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立国感到震惊。
举枪逼着焦君牟的女人是之前和他喝酒的女人。
她为什么在这里?
姓焦。
“你的仇人就是他?”
“是。”女人含泪承认。
焦君牟勃然大怒:“你俩串通好的?”
“没有。”林立国否认。
“对。”女人承认。
“那你来干什么?”焦君牟看向林立国。
“杀你,杀了你我家人就不会有事。”林立国指着他,痛痛快快说出自己的目的。
焦君牟嘿嘿冷笑几声,而后叹气的说:“林立国即便你没有共党的嫌疑,即便你没有汉奸的老爹,也是蠢驴一只,被那两个王八蛋当枪使。”
“你胡说八道,从豫南之行开始你就怀疑我,这次不过是你借机报复我而已。我明白告诉你,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那她呢?怎么就这么巧?我根本不认识她,怎么她的仇人就是我?又怎么她能跟你一起出现在我面前?这种低级、幼稚的把戏,也就你看不明白。”焦君牟说话的时候,眼睛扫视两个人的站位,和他们手枪的方向。
“我,”林立国对焦君的话突然产生疑惑。
怎么回事?怎么有这么多的偶然?
他察觉出不太对劲。
女人因为林立国和焦君牟的对话,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听,当她听到焦君牟挑拨的分析时,嘴角一挑,抬腕扣动扳机。
“砰!”
体态看似蠢笨的焦君牟早有防备,他的眼珠从未离开过那个女人。
就在她扣动扳机时,焦君牟准备预测出子弹的轨迹,头一低,子弹贴着他的头皮飞过。
“她是姜京的人,杀了她,放过你。”焦君牟从女人和林立国的对话中猜出了女人的身份,果断的说。
只有姜京,才能掌握他的行踪,才能想出这个诡计。
林立国听到最后三个字,下意思调转枪头。
他是亡命之徒,也是杀人不眨眼的特务,只要对他有利,一切都是扯淡。
可惜,那个女人比林立国更了解林立国,就在他的手势刚刚发生变化时,女人已经射出一发子弹,不偏不正,正好打在林立国的胸口。
“废物。”女人蔑视的说。
两人瞬间的举动,给了焦君牟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猛地推倒桌子,砸在女人腿上,自己在桌子翻滚的瞬间,弯腰跑到门边,逃出着狭窄封闭的空间。
女人提枪追出房门,焦君牟肥硕的屁股在一个不知通向什么地方的拐角一闪而过,整个人失去了踪影。
“王八蛋,跑到怪快。”女人不敢轻易逼近,她只能举着手枪,在做好自我发防护的前提下,向那个拐角靠近。
子弹打响之后,整个茶社人仰马翻,部分跑到门外,剩下的都趴在地下,不敢动弹。
诺达的空间内,只有那人女人一步一步的朝前引动。
她的鞋跟,发出咚咚咚的恐怖的声音,距离焦君牟越来越近。
脚下,卧着一个把脑袋扎在胸口,屁股却撅的很高的伙计。
女人一只脚踩在他的屁股上,厉声问:“拐角后面有没有出去的路?”
“没、没、没没,死、死胡同。”
女人一脚踹到伙计,举着枪,加快速度朝前走。
“焦君牟出来吧,我知道你没拿枪,别像个娘们那样怕死,你就不怕以后被这里的人笑话吗?”女人得意忘形,她走到距离拐角十米的地方,站住了。
拐角里面是个死胡同,自己有枪,对方手无寸铁,今天的任务,毫无难度、风险。
她选择了一个最有利的地形,可以让焦君牟的脑袋在她面前完美开花。
“出来吧,我或许可以饶你不死。”女人娇纵的说完,发出哼哼哼得意的笑声。
饶他不死?鬼都不信。
“焦君牟,出来,再不出来,我开枪走过去,把你打成筛子。”女人阴损的命令。
短暂的寂静之后,拐角后面传出轻微的,耳朵刚好能听见的脚步声。
焦君牟举着双手从里面出来,站在女人面前。
“焦君牟,怎么样?死在一个女人手里是不是很高兴呢?”女人食指慢慢扣动扳机。
她喜欢猎杀动物之前,欣赏动物恐惧、绝望的眼神,喜欢猎物在她面前跪地求饶,痛哭流涕的表情。
“不,不高兴。”焦君牟迅速回答。
“嗷,为什么?”女人的自尊受到挑战。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心甘情愿,可是你,你一个狗尾巴花只能辱没了我的名声。”焦君牟连嘲讽带挖苦。
女人暴怒,扣动扳机:“你,去死吧。”
“砰。”
茶馆里面传出第二声枪响。
焦君牟和女人面对面,相互看着。
女人的眼珠难以置信的睁大、空洞、无神、游离……
她不甘心,挣扎最后一口力气转过身。
在她背后,夜色举着的手枪还没放下,刚才那枪,是他开的,赶在女人之前零点零一秒。
“说你丑还不信,nnD。”焦君牟放下手,指着女人倒在地上的尸体怒骂。
夜色遵下身,翻转女人的尸体摆正。
“干嘛,真的很丑。”焦君牟踢了一脚。
“我看看。”夜色脱掉女士的鞋。
他刚到洛邑之行的第一次任务,就检查了一具女尸的脚。
“大队长您看。”夜色指着脱掉袜子的女尸的脚。
大拇指和食指自然散开,中间有距离。
“结论是?”焦君牟惊骇的问。
“她可能是Rb特务。”夜色平静的回答。
脚步特征,很有Rb特色。
“不要告诉任何人。”焦君牟阴沉着脸。
如果这个女人是Rb特务的话,其中的隐情就有些可怕了,涉及到的人和事,绝不简单。
“是。”夜色明白焦君牟在想什么。
“林立国死了。”焦君牟指向自己刚才待过的雅间。
“死了?”夜色只是简单重复了一遍。
他没有深问,万一是焦君牟打死的,他问不合适。
“这女的打死的,早特么该死,一直拖到现在,耽误劳资的大事。”焦君牟终于除掉心中隐患,出了一口恶气。
“回去怎么跟兄弟们说?”夜色请示。
焦君不假思索的说:“这女的是Rb间谍,姓林的自然和他爹一样,认贼作父,回去告诉冯阳和李泉,立刻带兵除掉林家,完成程长官交办的任务。”
“是。”夜色回答。
两人的话刚说完,姜京带着一队人马,其中包括刘福寿、冯阳和李泉,冲进茶馆。
“有人负伤没?”姜京在门口呵问掌柜的。
“有人死了。”掌柜的认识姜京,忙不迭报告。
“死了?在二团的地盘了死人了,我的责任,惭愧啊。”姜京自责的说了一句。
刘福寿眼珠一转,似乎很纳闷:“我的团长大人,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战时死个人很正常。”
姜京叹气道:“死人是很正常,但要是死的是我们的人,我怎么向程长官报告呢?”
冯阳和李泉大眼对小眼,四个眼珠差点掉出来。
姜京的意思太明显。
“真的死了,姜团长,你一定要好好写,我亲自把关。”焦君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走出来。
在他身后,跟着夜色。
“焦大队长,夜副大队长,你们,怎么在这里?”姜京脸色土灰般难看。
“你都亲自来了,我怎么能不来呢?咱们的人死了,还是我带来的部下。”焦君牟背着手,站在众人面前。
“林立国死了?”姜京不敢相信的问。
焦君牟的出现,对他的冲击对于剧烈。
“姜团长怎么知道是林立国?”焦君牟马上抓住姜京的失态,轻笑道。
“猜的,猜的。”姜京表情慌乱。
“姜团长好智商,怎么猜到林立国来这里了呢?”焦君牟继续追问。
这句话,让跟着姜京来的人暗自腹诽。
林立国来这里,难道是姜团长派来的?
“门口哨兵报告他出来了,又传来枪声,所以我猜的。”姜京慢慢稳住心神,老道的回复。
“哎,姜团长倒是早说啊,我还以为是你派来的呢,林立国死之前说的话,”焦君牟故意停顿下来,紧紧看着姜京。
“他说的什么?”姜京又有点慌。
焦君牟再次叹气,语调悲哀:“他让我代为转达他对姜团长的谢意,感谢姜团长给他介绍了一个好女人。”
“女人?什么女人?”姜京这时真的慌神了。
焦君牟不再理睬姜京,目光直视前方,却吩咐站在他身后的夜色:“夜副大队长,审讯是你的特长,一定要从那个女人嘴里给我问出点什么来。”
夜色轻松的回答:“您放心,我保证把所有细节问的清清楚楚。”
姜京突然插话:“焦大队长,在二团的地盘上抓的人,理应有我们审问,否则程长官那里我们不好交差。来人,把那个女人带走。”
他不等焦君牟同意,擅自下令。
跟着他来的手下推开冯阳、李泉等人,毫无顾忌的往里走。
冯阳、李泉看着焦君牟,只要他发话,他俩就准备动手。
这里的老大是他们的头,发号施令的人应该是他们才对。
焦君牟不动声色,夜色同样纹丝不动,任由姜京手下胡闹。
十几个士兵进到里面,传出一些骚动后,四个士兵抬着一具女尸走出来,扔在姜京脚下。
“报告姜团长,里面只有一具女尸。”
“女尸?焦大队长,你审讯的女人呢?”姜京气恼。
焦君牟哈哈大笑:“姜团长,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审问这间茶馆里的女人?你今天真神了,林立国来你猜到了,有个女人你也猜到,我看你以后可以改成姜半仙了,哈哈。”
“焦大队长说的极是,姜团长令我们佩服。”夜色马上帮腔。
“哼!”报告姜京处处吃瘪,气的转身、甩手往外走。
他的士兵左右为难,犹豫片刻还是举手报告请示:“报告姜团长,这具女尸抬不抬走?”
“抬个屁,抬哪去?抬你家,给你当老婆?”姜京头都没回,直接发出一连串的训斥。
刘福寿没说话,直接挥手,撵走那十几个士兵,冲着焦君牟点了点头,也溜了。
姜京和刘福寿的人都走了,冯阳和李泉却急了,他俩不敢问焦君牟,不约而同走到夜色身边,嚷嚷着:“林组长真的死了?”
他俩不相信。
“死了,在里面。”夜色指着里面的一个房间。
冯阳和李泉抬腿准备进去亲自确认。
他们三人一起到了洛邑特务处,论起感情比别人深一些。
“冯阳、李泉。”夜色突然很正式的叫出两人名字。
“什么事?”两人扭头随意的问。
“冯阳、李泉!”夜色加重语气,眉目严肃。
“到!”两人立刻意识到了严重性,原地立正回答。
“命令你们带着队伍立刻出发,用最快速度赶到林立国家,除掉汉奸林承恩。”夜色正式下令。
“是。”冯阳、李泉犹豫着回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夜色瞪眼。
“是!”两人卯足了劲使劲回答。
林家距离此地不远,家里没有大规模武装,又认识一些林立国手下,拿下林家并不难。
冯阳、李泉带着万军一同出发,以万军为进入林家的敲门石。
林承恩命人毫无防备的打开大门。
他以为又是儿子往家里送值钱的东西来了。
冯阳、李泉带人气势汹汹闯进来,完全没有以前的恭敬。
他们甚至准备在杀人之后再次洗劫一空。
林立国已经死了,人走茶凉,人死了,根本无需留茶。
林承恩依然摆出老太爷的架势,等着儿子的手下向他行礼请安。
冯阳怒着嘴,没大没小的问:“你就是林承恩?”
“放肆!懂不懂规矩了?”林承恩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迫近的危机,犹自狐假虎威,唯我独尊。
“规矩?懂,小万子,告诉他。”李泉摆出流氓的架势,命令万军。
万军双臂抱在胸前,有板有眼的说:“林承恩,你们家挺有意思啊,你儿子林立国通共,你呢,降日。我们呢,既杀共党,又杀汉奸。真忙。”
林承恩听的头大:“你说什么?我儿子通共?不可能?”
冯阳嘿嘿嘿狰狞的笑:“不可能?通共的我们已经杀了,现在,要杀降日的了。兄弟们,动手!”
“是。”一群红眼的士兵早就等着冯阳下令。
杀人他们图的是感光和心里的刺激,更主要的是他们贪婪林家的财产,他们想发财。
林承恩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敲着地面:“你们放肆,大胆,我……”
他下面的话再也没机会说了,冯阳和李泉同时开枪,要了他的狗命。
不大一会,杀完人、抄了家的士兵满载而归。
万军肩膀上挂着一个布兜,看着轻飘飘的,不像什么贵重的东西。
“你拿的什么?”李泉枪口顶顶那个布兜,硬呼呼的。
万军拍拍布兜,说:“里面都是信,日文的,头不是懂么,拿回去给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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