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十五分钟的时间，周苗苗再次回到了审讯室，叶子琪没有跟在她身边。
“嗯？苗苗，你可算回来了？”
秦亦坐在审讯桌前抬手打了个招呼，站起身来十分认真地说道。
“这次给你添麻烦了，等一切都完了，我会好好谢谢你的。”
“怎么个谢法？以身相许？”
周苗苗笑了笑，目光落在理查德身上，说笑的声色逐渐收敛。
此时理查德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依稀还在起伏，很可能被人认为是一具尸体。
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从近乎惨白的脸色上不难看出，在短短十五分钟里他承受了很多。
虽然一切都是理查德咎由自取，但是从正式的司法程序上而言，秦亦的作为无疑是离经叛道。
“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一时半会醒不了。”
秦亦走过来，若有意若无意地挡住了周苗苗的视线，道。
“能不能再请你帮个忙？”
“说。”
周苗苗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抬起头来，道。
“能帮你的，我都已经做了，不要对我提太过份的要求。”
“我明白，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看着他，明天早上会有人联系你，到时候把人交给他们。”
秦亦微微一笑，心知自己的做法不可能得到认可，没有多说只是等待着答复。
“我知道了。”
周苗苗点点头，看了他一眼，道。
“你呢？现在就走？”
“嗯，时间比较紧。”
秦亦风轻云淡地笑着，缓缓抬起手来，撑在她身后的墙上。
“难得月黑风高，我不想让应该付出代价的人跑了，你觉得呢？”
“看来你已经从理查德嘴里知道想知道的事情了？”
周苗苗稍稍后退，背靠在墙体上，不动声色地接受了被“壁咚”的命运。
“差不多，这家伙的嘴也不怎么硬，我稍微使了点手段，他就全交待了。”
秦亦居高临下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周苗苗，脸上的笑容充满了侵犯意味。
“你……你又想跟上次一样？”
周苗苗俏脸微微泛红，有些羞恼又有些慌乱。
“你知道我不会让你跟我一起去的，不要为难我好吗？”
秦亦轻笑着，见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干脆抬起另一手来了个双向壁咚。
“你以为这样每次都能行得通？”
周苗苗又羞又气地看了看左右，反手将腰间的警用配枪摘下递过来。
“拿着这个，你或许能用得上，用完了记得还给……唔！”
话还没说完，她的小嘴就已经被堵上……
看着那张可恶的嘴脸近在咫尺，周苗苗气得浑身颤抖，自己没说要跟着不是？
气愤中，周苗苗灵机一动，迅速将配枪塞回腰间枪套，转而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就听“咔嚓”一声轻响，秦亦瞪着眼珠子离开她的红唇，后退了两步。
“苗苗……你……你这是做什么？”
“保留证据。”
周苗苗舔着红唇拿起手机确认“证据”已经被拍下，嘴角挂起一丝胜利者的笑容。
“你说我把刚才拍到的东西发给我爸，或者跟苏雅分享一下，他们俩会怎么想？”
“这个……恐怕不太好吧？”
秦亦干笑着吞了吞口水，心下暗骂这小妞卑鄙，居然连拍照都做得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是不是该试着说服我一下，让我把照片删了？”
周苗苗玩味地笑着，随手将手机揣进兜里，化被动为主动逼上来抬手抱上了他的脖子。
……
上城区一栋民用公寓里，两男一女围坐在客厅里，三人都是金发碧眼典型的西方人特征。
“珍妮弗，你确定这么做没问题？”
一个留着板寸头的精悍青年操着一口流利的华夏语，盘膝坐在桌前拆卸一把贝雷塔手枪。
“艾伦，我知道你的顾忌。但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们要做的只是服从命令。”
被称为珍妮弗的女人斜靠在沙发上，慵懒的身姿呈现出足以令任何男人疯狂的曼妙曲线。
“不，我的意思是你失手了。上面指明要抹杀的人还活着，你应该确认她死亡了再回来。”
艾伦冷冷地说着，将拆卸开的贝雷塔手枪快速组装了起来，拿过弹夹一发一发嵌入子弹。
“这能怪我？我怎么知道那个小东西能避开要害？”
珍妮弗依旧是一副懒散的姿态，虚眯着碧蓝色的眼眸道。
“况且枪声响了，引起了民众的注意，我必须立刻撤退没有时间去确认。”
“够了，我们三个已经共事那么久了，你们不要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争吵。”
坐在一旁始终没说话的中年人开口，沉声道。
“事情我已经跟上面汇报过了，他们的意思是斩草要除根，查清楚那人现在在哪。”
“明白了，明天天亮我出去走一趟。”
珍妮弗点头应着，似是对中年人有所忌惮，姿态远不像与艾伦说话时那么不以为然。
“哼，希望你不要失手第二次。”
艾伦冷笑一声，将嵌满子弹的弹夹塞进贝雷塔手枪，补充道。
“不要忘了我们来华夏的目的，最近你的表现让上面很不满，相信你不希望被处分吧？”
“上面处不处分我，轮得到你说话？”
珍妮弗冷着脸坐正身子，不经意间将手放在了裙摆内侧。
“够了！你们两个给我一人少说两句！”
中年人再次出言制止两人针锋相对，正想说点什么，一阵敲门声响起。
“开门，查水表。”
玩笑似的话音从门外传来，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引得三人都是浑身一颤。
“我们暴露了？”
珍妮弗面色微变，从裙底绑在大腿根部的枪套中拿出一把同样款式的贝雷塔。
“这不可能！难道……是理查德？”
艾伦眉头紧锁，起身双手持枪脚步轻盈地走到门侧，回头看了中年人一眼。
中年人会意点点头，给珍妮弗使了个眼色，两人分别在客厅里找了个能藏身的掩体。
艾伦见两人隐藏好了身形，单手持枪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上门把将其缓缓转动。
中年人和珍妮弗关注着门口的状况，在掩体后各自举枪调整呼吸，将准心对准门口的方向。
艾伦看到两人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露出稍许兴奋的神色，猛然转动门把。
门开，门外除了漆黑的夜色，连个鬼影都没有。
躲在掩体后中年人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第一时间出声呵斥。
“艾伦！回来！”
艾伦的判断与中年人明显不同，此时正想探首去门外看看，听到呵斥下意识地便要退回来。
可就在这时，一道亮灰色的光华在门外的黑暗中一闪而过。
就听“噗”一声轻响，艾伦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地，僵硬又艰难地回过头来。
在中年人和珍妮弗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艾伦脖颈间大动脉的位置一把军刀齐根没入。
“法克！”
珍妮弗怒骂出声，本应媚眼如丝的碧蓝色眼眸中满是怒火，抬手一枪在艾伦眉心开了个洞。
“你疯了吗？”
中年人见状又是一声呵斥，不过没有过多的责备，因为这正是艾伦此刻需要的。
他的脖子被洞穿大动脉被切断，不可能活下来，但在军刀被拔出来前想死还需要一段时间。
世上没有一个人会不怕死，这一点时间对将死之人来说，毫无疑问是最可怕的过程。
关键问题是珍妮弗开了枪，三人现在身处的是民用公寓，枪声很快会引来公寓住户的注意！
两人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然而杀死艾伦的人就在门外，别说离开，他们根本无法从正门出去。
洞悉到其中关键，中年人狠狠地一咬牙从掩体后跳出来，迅速持枪来到艾伦倒地的位置蹲下。
“珍妮弗，掩护我！”
“了解。”
珍妮弗沉声应了句，从掩体后站起身来用手肘架住贝雷塔手枪，全神贯注盯着门外漆黑的夜幕。
中年人没有回头，调整着呼吸举枪以蹲姿上前两步，突然发力弹起往门外冲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兀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不仅挡住了他去路，也让他的前冲之势受到阻碍。
突进失败！
中年人断然举枪尽全力想要在前冲中做出有效射击，但黑影却比他更快一步！
在他绝望的目光中，黑影挥手间一把银色蝴蝶刀展开，刀锋一闪而过骤然收起。
中年人只觉得脖间一痛，身不由已地丢开手枪用双手极力捂住脖子，意图捂住被划开的伤口。
“不！”
珍妮弗尖叫出声，她在屋内全程目睹了中年人被袭击，奈何根本无力出手帮助。
从开始到结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在这一个瞬间里她的视线始终被中年人的身影所阻挡。
“哦，终于找到你了。”
仿佛地狱呼唤的戏谑话音响起，珍妮弗抬眼就看到黑影缓步进门，紧接着突然向自己扑了过来。
顾不得收拾目睹同伴身死的悲伤，珍妮弗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砰砰”，三声枪响。
珍妮弗愕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枪法仿佛是个笑话，别说击中黑影，连阻碍他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