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半夏很骄傲自己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
丹景玉座终一于露出微笑,彷佛很高兴。但在她的眼睛里有着某种东西,让半夏怀疑她知道她们两个做出的决定是从头到尾由她们两个单独完成任务,绝不让仪景公主被牵扯进来。在这个时刻,她感觉那些牵动棋子的业力再次捆住了自己的手臂和腿。
“连翘…”丹景玉座犹豫了一下,然后,半是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我必须相信某个人,也许就是她了。她知道的和我一样多,也许更多。”她在声音里逐渐加重了力量。“连翘会告诉你所有关于颖逸和那些人已知的情报,以及一张被盗的密炼法器名称及功能清单,只限于我们所知道的。至于那些还在塔里的玄女派……仔细地去听,去看,小心你们提出的问题,要像蝙蝠一样无声。如果你们有所怀疑,就向我报告,我会亲自注意你们。因为你们还在接受我的惩罚,所以没有人会对此感到奇怪。你们可以在我审査你们的时候进行报告。记住,她们以前杀过人,她们可以轻松地继续杀任何人。”
“这一切都没错,”湘儿说,“但我们毕竟是见习使,而我们要对付的是鬼子母。每一个正式的鬼子母都可以命令我们去做各种事情,要我们去给她洗衣服。我们没有选择,只能遵从。巫鬼道里有很多地方,见习使不得进入,有很多事我们不能做。我的天啊,如果我们确定某个鬼子母属于玄女派,她可以让卫兵把我们锁在我们的房间里。卫兵们一定会那样做的,他们绝不会因为一个见习使而冒犯鬼子母。”
“这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丹景玉座说,“你们必须在见习使的范围内完成任务。好处是没有人会怀疑你们,但……”她打开了桌上的黑色匣子,犹豫着,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彷佛仍然没有下定决心。然后,她拿出几张摺叠起来,已经变硬变脆的纸片,小心地将它们打开。她再次陷入了犹豫,又过了一会儿,才从中选出了两张,剩下的则被她迅速放回匣子里,随后,她将手中的两张纸递给半夏和湘儿。
“好好把它们收起来,它们是为了紧急状况而准备的。”
半夏将厚厚的纸片打开。纸上的字迹圆润整洁,在文字下面盖着嘉荣城的白色火焰印章。
此物持有者之行为均出自本座的命令,见字如面,违者重罚,不得违逆。
丹景玉座亲笔
用印
“我能凭借这个做任何事,”湘儿带着惊讶的语气说道,“调动军队,指挥退魔师。”她轻笑了一声,“有了这个,我可以让退魔师跳舞。”
“但不能被我发现,”丹景玉座面无表情地表示赞同,“如果你用这个乱来,除非你有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否则,我会让你希望被颖逸捉到。”
“我可不想做这种事,”湘儿慌忙说道,“我只是想说,这个给了我超乎我的想像的权力。”
“你也许会需要这张纸的每一块碎片。但要记住,孩子。魔物爪牙不会比白羽客更加看重这张纸。他们会为了这张纸片而杀死你们。如果这张纸能被当作一面盾牌……嗯,纸作的盾牌永远都是脆弱的,而这东西上面很可能还画了一个靶心。”
“是的,尊主。”半夏和湘儿同声说道。半夏摺起她手上的纸片,将它收在腰间的口袋里,决定再也不把它拿出来,除非她绝对的需要。转而又想:我又怎么能知道,什么时候我会绝对需要它?
“马鸣怎么样了?”湘儿问。“他病得很重,尊主。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会把他的消息通知你的。”丹景玉座草草地说。
“但……尊主”
“你听见我说什么了!现在,先出去,孩子们。巫鬼道的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回去你们的房间,休息一下。记住,你们要去浣花夫人那里,还有灶房洗碗碟。”
在丹景玉座的书房外面,半夏和湘儿发现走廊里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偶尔经过的女仆,穿着便鞋,急忙赶向她们要完成的任务。半夏很感激她们的出现。这段走廊突然变得像是一座空旷的洞窟,充满了织锦和精美的雕刻,但一切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冰冷,黑暗。
湘儿向前迈出坚定的步伐,同时手里还不停地揪着自己的发辫。半夏急忙跟了上去。她不想被一个人留下。
“如果玄女派还在这里,湘儿,如果她们真的开始怀疑我们在做什么……我希望你不会像你所说的那样,要按照已经立下三誓的样子行事。我不想让她们杀死我,如果我能用紫霄碧气阻止她们,我不会有半点犹豫的。”
“如果她们还有人留在这里,半夏,那些人会在第一次看到我们的时候,就知道我们身负什么样的任务。”尽管嘴里这么说,但湘儿的语气并没有流露出恐惧,“或者,她们至少会把我们当成是一种威胁,不管怎样,她们对付我们的手段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她们怎么会把我们当成是威胁?没有人会被她能够随意差遣的人所威胁。没有人会被天要洗三次碗碟的人威胁。这就是丹景玉座会把我们派往灶房的原因。至少,是一部分原因。”
“也许丹景玉座根本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湘儿心不在焉地说,“或者,也许她考虑过,却在对我们编出一些理由的同时,心里有着另外的盘算。想一想,半夏,颖逸不会那么简单地就把我们带出巫鬼道,她在那个时候应该就已经把我们当成是威胁了。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以及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但我看不出她的这种想法会有所改变。如果还有玄女派鬼子母留在这里,她们肯定会以同样的看法看待我们,不管她们到底会把我们看成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