一轮零零碎碎的炮声响起,炮声残次不齐,杂乱无章,六门迫击炮,打出了一轮邋遢至极的炮火轰击,镇外不到一公里的空地上,六门八二迫击炮杂乱无序的放列在了空地之上,然而,放列的很不专业,没有射击阵地,没有固定底板,六门炮就这样随意的放着,一群衣服五花八门的匪伙,粗暴的装进了炮弹,完成了这次所谓的射击。
六颗迫击炮弹,打出了几个不同的弹道。
一轮迫击炮的炮击,命中少的可怜,然而,管他打不打得中,炮击后,一轮新的冲击紧随而至,在庙头镇东西两侧,匪军们又拿着各式武器冲向了庙头镇,庙头镇只是一个不大的镇子,没有什么完备的防御体系,仅有的防备措施,也只是镇子外的几道大沟和镇子外围不高的城墙,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防御手段。
“杀啊!”
北门杀的最凶,大概三四百匪伙,猛冲向北门,冲击的这些匪伙,服饰五花八门,有人穿着普通的百姓衣服,有的穿着皮衣皮帽,还有人甚至穿着正规军和保安团的配饰,手中的家伙也是一样,有人抄着大刀长矛,亦有人拿着汉阳造,中正式,盒子炮,花机关,老套筒子,武器冷热混杂,但是要以枪械来计算装备精良程度的话,这批人手上的家伙倒真不弱。
这些匪伙都有一个共同点—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充斥着狠厉,都以一种审视猎物的表情在看着庙头镇的北门。
刹那间,这三四百匪伙,就冲到了北门前三百米开外。领头者是一股长相穷凶极恶的匪头子,左眼是坏掉的,脸上带着几道恐怖的疤痕,是标准的刀疤脸,两手一手一只驳壳枪,冲在最前咆哮着,领着手下的三四百人疯狂的冲击向庙头镇的北门。
“杀!”这些匪伙越冲越近。
庙头镇北门前,尸横遍野,门前的大沟里被两军的尸体填满,有匪伙的尸体,也有守备庙头镇的保安队,民团,和临时征发起来的青壮尸体。残肢断臂零散的流落在大沟旁,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血腥,尸臭的气息。
北门的镇墙已经被炮火和一次次的疯狂冲击削开了了一个大洞,镇墙被炸的到处是漏洞,残破的镇墙上,沙袋,栅栏,砖头子,土块子,被砸折的木梯子,所有能用来加强防御的东西,全部堆在了这上面。
可见激战极为惨烈,守备庙头镇的是临时驻扎在全州保安团下属的一个半营,庙头镇自己一个连的县保安队,数支小股规模的民防队,还有镇内居民临时拼凑起来的青状增援,这便是现在庙头镇里的防御力量。
得亏了装备和战斗力较强的全州保安团巧合的临时驻扎在庙头镇,增添了庙头镇的防御实力,镇子才得以坚持到了现在。
攻击北门的刀疤脸匪头子带着人冲的越来越近,三百米,二百米……冲到了二百米外后,匪头子啪啪朝天上放了两枪。
“金盆子(黑话,意指太阳)下山前,拿下北门,打开庙头,任抢任杀!”
刀疤脸匪头子一句广西口音的黑话,周围的三四百匪伙跟打了鸡血一般,嚎叫着加快脚步,冲锋向北门。
……
“连长!那些狗日的冲近了,来了三四百号,冲的不比上一次猛!”
北门残破的镇墙后,一个头绑绷着纱布的保安团士兵冲着身边的军官大喊道。
“他奶奶的,所有人听我指挥,步枪,机枪集齐放,瞄准了匪群,三!二!一!预备,放!”
军官阴着脸,趴在残墙后下达了射击指令。
“砰砰砰砰”
守备北门的保安团和民团士兵,团丁的七八十支汉阳造步枪和两挺捷克式轻机枪猛烈开火,一串子弹飞出,还有百姓土枪的枪子跟着这一串七九步机弹打了出去,一轮排枪射击的密集子弹,一下子盖在了北门正面盖过来的匪伙身上。
顿时,冲击北门的匪伙就有几十人倒在了血泊之中,领头的匪头子脑袋被一颗子弹打爆,也倒了下去,第一轮排枪过后,北门守军又打出了第二轮排枪射击。大量步枪和轻机枪,外加各式土杂枪械组成的排枪射击,对成群结队冲锋的匪伙是致命的杀伤、
“砰砰砰砰”
惨叫声连连,两轮排枪后,有六十多名匪伙被子弹打中,死伤惨重,死者倒地,伤者哭爹喊娘,打成这样,这几百人对北门的攻势也就被化解,没被打死打伤的,赶忙呼喊着后撤了下去。
“娘的,这狗日的庙头还真难啃!”
匪伙的迫击炮阵地后,一个打扮装束和刚刚被打死的刀疤脸匪头子差不多的人,举着个望远镜忿忿道,也是一口的广西口音。
“呵呵,谢当家的,我早就说了,这庙头镇里好像有全州的黑皮子,难啃!您麾下的好汉们都是个顶个的好汉,就这么折在这里,可叹啊。”一名操着湖南口音的人,走到了刀疤脸匪首的身边,似笑非笑的说道。
被称作谢当家的匪头子尴尬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随即眼又黯淡下来,把嘴里的话憋了回去。
“这……攻了五轮,弟兄们也疲了。”
“谢大当家,不如,还我的部下打一次试试如何?”
这些谢当家的看看垮退下来的手下,又看了看久攻不下的庙头镇,沉默了些许,最后,勉强的点了点头。
“好!您的弟兄们且歇着,打下了庙头,大家人人有份!”
滚滚的浓烟,再次笼罩在了庙头镇上空
……
百余公里外
“全团都有!除去留守队,其他人员全部开拔上车,枪弹和军粮按照团内一基数携带,迫击炮弹和平射炮弹三个基数,干粮,肉干多带些,枪弹有军里的补充,一个小时内,全团必须集结完毕,军汽车团调派一百三十台运输车输送我团至火车站,再由火车快速转运至全州外围与湖南交界处庙头,东安等镇附近,各单位迅速准备,做好长途乘车两天的准备,不得有误!”
“是!”
全州外,补充二团团部,张炜手拿着刚收到的电报,对紧急召集起来的军官们下令道,等来等去,盼来盼去,出击剿匪的电报终究还是由军部发来了,日渐猖狂的匪寇让地方政府和民间苦不堪言,尤以和湖南交接的全州周边为最,情势已经到了地方难以解决的地步,束手无策的地方政府,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野战部队,而邻近全州地区的最庞大野战部队,毫无疑问就是东郊的陆军第五军。
最后,接到了剿匪请求的杜军长,如张炜所愿,将任务赋予了补充第二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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