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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生死沉默 正阳门上 4085 2021-12-01 12:24

  赵二虎已经接近奔溃了,自从加入特种部队以来,他接受了各种各样的反逼供训练,无论是心理上的诱导,还是生理上的折磨,无论是怎样的花样翻新,他都见识过,甚至亲身体验过。他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旦过了这个限度,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奔溃,放弃抵抗举手投降;二是涅槃,再多的伤痛也只是麻木,只要咬牙撑过这个极限,再高明的逼供手段都无能为力。因此,对抗逼供最高明的方法是调整自己的极限,越快让自己度过极限点,越快解脱。这种方法,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的,要有坚强的意志,非凡的耐力,还要学会逐步主导逼供的节奏。通过断断续续提供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控制逼供者的情绪,引导逼供的力度,对于平稳度过极限绝对是很有帮助的。

  可是今天,赵二虎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因为他所经历的痛苦,是前所未有的。倒不是说疼痛的强烈程度前所未有,而是那种难受的种类前所未有,忽而麻痹,忽而持续剧痛,忽而间断刺痛,忽而奇痒难忍。如果说仅仅是对付痛觉,很容易达到极限,可是对付重重折磨,种种折磨带来的感觉又完全不同,你好不容易适应了一种感觉,紧接着又是另一种,简直让人无所适从。赵二虎觉得再这样下去,就要撑不住了。

  他也尝试着提供一些信息来麻痹许正阳,可是完全没有效果,倒不是因为许正阳能发现他提供信息的真伪,而是因为许正阳要的信息很简单,很直接,他就要知道方舒的下落,其他的信息他似乎完全不关心,可是方舒的下落,他赵二虎确实不知道。因此,此刻的赵二虎,如同陷入了绝境,对抗逼供眼看就要全线败北,可是败北之后,也无法提供逼供者需要的信息,赵二虎开始越来越担心,当许正阳知道自己根本不知道方舒下落的时候,会不会一怒要了自己的性命。自己丢了性命倒无所谓,打从加入集团的那一天起,这条性命就已经不再是他赵二虎自己的了,可是就这么窝囊的死了,死前都不能为集团做一点儿贡献,他赵二虎不甘心。

  面前这个对手,是赵二虎今生遇到的最难对付的敌人,恐怕也是集团成立以来遇到的最危险的敌人,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对手置于死地之后自己再死,就算不能将许正阳置于死地,也要极大的削弱他的战斗力,唯有如此,自己的死才有意义。一定要反击,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还要再忍忍,要忍到让许正阳相信自己已经彻底奔溃了为止。

  陈云来到哨子营路口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两点了,作为入城主干道上最重要的检查点,哨子营路口投入了双倍于其他检查点的警力,四名特警,四名武警和两名刑警,这里的检查也最为细致,进出城的车辆逐辆检查。此刻,出城的车辆倒没有什么,因为大多出城车辆已经被堵在城区内各个路口接受检查了,进城的车辆则排起了长龙,汽车引擎发出的热量仿佛把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了,周边的温度似乎比其他地方要高出一大截。

  陈云站在负责盘查的刑警身边,看着排成长队的车流,就在前方不远处,一辆绿色的依维柯军车显得格外显眼,陈云看了一眼车牌,从经验来判断,不是假牌子。这几天的事情牵扯到军队的太多了,此刻在这里出现一辆军车,不能不引起陈云的怀疑。

  依维柯军车的车门忽然打开了,一名身着迷彩服,佩戴上校军衔的军官从车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向陈云。陈云心中一沉,暗自将右手背到身后,握住了别在后腰的**。

  “您好,”军官在陈云面前五米开外的地方站定,举手敬礼,“我需要见一下你们康局长。”刘鹏下车是迫不得已,眼看着检查的速度越来越慢,城里的交通一定也早已拥堵不堪,这样耗下去,早晚会被发现。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车上的人转移,没有办法,只好直接和带队的警官见面了。

  “有什么事吗?康局不在这里。”陈云镇定的回答着。

  “麻烦您转告康局,就说是刘师长让我来找他的,给他送几个人,是他上午打电话过问的。”

  陈云心中不由一喜,上午向厅长汇报之后,厅长要求立即和军队联系,要把移交给军队的人接回来,具体联系的事宜是康局长办的,难道军队已经将人送过来了吗?“是什么人?”陈云面上不动声色,要小心,也许是一个圈套。

  “我们师长说了,只能交给康局长本人,还是麻烦您通知一下康局吧。”刘鹏微笑着,他不认识陈云,当然不会轻易把人交给陈云,更不会向陈云透露任何情况。

  “好,我马上通知康局,等一会你们把车靠在路边停下。”

  刘鹏点点头,看了看密密麻麻的车流,苦笑了一下,要靠边停车,只能等车随着车队过了检查点再说了。

  杜重阳站在午后的阳光下,感觉着城市中浑浊的空气,空气中充斥着汽油燃烧的异味,面对面前缓缓移动的车流,他一刻都不敢放松。

  这个检查点是市中心的唯一一个检查点,过了这个点,就是集安最繁华的中心广场,从常理推断,逃犯应该选择出城,所以设在市中心的检查点,压力一般都不大。可是这次的逃犯绝非寻常,选择大隐隐于市反而逃入市区,也不是不可能,因此,对于这个检查点,杜重阳给予了极大的关注,甚至亲自坐镇指挥,唯恐有漏网之鱼。从设卡到现在,没有任何异常,但杜重阳知道,没有异常不表示不会有异常,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每一辆经过的车辆都要被查验,这在集安历史上是没有过的,总有一些司机不耐烦,车流中时不时有长长的喇叭声,那是心情烦躁的驾驶员在用长鸣汽笛发泄心中的不满。更有一些司机,在接受检查的时候时不时甩下一两句风凉话,大致是一些不干正事儿只会添乱的言论。杜重阳耷拉着脸,如同没有听见一样,督促着设卡的民警一丝不苟的逐辆检查着车辆,老百姓和警察有时生活在两个世界中,大多守法公民都无法想象警察见过的社会阴暗面,而同样,大多守法公民对于社会中存在的诸多危险也都没有清醒的认识。就如同这几天频繁发生的枪击案件一样,即使有百姓把它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不会对百姓的生活方式造成太多影响。因此,警察的生活,有时很难被常人理解。就如同此刻,多少警察连续工作了几个昼夜,除了辛劳还要冒着危险,却很难换来百姓的些许关切。杜重阳有时想,或许选择了警察这个职业,就选择了对这种种委屈的忍耐。

  检查依然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耳边的汽车喇叭声似乎越来越响,竟然逐渐响成一片,杜重阳有些惊诧,个别人通过这样的手段表示不满在所难免,可这么多人同时按喇叭,就有些奇怪了,听起来好像是故意捣乱一样。抬头看去,他终于明白了,车流中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停了下来,它前面的车已经随着车队开出老远了,可是这辆本田轿车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怪不得后面的车要按喇叭催促。

  杜重阳抬起手,做了一个向前开的手势,可是那辆本田轿车一动不动。这是怎么回事儿,杜重阳心中有些疑惑,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远远的,看见车内驾驶座上隐隐约约是一个女的,副驾驶座上有一个人,似乎伏在操作台上。搞什么鬼,杜重阳心中不由一紧,手已经按住了腰间的枪柄,面上则不露声色,缓缓从车流中穿过,向本田车走去。

  越来越近了,车里的人也看的越来越清楚,驾驶座上的女子几乎面无血色,惊慌失措,副驾驶座上的男子依然纹丝不动。等等,这名男子的双臂怎么了,再走近点看看,是血,全是血。杜重阳心中一惊,立即站定了身子,伸手拔出了手枪,指向本田车,断喝一声:“把手放在方向盘上,不许动。”

  陈淑娴看着几乎走到自己身边的警察,看着身边早已几乎晕厥的师永杰,终于忍受不了心中的压抑,从她那并不宽阔的胸腔中,爆发出一阵哭喊:“救命。”

  康剑成几乎同时接到了杜重阳和陈云打来的电话,一边是身负重伤的嫌疑人,显然是锦绣大地市场枪战的漏网之鱼,一边是从军方紧急转移来的嫌犯,应该是从医院劫持方舒,袭击民警的匪徒。哪一边都重要,如果可以分身的话,他真想两边都去。权衡之后,康剑成选择了前者,一个重伤伤员,随时有可能失去神智,现在的情形,已经没有等候的时间了。司机拉响了警笛,康剑成乘坐的三菱越野车向市医院飞驰而去。

  杜重阳的心中非常恼火,自从将车上这名浑身是血的男子拉下来之后,这个人就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从伤口来看,显然伤的不轻,就算是杜重阳这样的外行都能够判断出,双臂严重的开放性骨折,不及时救治,极有可能落下残疾。而且血还在不停的流,再拖下去恐怕直接造成失血性休克,没准儿就要了这个人的性命。因此,他迅速叫了救护车前往市医院,无论这个人在这几天的事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目前的首要任务是保住他的性命,只有保住了性命才能让他开口。

  一路上杜重阳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这个男子,从这人胸口起伏的情况来看,他的呼吸平稳,时不时还翻动一下身子调整个姿势,也就是说他的神智此刻是清醒的。可是无论杜重阳怎么问话,对方就像是聋了一样,没有丝毫反应。杜重阳心中的火头越来越盛,装聋作哑,好,你就装吧,等把你的伤口处置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淑娴也坐在救护车上,身子还在不停的发抖。随车的医生为她做了简单的检查,除了一些软组织挫伤,没有什么大碍。目前的战抖就是高度紧张的后遗症,说白了就是吓的,等恢复一下就好了。

  杜重阳是个细心人,特意安排了一个女民警陪着陈淑娴,他也知道,这个女人虽然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可她的女儿目前是集安事件中两方势力争夺的焦点。据他所知,围绕这名高中女生开展的冲突已经不下三回,每次的规模都不小,几乎次次都要流血,次次都要开枪。而最近的这一次,竟然有人闯入了戒备重重的医院,在布下天罗地网的民警眼皮子底下将人抢走,足见这位花季少女对各方的重要性。而她的母亲,自然也非同小可,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实际上,她已经成为各方势力的目标,围绕着她开展的争夺也正在逐步升级,甚至有人闯进刑警队劫人,简直是闻所未闻。所以眼下当务之急一方面是控制好嫌疑人,一方面是保护好陈淑娴,而这两项任务哪一项都不会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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