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后,座山雕老猫再向向前进介绍着这里的阵地情况。他指指点点,向前进不断点头。
这个高地其实是不相连的快刀石山,宽六十米,长九十米,南边和西边坡度陡如直立,东边和北边坡度较缓。从南腰上北面坡形成两层,坡度在八十度左右,易守难攻。此高地应该包括两个高点,即我占据一个,五十米外敌人占据一个,两高地通过一个马鞍形山腰连接在一起。
三人出来后这样走不远便经过二号哨位,哨位上六人(班指挥所),有一挺轻机枪,一管40火,一挺重机枪,一门60mm炮。过去三号哨位上三人,装备1挺轻机枪、1挺重机枪、一管40火。
“座山雕,猴子拐啦?”三号哨位上一个兵问,使劲嗅着鼻子,笑嘻嘻地。
有好吃的来了,他当然显得非常开心。
“拐了!”座山雕说。
“那么请放下来我们自己动手。”对方搓手着道,迫不及待地样子,不停吞咽着口水。
座山雕老猫不得不十分遗憾地告诉他:“蚂蟥,你别听不得水响,流口水流成那样,这不是送给你们的,先给那边的几个西瓜,你们的稍后就来。这两位是侦察兵,这位是他们侦察兵的狙击手向前进,这位是?哦,马小宝,都来打伴炮观员的,到我们这里做点事。有什么动静没有?你们几个小心看着,我们过去了。”
“是!座山雕。”那个士兵说,还是笑嘻嘻地。
那头四号哨位上有四人,重火力装备一挺轻机枪、一架双联机枪、四把步枪,要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
前线一般情况下,白天是限制行动的,但昨晚大战过后,敌人可能会把全部力量放在今夜里进行报复,白天应该不会有大的危险。
刚才发生的一场小小误会,很可能是敌军们故意导演的麻痹人的戏,让大家放松警惕性。要防止的是今晚的漫长时间,所以各个哨位的人除了一个正常警戒,白天都在猫耳洞里休息。
就向前进观察,这个阵地开战以来,遭受敌军们的炮火袭击可能是相当多的,所以阵地上加强了各自的力量部署。各种军火弹药堆积如山,让人切实感受到这是在随时都可能发生战斗的前线。
“向前进小心走,弹药太多,没办法。挖这战壕,不知费了我们多少心血。地下全是石头地,用镐头一下一下地挖,手掌心起血泡,全班那时人可苦了。还好,管用,开战到现在,驻防以来,伤亡不多。你应该知道,在我们一线,兵员不能过多,而是采用多屯少摆,搞添油战术。”座山雕倒是打出了经验,对于战术战策侃侃而谈。
“同意同意!”向前进连连点头。
“嗯!是的。这是个行之有效的好方法,减少了伤亡代价。由于人手不多,但武器却不能少,弹药什么的我们的准备一点也不能稀缺。但敌军这段时间封锁得厉害,给养从不在白天送来,太危险。不过像这样出其不意,偶尔改在白天进行一次,倒是可以的,这也是用兵之道。”座山雕老猫又说。
一路过去,向前进看到经过的二号、三号每个哨位除了装备同人数的步枪,还有数百枚手榴弹、地雷、防毒面具、通信设备……工事深挖齐胸高的战壕,战壕前沿堆高0.4m的沙袋或石头,挖出了射击孔来射击和扔手雷。
工事外树枝竹枝中还拴着一触即爆的手榴弹,在工事前八至二十米的地下、树桩上、快刀石上、铺散的草丛里都放了地雷。
快到四号哨位时,座山雕说道:“马上到了,前面有四个西瓜。”
向前进忽问:“对不起,请教,你们叫胡老板的是什么人?”
有些话他听不懂,想起来得要问问。
座山雕呵呵笑道:“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也不是新兵没有打过仗啊!都是经历过猫耳洞来的。你是当过班长的,居然不知道猫耳洞黑话?说来可令人不相信,别装了,明知故问吧?”
向前进说道:“说来话长,我很少呆在猫耳洞,再说你们说的话我是真不明白。各自语系不同!对吧?”
座山雕说:“嗯,那倒是。你要是能听明白,敌人也同样能听明白,那样的话我们可就惨了。我们这里的话自成体系,即使同一个团的各连队之间也听不明白。”
向前进说:“这我知道。训练时我们接触到一些,但你们说的好多话应该是你们自己创造的,比如你刚才叫的西瓜,应该是叫哨兵吧。”
座山雕呵呵着说:“没错。上级没有编制统一的黑话用语,各连是自成体系。大小萝卜是我们洞先用的,连里加以普及,全连就都用上了。其他洞子是不是也把大小口径炮弹这么称呼,我可不得而知。有的叫扯我几个蛋,有的叫土豆什么的,总之各有各的叫法。”
前线双方无线通讯器材都是使用的相同型号,报话时能互相监听。有线电话也有被窃听的可能,故而猫耳洞之间及猫耳洞与后方的有线无线联系有时均不能用明语,于是黑话因应产生。
由于各连队士兵都是单向与上级联系居多,连队间相互横向联系衡较少,故而上级没有编制统一的黑话用语,全凭各连即兴发挥,达到约定俗成。这一来可好,莫说敌军监听人员弄不懂,就连向前进等自己人听了也十分不解。
向前进能听懂一些,比如军工叫猴子,来叫拐。电话线有的叫面条,有的叫鞋带、藤子什么的。有一样用语比较传统,就是都把子弹称作花生米,老八路来的了。再比如牺牲叫光荣,负伤叫挂彩,也是老八路来的。
看来黑话历来有之,尤其革命战争年代地下党那一套暗号,更厉害复杂。军事上黑话的用法相当普遍和广泛,别的不说,口令、代号就是其一。
座山雕老猫接着就又一通介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得气喘吁吁地也不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