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8点,霍桑准时从自己的小院出门。
他急着去药店,派李泉打听蔡大伟的消息,有或没有,今天都该有回音了。
“黄太太早。”
霍桑锁门抬头,看见黄太太,立刻打了招呼。
“霍先生出门。”黄太太温婉的问,她正站在门口指挥丫头清扫院内院外。
“去药店看看。”霍桑绕开扫地的笤帚。
“是得去看看,要不然伙计不老实咱们当主人的就要吃大亏。”黄太太说这话的时候,眼珠使劲盯着丫头。
似乎那个在她家干活的十七八岁的丫头让她吃过什么大亏似的。
“是是是,黄太太说的有道理,那回见了。”霍桑挥手离开。
他受教的样子,谦恭礼貌,很让黄太太欣赏。
“不知道谁家有福气,能找到这样的女婿。”
“老大今年15,这个岁数小不小呢?”这一刻,黄太太对自己女儿的年纪产生了怀疑。
太小吧?要不就让霍桑当她的女婿了。
霍桑加快脚步,朝安心药店赶。
药店7点半准时开门,会看病的伙计名叫欧阳磊,家在外地,平常就住在店内,负责晚关门、早开门。
冯阳和李泉有自己的住处,时间不定,反正每天都会出现在药店内。
霍桑迈进药店大门时,只有欧阳磊一个人在。
“老板早。”欧阳磊冲着霍桑鞠了一躬。
“早,欧阳先生。”霍桑看中这个伙计。
药店的生意,没他不行。
欧阳磊走到霍桑身边,好像想说什么,又担心什么,反复几次,欲言又止。
“有事尽管说。”霍桑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强。
“老板,我学的是西医,但家里祖祖辈辈都是中医,世代相传,到我这辈已经十几代了,家里传下来几个方子,算是祖传秘方。最近也有人来问中医治病的事,我想请示一下老板,能不能在店里配着我自己的秘方,搭着西药,一并给病人治病,很多时候效果比单一的强。”
欧阳磊看着老板的眼色,说出的话应该在肚子里已经反复斟酌很多次了。
私下观察霍桑几天,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个老板还算体恤下人,尤其对他,礼貌有加,高看一眼。
所以,他豁出去,试一把。
霍桑爽快的回答:“行,这没问题。疗效么,人的体质不一样,可好可坏,我不管。前提是别弄死人,否则大家都不好办,明白么?”
欧阳磊一惊,老板的回答也太快了吧?
别有所图?
霍桑看透了他的心思:“欧阳先生,中医兼具养生、预防、治疗的功效,国人信之者众多,你要是能把中西医完美结合起来,对我的药店大有好处,有银子挣我何乐而不为?放手去干,我支持你。”
“谢谢老板,那我回头在门口外面挂个牌子。”欧阳磊指着门口,嘴角咧到耳朵边,眼睛笑成一条缝。
“小事,不用客气。”
霍桑说完这句话,走出店门。
门外,李泉脚步如飞。
两人碰面后,并没回来,而是朝着别的地方走去。
走到药店对面的一间茶馆,李泉要了一个单间,请夜色进去。
又要了一壶茶,自己站在他的对面,汇报这两天打探到的情报。
“夜科长,”
李泉的第一句话就被神情淡漠的夜色打断。
“叫老板。”夜色的声音淡然到不知他是喜是怒。
“是,老板。”李泉惊恐。
现在的夜色比以前的夜色厉害了很多。
他知道夜色和林立国打了两次架的事,自己比林立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比照林立国式的挨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对夜色,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快说。”霍桑喝着水,不耐烦的敲桌子。
“是、是。“
李泉咽了一口吐沫,急速回答:”我跟踪蔡大伟两天,他每天都是按时上下班,看似很规律,但是连续两天下午,他在班上出去,都到一家叫‘全赢’的赌馆玩骰子,每次数额都不小,一挣一赔,挣少赔多,大概输了二十银元。”
李泉面对老板的不耐烦,加快语速,一口气说完自己跟踪两天得到的线索。
如果计时的话,这么一大堆话,用了估计不到一分钟。
“蔡大伟的军衔是什么?”夜色问。
“少校。”
“家里有几口人?”
“家里人口不算多,老婆和两个儿子。不过他在外面买了一个院子,养了一个女的,生了一个女儿。加在一起,不算其他临时包养的女人,至少五个人。”
“他老婆和儿子的日子过的怎样?”
“算是比较奢华,雇了三个仆人,一个厨子,一个丫头,一个老妈子。”
“好,你继续跟着他,记住,不要被他发现,看看他和医院内的什么人交往密切。”
夜色喝完杯里最后一口茶,扬长而去。
李泉看着夜色身影走出茶馆大门,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举起茶壶直接往自己嘴里灌。
害怕的后果就是口干舌燥。
“啊,”李泉满嘴被烫的起泡。
夜色走出茶馆,没有回家,也没回药店,他按照李泉提供的消息,去了全赢赌馆。
全赢赌馆距离陆军医院不远,是一家以掷骰子为主的赌场。
赌场内桌子很多,坐满人后,空闲的地方几乎没有,背靠背,人挨人。
夜色找了一张台子坐下,玩了三局。
第一局,他拿出十个铜板,压大。
骰子在和手的圆筒里哗啦啦响了一阵,砰的一声落在桌子上。
“这位先生,您觉得是大还是小?”和手神秘兮兮的问夜色。
他对眼生的人,都用这种办法联络感情。
“大!”夜色气冲斗牛。
和手举起手里的圆筒,惊讶的看着夜色:“四七点大,先生会掷筛子?”
夜色得意的摇头:“不会,感觉,不,是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灵。”
这一次,他赢了三十个铜板。
“神!”和手伸出大拇指。
“第二局下庄的人快点了,马上开始。”和手继续喊。
他激情四射摇晃圆筒,用噼里啪啦的声音勾、引人。
夜色把赢得和自己的本,一共四十个铜板全部推出去。
推向哪里呢?
他眼睛左右看了一下,又抬眼盯了一阵圆筒,果断把铜板推到跟上次相反的方向:“小。”
和手故意问:“先生觉得这回能赢么?”
夜色拍着胸脯:“肯定赢,要不你门口的全赢怎么解释?”
和手晃动着手,嘴也不停:“先生,我人老实,爱说实话,为此老板没少训我,您说这赌怎么可能全赢?咱家的名字就是讨个好兆头。”
他的手猛地落下,这回没再卖弄嘴皮子,直接拿走圆筒。
“三六点,小。”
夜色哈哈大笑,双手夸张的搂出一个圆形,把一百五十个铜板收入自己胸前。
和手佩服的五体投地:“先生不止神了,简直就是开了天眼,再来?”
夜色睁大眼睛,很谨慎的问:“小哥,你能告诉我,说老实话,我如果带着银元过来,一百个的话,能不能赢到五百个,不,三百个就行?”
庄家笑了:“先生,我在这个场子呆了三年,运气最好的一位先生一个上午赢了一个院子,外带院子里的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说真的,他的直觉并没您好,但人家爷们,胆大心细。”
他指指周围:“我一般也会把这些人分为三六九等,最好的无需很多银子,以小本博大弈,您就是这种最高等的人。”
夜色喜不自禁:“真的?”
他点头:“你说得对,我的直觉一贯好的不行。”
然后,又不自信:“我真的能挣大钱?”
和手激将:“先生,我对您的评价低了一些,有手气没底气,缺少点爷们的阳刚之气。”
霍桑囧,而急,而迫:“今天带的少,明天我带银元来,下午来,上午我去凑银子。”
庄家马上奉承:“那您怕是要带着两套院子、十个大姑娘回去了,我明天下午恭候先生大驾光临。”
“放心,明天你撵我我都不走,发财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夜色在保镖恭送下了离开全赢赌场。
回到药房,他把已经到了药店的账房先生冯阳叫到一边,嘀咕了几句。
冯阳离开药店。
此时,欧阳磊已经把出售中药的牌子挂了出去。
他的家传,专治各种皮肤病,包括皮肤瘙痒、溃烂、白癜风之类的。
霍桑坐下,指着外面的牌子问:“你家的祖传秘方是什么?”
欧阳磊紧张。
他没有张嘴。
祖传秘方告诉别人,还叫秘方么?
就是老板,他也不能告诉。
霍桑笑了:“你误会了,我不是问你配方,我是问你的药是液体还是药丸,或者是粉末?”
欧阳磊松了一口气:“是粉末,涂抹在皮肤上,最重要的是搭配消炎之类的西药,药效最好。”
他故意把搭配西药说出来,好让老板放心,自己绝对不会以祖传秘方为借口,抢了西药的生意。
霍桑高兴:“这种方法好。”
第二天下午,霍桑带着一个小皮箱,直奔全赢赌场。
一进门,他就被当成贵客迎了进去。
霍桑没有急欲落座,眼睛在场地内搜索。
他如愿以偿看到蔡大伟的身影。
本人的相貌比照片要丑得多。
他拎着小皮箱,走到蔡大伟背后的桌子边,坐下。
昨天的和手早就发现了霍桑的身影,借着掷骰子的姿势给霍桑这张桌子的和手发出信号。
那个二百五来了,抓住机会。
赌局开局,霍桑和昨天一样,开局顺利,接连赢了三次,挣了二十多个银元。
周围有人开始追风。
“快看,这个人次次都赢,咱们跟着他,他大咱们也大,他小咱们也小。”
这一局,霍桑又赢。
跟着他的人也赢。
但是,总有不信邪的人存在。
坐在霍桑对面的一个年轻人瞪着眼,推出自己所有的赌资,跟霍桑唱对台戏。
霍桑轻蔑的一笑,推出和对方同样的赌资,压的注却和对方相反:“昨天这里的人就说我运气好,人分三六九,我就是属三的那种,别和我对着干,把你划到属九的人等中去。”
对面的人呵斥:“少说废话,我偏不相信。”
和手手脚麻利,举在半空的圆筒上下翻飞,转的人眼花撩轮。
“啪!”圆筒落在桌子上。
掀开。
“一八点,小。”
霍桑指着对手:“不信?这下信了吧?哈哈哈。”
对方脸色乌青,二话不说,抓起桌子上的圆筒,狠狠砸向霍桑的脑袋。
霍桑向左边躲闪。
那个圆筒带着风声冲向前方,稳稳当当落在一个人的后脑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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