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蛇炖蛇汤是有一把刷子的，在陆院的时候杨越就领教过。

　　非常鲜甜。

　　就是特么地吃腻了。

　　眼镜蛇在那骂：“你特么知足吧！这时间还能抓到蛇，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了。你坐在那跟人女人聊天可带劲了，我为了给你弄口吃的，在后面差点拆了一座沙丘……给你吃，还叨叨叨、叨叨叨，不吃滚蛋！”

　　杨越抱着个罐头盒子，舔着马口铁上的牛肉屑，厚颜无耻地道：“蛇不吃，鸡汤喝。”

　　“要脸不要？”眼镜蛇撇了撇嘴，投来一个白眼：“在防化连你家连长把你惯得都是！目无尊长，眼中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你特么都齐活了！”

　　杨越嘿嘿嘿地笑，抓起一把胡椒粉就撒进了汤里。这些调料被眼镜蛇随身携带，尤其胡椒粉，来自广东，是眼镜蛇托人买来的，看得跟宝贝似的。一见杨越跟不要钱一样往里撒，眼镜蛇心疼的不行。

　　“这玩意放多了不好！”

　　“壮阳的，挺好，多喝点。”杨越哈哈笑。

　　“滚滚滚！”眼镜蛇一脚把杨越从锅边踢开，那一小袋胡椒粉被杨越放了一半。

　　好在还有三天部队回撤。

　　一听要回撤，杨越就坐不住了，“蛇啊……”

　　“眼镜蛇！”眼镜蛇纠正杨越对他的简称。

　　杨越无奈道：“眼镜蛇啊！回去我具体干啥呢？我没干过参谋，有师傅带吗？”

　　眼镜蛇点点头，道：“我啊！我就是你师傅！不然我让你跟我睡一屋干啥呢？”

　　“那我负责啥？扔发烟罐？”

　　“神特么发烟罐，我都往他们头上扔两个月了快。”眼镜蛇尝了一口龙凤汤，胡椒粉的辣味直窜上来，他皱了皱鼻子，接着道：“让你来，是抓训练的。”

　　“你快别埋汰我了，你们空突营……”

　　“我们！”

　　“哦！”杨越啧了一声，“我们空突营平常训练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怎么抓？”

　　眼镜蛇看着他，道：“没让你负责日常训练！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就看中了你的鬼心思，你得把他用在我们空突营的身上。我不管你的训练计划符不符合大纲，我只要看成效。”

　　“脱纲啊？”

　　“不然呢？”眼镜蛇说：“要是按大纲来，我还要你干什么！？正规作训参谋我一次性能调十个来。我就觉得我们空突营正经有余，思路不够。目前全军的特种作战单位基本也是面临这样的情况，主要是大部分人没仗打，所以没经验。上次开会还听军区首长说，说是有执行任务经历的部队，要挑一些人去给内地那帮土鳖讲课、传授经验。主要是西南军区的，我们西北的也有份。”

　　“空突营啊？”

　　“我们不去。”眼镜蛇摇头，“去的是疆南392。”

　　“哦！”杨越了然。疆南392是个部队代码，隶属疆南军区直属队。他们和空突营不一样，空突营挂的臂章是天山雄师，疆南392的臂章则是闪电利剑标志。

　　正牌特种部队。

　　“诶！”眼镜蛇回过头来：“八十年代边界拔点行动知道吧？”

　　杨越点头：“啊，了解！我们师史上有记载。”

　　眼镜蛇挥了挥手里的汤勺，道：“那次行动，就是你们师侦察营和他们392一起干的。”

　　说起这个事吧，在八十年代当时还闹过一阵风波。起因呢，是上世纪的边界反击战，那时候十六师还不存在，十四师还属疆南军区，是主力之一。一仗打下来，俘虏了不少敌人。后来战争结束，两边谈妥，开始遣送俘虏。我们向来就比较文明、比较客气，为了欢送这些俘虏回国，就在交接俘虏的地点搭建了一座彩门。

　　这个彩门的位置呢，是在停火之后我们实控线之内的。可是对方吧，一厢情愿地就把这个彩门当成了分界点，巡逻的时候是越靠越近。那时候刚好碰上特殊的历史时期，边界上又乱，尤其是北面的威胁越来越大，这边就没人顾得上。等顾得上的时候，那彩门已经变成对方的既成事实了。

　　这特么能忍？

　　绝不能！

　　然后就有了那次行动。

　　对方抗议过，但显然无效。

　　那地方最后还是回到了我们的手里。

　　光缆施工的时候，杨越去过实控中线附近，我们的推土机在双方的中间位置挖了一道几十米深，几百米宽的隔离沟，隔离沟上有铁丝网，铁丝网外有哨所。现在就算对方想过来，也过不来了。

　　软硬兼施，我们从来不会输给任何人。

　　对于那些想占便宜或者占了我们便宜的，苍天从不饶过谁，只是时间早和晚。

　　“行了……能吃了！”眼镜蛇舀了一勺子汤，倒进了杨越的碗里。那炖的熟烂的鸡肉和蛇肉打着滚儿，冒着气儿碰撞在了一起，把杨越的思绪拉了回来。

　　端起来一喝，味道真的非常不错。就是胡椒粉有点多，汤有点辣。

　　杨越抓了一把干辣椒，扔进了咕咕作响的锅里。

　　眼镜蛇骂了一句神经病，气急败坏。杨越哈哈大笑，不放辣椒，你还好意思说你会炖汤？

　　异端！

　　眼镜蛇啧了一声，特么的，碰上你老子也是八辈子倒多了血霉。

　　教导员倒是不忌讳，一口气喝了两碗。眼镜蛇留下了一小锅，剩下的让张顺和端去给了蛇穴，那边都是文质彬彬的技术干部，跟这帮糙汉子们不太一样，营养还是要跟上，不然晕倒两个，这蛇穴基本也就关门大吉了。

　　张顺和回来的时候，锅里还有东西，杨越一看，居然是炸薯条。

　　这倒是稀奇了。

　　一问情况，是老兰州看着那一筐土豆不顺眼，当场就切成了小指粗的条，拿着个酒精炉子炸了一个多小时，一半分给了他的想好杨琪亚，一半就让张顺和带回来给营部。

　　炸薯条油大热量高，杨越拿着只敢闻，不敢吃。这淀粉、碳水化合物最不是好东西，尤其还是油炸过的，吃几根就能让血糖飙升。

　　一天到晚不动弹，还吃这么多热量大的食物，这三天下来体重能直彪一百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