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咬狗,人咬狗?我看你醉温之意不在酒,你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挑拨我们自相残杀吧?”神秘人看出问题。
“你的嗅觉不如门口那两条狗。”霍桑挖苦。
“你!”对方愠怒。
“你什么你?我有空跟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么?我损失的银元,谁赔?”霍桑拍桌子,拍的震天响。
对方冲着蔡大伟问:“除了你,的确没人知道这件事了么?”
蔡大伟恨不得搬出十八代祖宗跟着他一起发毒誓:“我要骗你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祖坟被挖,断子绝孙。”
神秘人指着霍桑:“他没干,我没干,那就是你设的局了。”
霍桑一连串的冷笑,一连串的质问:“我在南京,有人在后面跟踪我,请问这是谁干的?”
蔡大伟追问:“跟踪你的人呢?”
康正在霍桑拿回盘尼西林后,在马路上的公用电话亭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后,彻底失踪。
他不敢去问客来顺宾馆,怕被牵连。
“我特么怎么知道?蔡主任着急问,难道是你派的人?”霍桑红着眼,恨不得咬人一口。
“不是,怎么可能!”蔡大伟摆手退出对话。
“我在火车上有人给我下药,这又是哪个王八蛋指使的?”霍桑眼睛看了一周,没人承认。
“你?”他的手指霸气的指向神秘人。
神秘人不屑:“你知道我是谁就指着我质问。我反倒要问问你,东西是不是你故意弄丢的,移花接木,瞒天过海!”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霍桑。
两人隔着桌子,死磕。
突然,寂静的仓库内传出一阵轻轻的、浅浅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重。
是霍桑。
他笑的喘不上气,笑的肆无忌惮,笑的畅快淋漓。
“啪!”一声巨响。
他摔了屁股下凳子,凳子四分五裂。
“不错,就是劳资。劳资用假药骗了那个小娼妇。”霍桑骤然间气势如虹,一改往日的懦弱不振。
“你,处处刁难劳资,派人跟踪劳资,劳资心中的怨气早就想发作了;你,算什么东西,让一个黄毛丫头暗算老子,你也太看不起劳资了吧!”
“告诉你们,老子花出去的每一个铜板,你们都给劳资乖乖的吐出来,现在的世道,劳资说了算。”
“现在,你们都给劳资滚回去,该准备银元准备银元,给准备金条准备金条,谁给我的钱多,我把四箱盘尼西林都卖给谁,谁要敢暗中害劳资,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滚!”
气吞山河,唯我独尊。
神秘人毫不拖泥带水,冷冰冰撂下一句话:“东西保管好,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转身就走,目中无人。
霍桑闹了一通,精疲力尽,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周围:“我也该走了,你们不用送。”
谁派人、谁安插的尾巴,不重要,重要的是搅局。
搅浑一池子的水,目的就达到了。
他在几个人的大眼小眼中,离开恒顺药厂。
当晚,他借故支走欧阳磊,自己住在药店。
他怕错过张飞的电话。
今晚,是约定的最后时间。
一整夜,电话没响,霍桑没睡踏实。
一直到凌晨五点多,电话骤响。
是张飞:“我查到了,中田一直住在夜魅。”
碰,电话里传出一个响声,吓了张飞一大跳。
“没事,我怎么没想到呢。”霍桑懊恼之余,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
夜魅,他第一次遇见信子的地方,也是除掉假杏子的地方,应该是中田的老巢之一。
放下电话,霍桑脑子彻底清醒,他靠在椅背上,沐浴着清晨的第一缕光线,脑海中设计着未来的行动。
午饭时间将至,霍桑走出药店,他的身后,又有尾巴跟着。
有尾巴,已在霍桑预料之中。
霍桑假装没有察觉,哼着小曲、晃着脑袋、抽着烟,直奔盈美茶楼。
在他之前,冯阳已经被他派去做准备。
晃了将近半个钟头,霍桑终于走进盈美茶楼。
乔装的冯阳装扮成茶社伙计,笑盈盈迎接霍桑,把他带到一楼一个雅间里。
雅间门后,一个和他穿着、发型都一模一样的男人等在那里,霍桑一进门,两人立即调换一下位置,假霍桑背对房门坐在桌子边,把后背留给跟踪他的人。
真霍桑趁着冯阳出来端茶水,把房门仅仅带上不到一分钟的短暂时间,越窗而走。
冯阳送进茶水,那间雅间的门始终半开着,假霍桑和另外三个进了屋子的男人,一直坐在里面打麻将。
霍桑跳出窗户,整理一下自己仪容,恢复夜色本来面貌,把摘下来的头套、胡须放在一个布包里,留在墙根下,直奔夜魅夜总会。
那个布包,冯阳马上会送到夜魅夜总会外,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重新变成霍桑。
霍桑来到夜魅,直接向门口的服务生道:“带我去媚娘厅。
媚娘厅,对中田而言,应该是个特殊的存在。
走进夜魅,自己就是夜色。
他用张飞的情报,赌自己的运气,在这里能不能遇到主动找上门来的中田。
丧家之犬,希望决出求生的办法,找他。
夜色有底气。
服务生笑着回答:“抱歉先生,这个厅有人预定了,要不您去别的地方?”
这个厅,整天都没人,是中田预留给自己人或办自己事时才用的。
服务生都知道这个规矩。
“那就算了,我坐大厅。”夜色跟在服务生后面,他的眼珠四处看。
他指着一个地方:“就那里。”
很巧,他第一次来夜魅的那个座位,今天又没人。
夜色坐下,点了一杯咖啡,慢慢喝。
喝到一半,刚才的那个服务生再次走过来,弓着腰,轻声说:“先生,有人请你到媚娘厅用餐。”
“哦?好。”夜色心中一动,中田出现了?
他点头同意:“带路。”
在服务生带领下,夜色进了媚娘厅。
里面,坐着一个矮个子、绿豆眼的男人。
“中田先生?真的是你?”夜色惊叫,凑近中田坐在他身边。
急切的姿态,不讲规矩,不讲礼仪,情真意切。
“夜桑,别来无恙?”中田面无表情。
他对夜色心怀戒备。
上次发生的梁一削事件后,他被赌场的人指正是杀害梁一削的凶手,夜色非但没有给他作证,反而三缄其口,让他成为特务处缉拿要犯。
夜色,是否和唐棠一样,背叛了他,他心里没底。
夜色察言观色,迅速分析一遍中田心里,面带愧疚,低头:“抱歉中田先生,上次的事,我没能替您作证,是我的不对,请您原谅。”
夜色继续观察中田,同是也继续向外抖搂他的情报。
“我之所以没替您作证,是因为我不想走漏风声,继续获得情报。”
理由充分。
“你得到了么?”中田绿豆眼一跳,将信将疑。
夜色压低声音:“我刚刚听说,最近洛邑有人似乎从南京那边搞到四箱盘尼西林,到您的公司找不到您,我只好到这里来试试,就是要告诉您这个消息。”
中田困惑,这批货是自己要的,消息保密。
“你怎么知道的?”他压住心头怒火,语气平稳。
难道唐棠又把他卖了?
“陆军医院那边传出来的,据说今天下午四点五十在城南二十里铺路边李记茶馆交易。”
夜色言之凿凿,时间、地点说得非常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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