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击炮炮弹,在林立国下令后不到十秒钟准确无误射中据点大门。
在林立国疯子般肆无忌惮的笑声中,林立成被炮弹和他身上的炸药包炸成无数个碎片,成为他堂兄拿下鬼子据点的庆贺礼物。
“林立成,你是为党国捐躯的,你爹一定会为你自豪的!”林立国扭曲的脸上带着满足和喜悦。
家仇,报了。
“继续给我打,炮楼,据点内,往死里打!”林立国插着腰,左右急促的走动。
他已经杀红眼了。
三分钟后,林立国举起手喊道:“停!”
柳林镇从炮声隆隆恢复平静。
“给我冲,只要是活的,格杀勿论,一个不留。”林立国下令。
他提着枪,带头往里冲。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群活人堆里怕死,死人堆里牛气冲天的杂牌军。
被炮火轰击后的据点内除了火光,微弱的声外,到处支离破碎。
林立国一边走一边开枪,只要看见人,不管死活,他都补上一枪。
他的部下,学的快、学的像。
开这种枪,越开越兴奋,从鬼子身上冒出的血液,好比仙露琼浆。
不到二十分钟,柳林镇鬼子据点被林立国彻底摧毁,所有鬼子全部被歼,除了当天外出的伪军之外,其余人员也全部丧命。
打扫战场之后,林立国给父母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林立成的事,并且反复交代他们不要说在外面炫耀自己,提防鬼子的报复。
他派万军把这份信送回老家之后,胜利班师。
“林组长,这次回去,等着嘉奖吧。”李泉跟在林立国身边,对他心里想的什么一清二楚。
还有一句话,他不敢说,林立国更想和夜色的功绩比试一下,谁高谁低。
这点别人不知道,他李泉清楚得很。
林立国忍不住嘿嘿嘿的笑。
他的个性,藏不住东西。
别说李泉夸他,就是不夸,走不了几步路,他自己也会忍不住自吹自擂。
“林组长,你看前面。”李泉发现前面出现一匹疾驰的黑马。
林立国抬手,队伍停止前进。
他眯缝着眼,注视前方。
那匹马由远及近,在距离林立国二十米远的地方被马背上的人拉住缰绳。
“报告林组长,卑职奉姜团长命令,送来一份名单。”
“你是谁?”林立国并不认识眼前的人。
“卑职是姜京团长手下,您身后的队伍里有认识我的人。”来人禀报。
李泉扭头往后面看。
林立国带着焦君牟、姜京、刘福寿三人手下组成这支杂牌军后,重新进行编队,把三股人马打散,分别编入三个分队,每个分队里面安排焦君牟手下的人当头头,便于自己的最后管理和权威。
三个分队长一看李泉扭头,马上冲着自己分管的队员吆喝:“谁认识这个人?”
“我,”
“我,”
“我,”
三个分队都有队员举手。
李泉亲自走过去,一个一个低声询问。
当他听到三个相同的名字之后,才冲着林立国点头。
非常时期,只有确认无误,才能放心。
林立国冲着来人问:“什么事?”
“报告林组长,卑职奉命送给您一份名单。”来人下马,从背后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个封了口的信封。
林立国接过来后,没有立即拆开,手指捏着,抖了抖,问:“什么名单?”
送信人立正回答:“卑职不知道,姜团长说只要林组长打开信封就知道了。”
“回去告诉姜团长,信我收到了。”林立国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和姜京明里、暗里的关系,让他并不知道这份信里的内容到底是公是私,当着李泉的面,还是少说为妙。
“是,卑职告辞。”送信人转身上马,返回二团营地。
林立国撕开信封,是姜京的笔记:“立国老弟谨启:现将一战区程长官暗查之汉奸名单交于老弟,望按长官命令尽快除之,等弟凯旋之际,为兄为弟接风洗尘。姜京敬启。”
这两行字后面,写了六个人的名字和住址。
林立国边看边冲李泉说:“姜团长写信,让咱们除掉汉奸,一共”
他不解释给李泉不行,和自己一样,李泉也是焦君牟带出来的人,或许还背着他肩负监视他的任务。
军统最擅长的就是这招。
可是,林立国的话并没说完,已经如雷轰顶,脸色苍白。
“把送信人给我追回来!”林立国疯喊。
他在名单里,看见一个想让立刻他毁掉这封信的三个字,林承恩。
他爹。
他爹是汉奸?不可能。
他是他爹的亲生儿子都不知道这件事,肯定那里搞错了。
林立国的手死死勒紧缰绳,勒的胯下战马扬蹄朝天,发出苦痛的嘶鸣。
林立国的突然失态,令李泉不安。
他策马飞奔,亲自追赶送信人。
一袋烟的功夫,他把刚才送行通信员追了回来。
“这份信,谁写的?”林立国虽然已经看到信纸最后的姜京两个字,他必须要亲自证实一下。
“报告,是姜团长交给卑职的,至于是谁写的,卑职不知道。”通信员奇怪的回答。
他只是奉命送信,先是被验证身份,又被追回来盘问信件是谁写的。
这份信,有问题?
“滚!滚!滚!”林立国的火爆脾气再度蹿升,他当着众人面,不管不顾的撵跑通信员。
万军瞅向李泉,李挤了一下眼。李泉伸出一个手指头放在嘴边,示意万军不要说话。
能让林立国极喜之下盛怒的信,即便猜不出是什么内容,但绝对和林立国关系密切,否则他不会暴怒。
所有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发完脾气的林立国下令。
前进还是后退。
林立国瞪眼怒骂:“你们特么的都是死人,还不走!”
很多人的眼睛,包括万军在内,都看向李泉。
他们之中,只有李泉和林立国说话,极少挨训。
偏偏李泉也不说话,他有一肚子苦水。
信里的内容不是直接损害林立国的利益,就是内容很难完成,以他的智商,小打小闹可以,稍微有点难度,他的点子和林立国差不了多少,缺少夜色的暗中指导,他将一事无成。
所以,宁当缩头乌龟,也不能傻呵呵的往前闯。
林立国怒火更盛,他把信揉成一个纸团,塞进口袋,指着回头路,骂骂咧咧:“都死了,不会走,再不走,劳资崩了你们!”
队伍得到行进方向后,队尾变成队头,迈着急促的步伐往回走。
“林组长怎么了?”
“谁知道,吃枪药似的,吓人。”
“小声点,别让他听见,听见了真敢给咱们来一枪。”
队员之间悄悄议论着。
李泉冲着万军使了一个眼色,万军凑到李泉身边,听李泉对他低声说:“你去前面,让他们都老实点,别自己找事。”
“是。”万军答应后,不显山不漏水的往前走,每超越几排人时,悄声制止他们之间的议论。
不一会,所有的议论全部停止,队伍静静的朝前走,谁也不知道走到哪里是尽头。
林立国的愤怒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发酵后,缓慢回落,逐渐恢复平静。
这件事,他目前不准备让人知道,反正名单上一共有六个人的名字,他绝对要把他爹放在最后,说不定到时候就会发现,把他爹写到名单上是错误的。
“前面向左拐。”林立国恍惚之际,发现前面路口左拐,是名单一个叫黄本发的人所在的村庄,黄湾。
队伍无声走下大路,左拐进了一条并排可以行走两架马车的黄土路。
路边,只剩下剥过皮的枯树,干裂的黄土,死人的尸骨,满目疮痍。
林立国突然双腿加紧马肚,右手手掌狠拍马屁。
那匹马,嘶鸣一声,四蹄加速,带着林立国从靠边的路上超过队伍,跑向前面。
“给我跑步前进,都特么的快点!”林立国再次暴躁起来。
他内心的无名怒火随着黄湾的接近,又一次燃烧起来。
黄湾,处在半山腰上,和周围大片大片的盐碱地不同,方圆十里之内的土山地肥林密,在黄河决堤前也是附近少有的富庶之地。
黄湾最大的财主黄本发,囤积粮食,贩卖山货和野兽,家里富得流油。
黄河决堤之后,这里逃来不少附近难民,不想背井离乡的难民希望能在这里吃上一口饭,坚持到返回家乡的那一天。
同样,这里也成鬼子经常游荡的地方,烧杀抢掠奸女,无恶不作。
黄本发,是黄湾为了保住家产第一个投靠的鬼子的汉奸。
“李泉,”林立国突然喊了一嗓子。
“到!”李泉规规矩矩的回答。
“你带人到前面探探路,找到一个叫黄本发人的家。”
“是!”
李泉回头冲着万军一摆手,万军又带了自己身后的两个人跟上李泉以前朝前走。
四个人,不像往常那样边说边走,慢慢悠悠,这次,他们都有一种危机感,生怕耽误大事,惹恼林立国。
走进黄湾,四人分头行动,最后汇集村头一科歪脖大树下。
“你找的是哪家?”
“那边,最好的人家,你呢?”
“我问的也是。”
“和我一样。”
这时,李泉心里隐隐有了一个预感。
黄本发是黄湾最富有的财主,他们出来的任务是打鬼子和汉奸,这个黄本发但看他家的建筑就是本地的大地主,绝对就是一个汉奸。
那林立国家呢,是不是也和黄本发家一样?
导致林立国突然暴怒的原因,估计也是这个。
李泉不敢再想,他派万军回去报告,自己带着三个手下在歪脖大树下等候林立国的到来。
林立国带着队伍很快扑进黄湾,在李泉的带领下,直接杀向黄本发家。
躺在家里太师椅上,让丫鬟按摩大腿的黄本发被突然再开大门,闯进来的一队陌生人吓了一跳。
他光着脚,冲着门口,指着马上的林立国问:“你是谁?胆敢闯进我家,知道我是谁么?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让皇军杀了你。”
林立国满肚子愤恨无处可发,他冷笑一声说到:“就让你看看我动了你几根汗毛。”
“都给我杀了。”他凶残的下令。
“是!”
震耳欲聋的回答后,院子里响起来枪声、惨叫声。
黄本发的眼珠慢慢睁大,慢慢变得恐惧、惊栗。
当着他的面,他的家人,包括下人,或被枪杀,或被砍死,尸体横陈,惨不忍睹。
这群人毫不留情,毫不手软。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黄本发瘫软着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黄本发,你的小鬼子靠山已经被劳资全都宰了,据点被劳资端了,岗楼炸了,你去陪他们一起下地狱吧。”林立国举枪连发,连着开了五六枪,尽情发泄心中的愤怒后,才要了黄本发的老命。
“搜,谁搜到的东西算谁的,十分钟后集合。”林立国下令。
然后,他独自一人站在院子外面,点燃一支烟,手指颤抖着。
这是第一个他奉命除掉的汉奸,铁腕冷酷,毫不留情。
唯有这样,才能平息他的愤怒,掩盖他的胆怯。
十分钟,所有士兵满载而归,兜里揣着、肩上扛着抢到的东西,兴奋的、满足的列队集合。
“烧了。”林立国下达他在黄湾的最后一道命令。
又过了十分钟,林立国带人疾风骤雨般立刻这里,赶往第二个汉奸的家。
他的手段残忍、雷同,仅仅用了一天两夜,杀光、抢光、烧光包括黄本发在内的四家汉奸。
当他领兵到达第五家汉奸的家里时,他的心砰砰乱跳。
杀光这家,他该怎么办?
这两天,他一直这么拼命、这么绝情,缘起他心存的侥幸。
万一他爹真的投靠小b,成了汉奸,林立国希望用自己这两天铲除汉奸的行动换取他爹和他家的安全。
“林组长,蔡家到了。”李泉指着前面一处高墙围起的院子报告。
蔡守义,名单上面最后一个人,被林立国提到了前面。
“砸开大门。”林立国扔掉手里的烟头,冷冰冰的说。
已经杀红眼、抢红眼的队员早就熟悉了林立国锄奸的惯用手段,快到蔡家大门口时,已经贮备好了砸门用的木桩。
林立国一声令下,一队人马抬着木桩猛地砸门,三下五除二就把厚实的木门砸开。
蔡守才此时此刻正在院子内唱戏,被突然传来的砸门上吓得躲在一棵大树后。
他伸着脑袋,惊恐看向大门。
“轰!”蔡家大院的门板轰然倒地,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外涌进,堵在门口。
蔡守才惊怖的目光在人群中看来看去,终于在看到林立国时变成了惊喜。
他从大树后冲出来,一把抓住林立国的手说:“立国,是你,真的是你,吓死老舅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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