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苏林手指轻扣桌面。
魏昌国特务身份暴露后,虽然已被夜色和李家鹏联手解决,但他到底向焦君牟说了多少,说了什么,至今是个谜。
苏林的行程,不得不临时调整。
夜色从他发现钱梅玲的耳环说起。
“当初在十一名b鬼子被击毙发生的现场,我发现了一个女人的耳环,后来被证实是钱梅玲的。”
“紧接着,幼莘、林曼、钱梅玲相继登场,幼莘勾搭王进一,钱梅玲引诱罗宏宇,林曼导演了王进一被枪击,这一切,都是幼莘在背后操纵的。”
“王进一成了植物人后,幼莘的目标马上变成吴增华。这期间,电厂发生重要岗位工人被害、被抓事件,之后开始招人。钱梅玲两口,分别以相互不认识的方式帮助董志海走进电厂,以及罗宏宇为了工作需要的招人,你们看出其间的因果的关系么?”
夜色看着坐在他周围的三个人。
曾云峰试探着问:“工人被杀、被抓的时候我在电厂,出事人的位置都是足以影响每个地区或制约某件事进展的关键岗位,你是不是说发生那些被害的、被抓的事,是为了给带有某种目的的人腾位置?”
夜色眉毛一挑:“继续说。”
“被杀的十一个人b人恰好是带有这种目的的人,他们出现在洛邑就是为了接替那些突然出现状况的工人?”苏林从刚才夜色和曾云峰的话中快速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对。”夜色肯定的回答。
“那为什么这些b人又被杀了呢?”曾云峰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看不见出口的黑洞中,兜来兜去无所适从。
“被杀的现场出现了钱梅玲的耳环,说明她不仅亲眼目睹,甚至直接参与了,同时她又接近罗宏宇,说明什么?说明她非常熟悉这个替代计划。现在的问题是,钱梅玲到底替谁卖命?”夜色犀利的眼珠转动着,分别略过苏林、曾云峰和宋凯。
宋凯烦躁的拍了一下桌子:“你们有文化的人就会绕脑子,让我这大老粗说,不是给小b卖命,就是给南京政府卖命要么是表面替小b,骨子里替南京政府要么她在小b和南京政府之间晃悠,谁给的钱替谁干,四者必居其一。”
苏林紧紧盯着夜色。
夜色点点头:“宋凯说到点子上了。王进一出事前曾经和吴增华联手,幼莘在王进一出事后马上搭上吴增华的船,和幼莘关系密切的钱梅玲会不会借此机会也认识了吴增华呢?”
苏林眼睛一亮,指着夜色笑道:“或者说吴增华将计就计,让幼莘和钱梅玲自以为阴谋得逞时,反过来实施了自己的计划?”
夜色挑起大拇指。
他接着问曾云峰:“老曾,你还记得不,我在吃饭时被抓进驻洛邑兵营临时设置大牢里,那次抓捕是特务处和调查科的人都参加了。”
“对,我记得很清楚,那次要不是你提醒我快走,我可能也被抓走了。电厂好几个人都是被特务处一个姓林的人抓的。”曾云峰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他在夜色的提醒下感觉拨云见雾,一针见血说出夜色的推断:“b人想把自己的人安插到电厂的重要岗位,不成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神秘的第三者在半路伏击了b人然后用自己的人代替了这十一个b人,最终让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对。”夜色点头。
“钱梅玲是b人,所以她事先知道这个计划,才能在半路精准的劫杀那些b人。而她丈夫,又是主管电厂的副市长的秘书,可以在任何时候得到有关电厂的任何资料和消息,这样看来,一切就说得通了。”曾云峰恍然大悟。
“我昨晚再想另外一个问题,土肥一郎为什么要出现在洛邑?他负责的补给线和洛邑有什么联系?”夜色提出一个新设想。
他的脑袋,一刻没有停思考。
“夜色,你的脑袋是什么做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曾云峰佩服的问。
“跟你们一样呗,我不过爱看侦探,喜欢钻牛角尖,这算不算是一种毛病?”他冲着苏林不好意思的笑了。
“夜色同志,这种毛病,你最好多传染些给我们,让我们在处理问题时能想的更多、更全面。”苏林笑着夸奖。
“苏部长,说到想象力了,焦君牟用一千块大洋买您的项上人头呢,你在洛邑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外出。”夜色提醒道。
“一千块?哈哈,不少啊,可以买很多大米支援我们的部队了,我看周围就有很多麦田,丰收的时候你们要好好策划策划。”苏林乐呵呵的回答。
他热情开朗的性格,感染了周围人。
宋凯马上拍起胸脯:“苏部长您不知道,咱们洛邑是块宝地,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要矿藏又矿藏,要作物又作物,地下有珍宝,地上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交通便利,自从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夜色眼珠突然一亮,叨咕着宋凯刚刚说过的话:“等等,矿藏、作物、珍宝、险隘、交通要道,苏部长,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苏林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土肥一郎深入内地,他想建立一条补给侵华军的路线,不可能到处流窜,居无定所,重中之重考虑的就是要找一个地方作为补给点,洛邑优越的自然条件成为土肥的首选。”
“分析的太有道理了,难怪苏部长夸你。”曾云峰直接拍起巴掌。
“要论功劳也是宋凯的功劳,他不说这些话,我根本戳不透这层窗户纸。”夜色的拳头捣了一下宋凯的胸口。
“对对对,夜色说的对,全是我的功劳,你们都谦虚吧,以后所有功劳都记在我头上。”宋凯大包大揽,装出得意洋洋的样子。
“瞧瞧瞧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曾云峰又送出一个拳头。
四人同时哈哈大笑。
笑罢,四人围坐桌子边,继续讨论下一步行动。
“老曾,你和宋凯去郭家庄,你以前见过董志海,我想让你去确认一下他是否在郭家庄,是否就是化名董志海的土肥一郎?”夜色说。
曾云峰一愣,惊骇的问:“你怀疑董志海是土肥一郎?”
夜色点头:“宋凯监听到的土肥的声音是个年轻人,所以我想请你起甄别一下,算是求个安心吧。”
“好,我一会就跟宋凯去。”曾云峰赞同夜色的看法。
“老曾,记得一定要抓化妆,你和我一样是被通缉的人,咱们可不能便宜了那群王八蛋,知道么?”苏林当即交代。
“是,苏部长,您放心。”曾云峰保证。
“苏部长,您别光说老曾,保护您的安全是我们几个共同的任务,您可不能让我们完不成任务,知道么?”夜色学着苏林的样子,倚小卖小的说。
“看看,我说他是个文化人,怎样么?很可怕吧,那脑子,灵光着呢。”苏林的手指头不停的指点着。
说完这句话,苏林又马上表态:“你们放心,按照规定和条例,我这段时间是隶属洛邑地下党支部的一名普通党员,坚决听从支部安排。”
“我以支部组织委员的身份感谢您,部长同志。”夜色顽皮的伸出手。
“去!”曾云峰伸出自己的手,狠狠打向夜色的手心。
夜色机敏收回自己的手,指着曾云峰说:“书记同志,正经点,继续讨论问题。”
“你个鬼机灵。”曾云峰呵呵呵呵的笑。
“关于魏昌国,我最担心的是他是不是能记住密码本里的内容,能记住多少?对我们有什么危害?”苏林紧皱眉头。
密码本的重要性,夜色最清楚。
丢失一个密码本,意味着使用这个密码本的所有地方的电报全都泄密。
“如何判断呢?”宋凯问。
“发报,你们用这个电台发报,我在特务处谍报室监听,看看他们能不能破译出来。”夜色回答。
“好,我们用这个办法试试。”苏林同意了夜色的提议。
“还有一个问题,钱梅玲怎么办?”曾云峰最揪心的是这个问题。
他们在这里分析、讨论了半天,最终能为他们解开谜团的人,只有钱梅玲。
“如论如何要找到她。”苏林一拳砸到桌子上。
“吴增华,我们都忘了吴增华了。”夜色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曾经跟踪过他,他在一间教堂里面和幼莘见过面。”
“教堂?”曾云峰问。
“是,教堂,如果一个女人化妆成修女的样子,躲在教堂里,是不是会让我们无处可寻呢?”夜色的想象力再次充分发挥出来。
“那我带人到教堂里找。”宋凯马上就想行动。
“不行,你一个大男人,有事没事的光往教堂跑,本身就会叫人起疑心。况且,你五大三粗的样子,哪像去教堂的人。”苏林制止了宋凯的莽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该怎么办?”宋凯像泄了气的皮球,萎靡不振。
“钱梅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苏林问。
“我最初查到的消息是,她在十二岁时因为父亲去世,被继母卖进翠云阁,后来被她现在的丈夫赎身,离开翠云阁,但是照现在情形看,她的身世肯定也是编的。不过这样的女人,一般都是不甘寂寞的女人,她如果真在教堂的话,同样如此,恐怕还会被那里枯燥的生活厌恶之至。”夜色的回答基于一个浪荡女人的渴望和习性。
“这样的话,我们安插一个人,能引起钱梅玲注意的人,跟她接近,怎么样?”苏林想到一个办法。
“好办法,不过这样的人谁合适呢?”夜色看向曾云峰。
曾云峰负责洛邑地下党,他认识和了解的人多而全面。
“你最合适,风度翩翩,足智多谋,恐怕女孩都会痴迷于你的才华和外貌。”曾云峰打趣道。
“我想起一个人,只要他的个性和学识不差,应该可以。”夜色有点小兴奋。
“谁?”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门外面替我们望风的鲍老板。”夜色的头歪向后门的方向。
他进来时刚刚和鲍广财接过头,对他的相貌、身材、接人待物的态度、警觉度大体有了一个了解,并且他是绸缎店的老板,经常买绸缎,接触最多的就是小姐太太们,深谙女人的心理。
一个男人,有才有貌有财,,嘴又会说,吸引一个在教堂里孤单而又放荡的女人,很容易。
“哇,老鲍要是知道你替他找女人,会不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呢?”宋凯笑的喘不上气。
“严肃点,这是工作。”苏林瞪了他一眼。
宋凯下一句不知道会是什么更出格的话立刻被咽进肚子里,黑脸憋得通红。
“可以试试。”曾云峰想不出比鲍广财更合适的人选了。
夜色摇摇头:“不是试,而是我们要借着这个机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提前埋子,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第二天,鲍广财换了一身黑色西装,棕色皮鞋,深红色带黑点的西装口袋巾搭配深红色领带,把鲍广财略微显黑的肤色映衬的庄重、高贵。
他在上午九点在教堂内个,跟着神父做礼拜。
做完礼拜,鲍广财走出教堂,在教堂后面的草坪上一边散步一边四处观望。
他走了不到十分钟,身后跟上一个头戴黑色长巾,身穿白色修女服的女子。
那个修女悄悄跟在鲍广财身后,知道鲍广财快要往回走的时候,才主动迎上去,佯做偶遇状:“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么?”
鲍广财微微一笑,嗓门带着磁性,圆润的说:“我想给教堂捐赠一些财物,不知道该找那位神父办理?”
“捐赠财物?请问先生是干什么的?”修女暗中惊喜。
能捐赠财物的男人,通常都是有权有势的人。这样的男人,值得认识。
“我经营绸缎店,小本生意。”鲍广财谦虚的回答。
“先生谦虚了,我带你去找负责这件事的神父。”修女热情的说。
“谢谢,请问修女芳名?啊,抱歉,我不是有意骚扰修女的,你要是觉得不合适的话,可以不说。”鲍广财马上对自己的不合适言论道歉,显示了他的修养和气度。
修女微微一笑:“先生太客气了,我叫钱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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