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咸,我要试着帮助小丹。但我在这样做的时候会变得软弱无力。你能护卫我吗?”
巫咸举起一双对待书卷无比温柔的手,粗壮的手指狠力弯曲,就连石块也可以捏碎,“只要我活着,就没有人能过我这一关,子恒。犼神七煞和十首魔王罗波那本尊都不行。”他不是在宣讲什么,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子恒点点头,又向门里看了一眼。一定要有用。我不在乎紫苏警告过我什么!他怒吼一声,扑向小丹,向她伸出双手。他以为他在消失之前,可以碰到她的脚踝。
这个陷阱中的梦境是不是夜摩自在天,子恒并不知道,但他知道,这是狸力的梦。连绵起伏的青草丘陵环绕着他,或远或近,零星分布着一些矮树丛。他看见鹿在树林边缘吃草,一群不知什么种类的野兽在草原上跑跳而过,看上去像是梅花鹿,但他们长着长而直的角。风中的气味告诉他,他们的味道很鲜美,其他的气味向他展示了身边更好的猎物。这正是狸力梦。
他发现身上穿着铁匠的皮革长背心,手臂赤裸。腰际有沉坠的感觉,他伸手过去,挂在腰带上的不是斧子,他的手指碰到了铁锤的锤头。这种感觉才是正确的。
尖牙出现在他面前。
你又来了,就像一个傻瓜,就像一只把鼻子伸进树洞,想~舔一舔蜂蜜的小狸力,结果却被蜜蜂叮烂了嘴和眼睛。这里的危险更甚于以往,子恒。邪恶的东西在梦中横行。兄弟和姐妹们都在躲避两条腿堆起来的巨石高山,并且几乎害怕梦到彼此。你一定要走!
“不,”子恒说,“小丹在这里,她被陷在这里的某个地方。我一定要找到她,尖牙。我一定要!”他感觉到体内的一阵震撼,有些什么东西正在改变。他低下头,看见腿上卷曲的长毛,宽大的爪子。他是一匹比尖牙还要大的狸力。
你太强大了!每一次的进入都伴随着震撼,你会死的,兄弟。
如果我不救出猎鹰,我什么都不在乎,兄弟。
那么,让我们开始寻宝吧,兄弟。
鼻子在风中仰起,两匹狸力驰过平原,寻找着猎鹰。
进入城池。
一个明智的人不该在夜里爬上晋城城的屋顶。这样想着,马鸣向月光形成的影子里窥看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这是一条超过五十步宽的街道,也可以被认为是一座狭窄的广场。它将卫所与马鸣所在的斜坡屋顶分开。马鸣脚下的这座房子在石板路面上有三层高。
马鸣又想:但我什么时候又明智过?那些我遇见过的时刻都处在明智状态的人都是那么无聊,看着他们就让人想睡觉。无论这是广场还是街道,马鸣从黄昏开始,沿着它绕过了整座晋城之壁。它唯一没有到达的地方就是河水流经晋城的那一侧,漆水河在城池脚下喧嚣而过,除了城墙之外,没有任何东西阻碍它。那堵墙就在他右边两座房子以外的地方。因此,城墙的顶部看起来是通向城池的最佳路径,但他并不会欣喜若狂地跑过去。
拿起镇山棍和一个有活动提把的锡盒子,他小心地向一座更靠近城墙的砖砌烟囱挪过去。装烟火的油布卷被他打开,背在了背上。虽然马鸣把它在背上尽量勒紧,但在黑暗中的屋顶上,它还是显得有些太过笨重了。就在刚才,马鸣因为它滑了一下,踢掉了一块屋瓦,引得屋里睡觉的人喊了一声“有贼”。
马鸣急忙就跑开了。这时,他下意识地将背上的包裹拉紧了些,躲进了烟齿的阴影里。过了一会儿,他放下那个盒子,盒子的提把已经开始散发出令人感到不舒服的热度。
从影子里看晋城之壁,感觉上安全许多,但并不会让马鸣有更多的勇气。晋城的城墙比玄都和嘉荣城等大城的城墙要来得薄,宽度不超过三尺,由许多粗大的石砌扶壁支撑。现在,这些扶壁都已经沉没在黑影里。当然,三尺是一个足以行走的宽度,但如果从城墙上掉下去,就要在黑暗中坠落六十尺,才会撞击到坚硬的石板地面。借着墙边这些他娘的房子,自己能轻松地爬到那诸墙顶上,然后从那上面一直跑到他娘的晋城之壁旁边!
这种方法是可行的,但它感觉上让人不是很舒服。晋城之壁的墙壁看上去就像是一堵悬崖。根据目测,马鸣告诉自己,他应该能爬上那座城墙:当然,我可以。和那些迷雾山脉的悬崖一样嘛!城垛口在三百尺以上的高度,低一些的地方一定开有箭孔。但在黑夜里,他找不到它们,而且,他也不能从一个狭小的箭孔钻进去。他娘的三百尺,也许是三百六十尺,真够高的,即使是令公鬼也不会尝试爬上去的。
但这是马鸣能找到的唯一路径。他找到的每一座门都被紧紧地关闭着,看上去即使是一群公牛也无法冲破,更别提每道门前都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看守着。
突然间,他眨了眨眼,向城池一边望去,那里有个傻瓜正在攀爬城墙。看上去,就像是在月光下移动的一个影子。马鸣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爬到了一半,从他脚下到地面约有二百尺的高度。傻瓜,找死吗?好吧,我和他差不多高,我也要上去。
不过也许,他也许会在爬城的时候引发守卫者的警报,然后我就会被捕。现在,他看不见那个攀爬的人了。我的天啊,他到底是谁?他是谁,又有什么关系?真不让人活,但这是个赢得那场赌局的他娘的办法。事后我要她们都亲我一口,连湘儿也不例外!
马鸣站起身,向城墙望去,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攀爬点。突然间,冰凉的钢刃横在他的脖子上。想也没想,他用镇山棍推开剑刃,又用棒子的另一端扫中背后那个人的双脚。另一个人将他绊倒,他差一点摔在刚刚被他扫倒的那个人身上。马鸣在屋瓦上翻了一个身,解下背上的烟火心想:如果它掉下去,我就打断他们的脖子—随后,他起身旋动棒子。他感觉到棒子打中了肉体,在第二次击中的了闷哼的声音。这时,又有两把利刃顶在他的喉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