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号黄昏,在西方漫天如血的红霞下,车队进入津门城。
长长的车队,沿着一条条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群的街巷穿过,驶向紫竹林的西洋医院。
一辆辆马车上面,挨挨挤挤的坐满躺满了受伤待治的抗倭军,江南兵,鲁东军,芦勇,霆军士兵。
在这些伤兵的身上,厚厚的缠着染满血迹的纱布,望之使人心寒。
青石路面高低颠簸,在马车晃动间,一些重伤士兵每每被挤压到伤口,不时的发出一声声死命压抑着的痛苦呻吟。
马蹄声声,车轮咕咕。
满城肃然。
按着安排,这些伤兵在圣玛丽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筛选以后,医院将接收兵站分院所不能救治的伤兵治疗,其余的将被送到大沽兵站分院。
当天,李经方一直在圣玛丽医院忙碌到凌晨,才把事情安排完毕。
第二天清晨,李经方早早起床,想在启程大沽兵站前回趟家里,和老父亲见个面,同时见见家里的妻小弟妹。
然而还没等李经方坐上马车,就受到北洋帮办大臣王文韶的急召,同时得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日军舰群兵临塘沽。
不久,大沽水师营务处发来第二封电报:日军舰群驶向北塘,北面传来隐隐雷霆,疑似炮击。
顿时,直隶总督府内的文武大臣们均是满脸惊惧,——难道倭兵打算像三十年前的英法联军那样,从北塘登陆,然后绕道攻击大沽炮群后翼?
在总督府的大堂里,众人心慌气短郁郁沉闷,心里面都在忐忑的想着当年津门的兵祸,难不成今日又要重演。
不都说了议和了么,怎么还打?
还讲不讲道理!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第三封电报传来:倭夷军舰驶到大沽口海面,开始炮击南炮群。
整个津门,随之扰乱起来。
成千上万的百姓们,带着贵重财货,拖家携口的涌出津门城,四下逃难而去。
而那些不愿离津的百姓,都蜂拥的冲进紫竹林租界,寻求洋人的庇护。
只是半天的功夫,整个津门已经是一片萧条空荡。
燕京,紫禁城养心殿。
慈禧老佛爷垂帘坐在木然如泥偶的光绪皇帝后面,听完总理衙门关于塘沽的急报,在珠玉帘子后面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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