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声口令发出,斜前方的熊国庆答应一声:“是!”按照听到的命令往下翻滚过身,然后半蹲起来,跟巴倒烫并排着往前移动过去。
草丛很深,视线相当不好,不利于敌情观察。两人不得不这样半蹲着,猫着腰,在快速移动中伸着头往前看。
葛啸鸣弯腰跑到山脚,发布完口令后就地卧倒,跟着前面的人迅速往上爬。到了小山顶上,大家抢占好射击位置。
葛啸鸣往下一看,薄雾中,跟前面山脚结合部的开阔地带上好几个特工弯着腰,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那些人很小心,想要往北边的山谷里去。侧翼展开的人还没有到达预定位置,葛啸鸣心里很急,恨不能开口大喊催促。
武安邦带着二小组的人已经到达左边,做好了断敌退路的准备。张力生带着三小组的人还在薄雾草丛中快速跑动,没有到达迂回位置。他们的路径确实远了一点,还差着三十多米。
雾气已经散去,周围好像传来了鸟叫声。开阔地中敌人发现了前面山脚打包围的三小组成员,一时间慌了神,全都怪叫着开枪扫射过去。
“卧倒!”张力生大喊一声。
他一个前扑,卧倒在地上草丛中后立马掉过枪头来,估摸着往刚才见到的敌人方向打了好几个点射。他身边的战友则不顾危险,继续迅速往前爬。
这边小高地上的葛啸鸣大喊一声:“给我打!压制住他们。”
激烈的枪声中,巴倒烫耳朵尖,听到前面的那块大石头旁哗啦一声。一瞥眼间,看到草丛里有一只脚缩了回去。
“他娘的!敌人——”
巴倒烫毫不含糊,立马一梭子就放了过去,子弹打在岩石上迸发出火花。岩石后有人惨叫了一声。
熊国庆大喊着:“葛班长,你们小心下面!有敌人!”
巴倒烫正要追过去,突然岩石后面冒出一颗人头来,有人举枪就向他们这里打。熊国庆跟巴倒烫几乎是同时发现这名敌人,两人同时开火。没打着,敌人早已缩回了头。
巨石旁是一个浅洞穴,由这边摸索过来的五名特工发现已经被包围了,赶紧缩进了洞里。欲要依托这块巨石做最后的顽抗,弄个鱼死网破。
山上的人发现就在下面有敌人,于是赶紧往下投弹。好几颗手榴弹屁股冒着烟从草丛上飞下,落在巨石旁爆炸开。
不料浓烟升起来,霎时间挡住了大家对开阔地里敌人的观察,非常不利于压制射击。本已经被他们压制住的那股敌人残余下两名,这时趁机爬起来往北面猛跑。
已经到达预定位置的张力生此时喘了口气,下令将敌人放近了再打,务求全歼。他就着斜面坡上的一块岩石作掩护半蹲着,将敌人看得很清楚。一名战友半蹲在他斜后面的岩石上方,两名残敌在草丛里不顾一切飞奔向他们这里来。
只有二十米了,张力生一声令下:“打!”
两把自动步枪喷出火舌,枪口跳动中子弹壳纷纷崩落到岩石上草丛里。两名还在跑动中的敌人瞬间被打成了蜂窝,一个仰头翻到,一个惯性带着他往前又跑了好几步,都是当场死亡,哼都没多哼一声。
打仗杀敌,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在弹药相当富余的情况下,千万不要怕浪费。打点射,啪一声正中眉心固然好,可以得满分,但并没有射击教官在进行考核,可以在此时得到莫大的奖励。人有时候犯的就是这种一念之差的错误,想要打点射,敌人没打中或者没在第一时间死亡,中了反击,自己反而白白搭上了性命。
“他娘的!你留在这里观察,我下去看看!”张力生说。
不等身后人答应,立刻就一手拿着枪,起身飞奔下土坡。只见他从斜面下去,连接跳过几道土坎,动作干脆利落,一瞬间下到了坡脚下。
“叫你过来送死!”
他边跑边向着躺在开阔地草丛里的敌人再度开枪射击,确保万无一失。
“安全了!你们下来,我们过那边去。”
检查过敌人尸体以后,他转过身来向身后的战友大喊。而后弯腰捡取了敌人身上的手榴弹弹药,装入裤兜。
“小心!那边有人过来了!”
身后战友突然大喊一声,张力生立马就地卧倒在敌人尸体旁边,以之为掩护,然后转过身来。
“不要开枪!我们是这里的民兵。我是民兵副队长土狗,我们追踪敌人特工到这里来了。刚才的枪声是我们跟敌人交火打的,我们打死了他们一个。你们怎么样啊?”
“民兵?站着别动,不要过来,你们负责守住那里。”
“好!你们是不是接到通知赶来的增援部队?张排长呢?”
“什么张排长?我们是侦察兵,刚到达这里,碰上敌人了。这里还有五六个,你们别过来。就在原地守着,防止敌人逃出去。”
“好!”只听那边的民兵副队长土狗分派道:“乌鸦,阿广,你们两个到这边去。富贵,你们到那边占据那个高地,其他的跟着我守住这里。”
大家对剩余的残敌形成了包围。
“先喊话,进行政治攻势!”团部加强下来的吴参谋命令。
“不如直接强攻,消灭他们算了。”葛啸鸣不同意这种迂腐的战场战术。
“还没到执行正式任务的时候,我不想大家有任何意外,造成战斗编制减员。这里我是最高指挥官,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可能觉得自己这话不妥,伤人心,吴参谋想要挽回面子,不顾危险,爬到前面去对着下面的石头高喊:“诺松空叶!”
他的话音刚落,下面就传来一阵恶毒的咒骂:“****你老妈!又来这一套,有没有新鲜点的?要投降老子们早投降了,不要啰唆,有种就下来送死!”
接着“啪啪啪”三声,手枪向着喊话的地方连续开枪射击。一颗子弹擦着吴参谋的头盔边沿打过,吓得他一声怪叫,撅着屁股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