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爱缠绵,如胶似漆。,难得的两人世界,一个新婚,一个蜜月,是孟有田尽力补偿给紫鹃的。
紫鹃再次梳起了圆髻,这次是自己梳的,是自己心甘情愿梳的,是真正成为人妻的标志。不仅有了外在的标志,她还从内在向一个真正妻子的角sè转变,尽管做出的饭菜还不能令人恭维,但两个人谁又在乎这小小的缺憾呢
孟有田又解决了一个麻烦,不用担心紫鹃被秦怜芳给忽悠跑了。而紫鹃的分担也确实让他轻松了不少,从村子里的琐碎事务中脱身而出,他可以专心训练民兵,专心设计并构筑抵挡敌人的工事。
敌人已经吃过几次亏,即便还没有行之有效的对付手段,但孟有田还是要改进,要先敌而变,要先敌而备。
地道在不断完善下,防护措施已经让孟有田很放心,在什么钻地弹空气弹研制出来以前,坑道作战可是让全世界军队都为之头痛打怵的战术战法。而地道美中不足的是攻击力比较弱,在地面建筑被摧毁之后,能够打击敌人的shè击孔便多数会被覆盖,不能发挥作用。但以现在ri军的火力来说,地毯式的轰炸是做不到的,扫荡所携的弹药也颇为有限。从破坏程度上看,村子中的房屋基本上是被烧毁的。
而土门村历经几次破坏后,房屋也在不断加固,特别是临街房屋,起码有一米高是由青砖和石头砌成的。烧掉了房顶,炸塌了土坯,很多shè击掩体依然能够使用。
也就是说,地道的潜力基本上被挖掘殆尽,期待武器方面的突破又不现实,只能是更多地埋设地雷,设置陷阱。
地雷呢,在引爆方式和威力方面还有提升的余地,在埋设技术和速度方面也有潜力可挖。
除了在地道地雷这两方面紧抓不放外,孟有田更注重冷枪狙击。那样更有针对xg,更灵活,互容易控制。
黎明前的黑暗,未见曙光,却是最黑暗的时刻。孟有田预料这以后的一年才是最困难的时期。天灾不断。不仅要在枪林弹雨生存,更要与老天作斗争。
但象孟有田这样始终jg惕的人却是不多,随着太平洋战争的爆发,乐观的情绪开始在根据地内蔓延。这不排除宣传方面的因素。鼓舞人心士气嘛,但反过来看,乐观情绪无疑也起到了麻痹大意的作用。
可是在当时,抗ri根据地每年差不多要承受四五次大规模扫荡历经大大小小一百多次战斗,人们长期紧绷着的神经也难免会出现麻痹甚至麻木的情况。
中国已经不再是单独与ri本法西斯作战。美英荷等国已向ri本宣战,我们已经是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一员,ri本的疯狂必将招致其加速的灭亡
今年是决定世界命运的一年,是决定中国抗战胜利的一年,是决定根据地命运的一年,是决定我们县我们区村,我们自己命运的一年
伟大的苏联红军在莫斯科粉碎了德国法西斯的猖狂进攻,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已经显露胜利曙光
众多好消息在一九四二年年初不断出现,总的意思无非是在向人们表明:虽然德ri法西斯仍在凶猛地向苏联向太平洋地区进攻。但这是最后的疯狂,随着国际国内形势的变化,胜利已经指ri可待。
而在这些乐观宣传的掩盖中,孟有田却获悉了一个别人并不在意,他却感到担忧的信息:华北的ri军换了个新头头。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信息根本没有什么价值。即便听说这个新来的家伙有什么新战法,可大家都对此不以为然。ri本人的怪名堂见得多了,什么分进合击什么捕捉奇袭什么纵横扫荡到最后还不是一样被赶回去。别说新换了个ri军司令官,就是ri本天皇来了又有啥了不起呢
无知者无畏。等到在血火之中认识到这个恶魔的厉害,付出的代价必将是惨重的。
铁壁合围。在人们永远记住了一个恶魔的名字时,抗战历史上也因此刻下了这样一个残酷的名词。铁壁合围可以定义为使用大部队采取严密交互包围,形成包围圈后再不断向中心压缩,将包围圈内的部队压缩至狭小地域后歼灭。
而这种战法的危害在于,敌人包围圈一旦合成,包围圈内的部队要么强行突围,要么与敌决战,那种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游击战在包围圈越缩越小的情况下将无法施展。
孟有田觉得很有幸,没有生活在平原地区,背靠大山的好处便在于有可退之地。如果换做是他,在机动力战斗力皆不及敌人的状况下,破解铁壁合围也全无把握。
当然,纸上谈兵的策划还是有那么几点的,比如说:对付铁壁合围首先要有准确的情报及时发现敌军的企图;其次,一旦发现敌军合围企图,要迅速找到敌军结合部,在合围未成之前寻机突围;最后,在敌军合围扫荡根据地时,外围部队和已突围部队应趁敌后放空虚在外线积极出击,打击敌军后方供应线后防守薄弱的据点,攻其所必救迫使敌军会师救援。
但说得容易做起来难,那个时期,由于缺乏通讯手段和必要的训练,长期在敌后打游击的抗ri军民还不大习惯协同作战,遇到突发情况,经常是群众各自跑民兵各自干部队各自打,甚至八路军主力部队之间的相互联络也不多。
而在反扫荡的过程中,根据地军民似乎已经掌握了一套规律,但这套规律却是建立在能够掌附近敌人动向的基础上的。
在以往的扫荡中,八路军总是能及时获得情报,敌人从哪个方向来兵力有多少,早两天就清楚了,各级干部大会小会地通报情况布置任务,谁该干什么大家都心里有数。
等到听见ri军的枪炮声,主力部队跳出包围圈,到外线去打击敌人的后方;地方部队和民兵则留在当地埋地雷钻地道打麻雀战;而老百姓就带上四五天的口粮,跑到野地里躲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坚壁清野游击sāo扰,ri伪军的粮草就接济不上了后方也被八路军破坏了。只好一边杀人放火抢东西一边往回撤退。然后主力部队又从外线回到根据地腹地,老百姓也回到村庄重建家园,大家一起庆祝反扫荡胜利。
而鬼子每这么折腾一次,就得消停一段时间准备军需,一两个月之内没事。两三个月以后又再来扫荡象这样的多次重复。搞到最后大家都习惯了。地方zhèng事先把工作计划安排好,负责军事的干部和负责生产的干部象换班一样轮流忙碌,有时候眼看到点了ri军却没来,干部群众还挺着急:这小鬼子怎么还不来扫荡早打早收场。俺们好干活呀。
掌握了规律是件好事,但过于信赖这样的规律又往往会麻痹大意,在突然变化的新的规律面前吃大亏。冈村宁次正是利用了这点,采取远距离调兵,异地用兵的办法。避开了八路军的耳目,达成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残酷,血腥,失利,在孟有田看来是必然的结果,即便是他,也没有办法预知敌人的动向。冈村宁次就任华北派遣军司令,已经比历史晚了半年,历史上的四二九五一大扫荡等等。也不会再按时按地按名地进行,历史已经脱离孟有田的预知。
这种脱离让孟有田只能按照大形势进行粗略的判断,但却足感欣慰。冈村宁次上任的时间延后,这意味着他经过准备再行动的时间也会拖后,而太平洋战争却在如期进行。抽调在华ri军赶赴南洋的时间也不会相差太大,留给ri酋冈村宁次施展y威的时间被压缩了。
时间被压缩,苦难就将减少,中国人民的苦难。敌后军民的苦难,每缩短一天。会有多少人幸免于难呢会有多少财产免受损失呢
良岗庄是安谧而美丽的,村里村外全是苹果树和桃梨树。每到chun天,就开成一个花疙瘩了。要是到了秋天,那绯红绯红的苹果,那鹅黄鹅黄的鸭梨,都一个个吸收了足够的阳光笑傲枝头,就象比俏的村姑一般。
小全在昏沉入睡当中做了个梦,恍惚间,他正一个人奉令行军,路上口渴得十分难受,急yu找到一条小溪或者一条大河喝个痛快。可是面前都是绵绵无际的山岭,哪里也找不到有水的去处。后来遇到一个白髯老者,老者指着一道齐天高岭说,翻过岭去有一个泉。他接受了老者的指点,又奋力攀登,费了很大很大的劲,才爬过了岭,谁知泉也干涸得一滴水也没有了。
正在失望之际,那边过来一个女人,送给他一把镢头,还笑着说:老天不负有心人,你就挖吧,总会挖出水来的。他就挖起来,可是嗓子里就像起了火似的,实在忍不住了,眼看要渴死了。
朦胧间,只听耳边似有两个女人在轻声说话,一个说:你听,他说渴了,快给他喂点水吧另一个说:好好,这就来接着,嘴唇边似乎有小勺儿递过来,他就习惯地张起嘴喝了。这样一连喝了十几口,那种难忍的焦渴才算稍稍缓解。
只听一个女人又说:再给他喝点吧,你看他还渴得很哪又一个女人答应说:好,好。小全又一连喝了十几口,心里才觉着舒服了许多。这时他才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看见女护士正拿着一把小勺儿在喂他,旁边站着一个女人手里托着一个茶缸。
那女人穿着军装,脸sè苍白,略有些憔悴,小全恍惚间一时没认出来,就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是谁
周队长,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月梅说着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注视着他。
月梅。小全勉强咧嘴笑了笑,月梅没有梳辫子,用一根红布带扎着脑后的一束轩发,浓密柔润的散发洒在肩头,宛若清幽山涧中倾泻下来的一壁瀑布。
你到医院工作了吗小全微微一动身子,伤口传来剧痛,不由得咧了咧嘴。
月梅殷勤地伸手扶住了小全,挑了挑眉毛。柔声安慰道: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养一养就没事了。我没在医院工作,但在村子里住,听说你受伤了,便来看看你。
旁边的护士叮嘱了几句。转身走了出去。屋子里安静下来。小全和月梅一时都不知再说什么好,目光游移不定四下乱瞅。
那个,我还有点渴。小全舔了舔嘴唇,打破了僵局。
哦。月梅答应一声。拿着勺去喂小全,动作有些笨拙,几勺下去,弄得小全脸上下巴上都是。
不渴了,不渴了。谢谢你。小全苦笑着摇了摇头。
月梅眨了眨眼睛,掏出块手帕,在小全脸上抹了两把,然后歪着脑袋左右看了看,好象挺满意的点了点头,调侃道:我呢,照顾你几天,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以后就两不相欠了。
不用还。战友之间互救是应该的,你不用记在心上,快去休息吧小全轻轻摇了摇头,往事已经有些模糊,好象是救过她一命。又记得不甚清楚。
我就在这个村子里住,也不是很麻烦。月梅看着小全说道:你还想干什么
没事,真没事。小全装作若无其事的闭上眼睛,寻思着等月梅走了。再招呼外面的护理人员,他实在是想小便。
可月梅丝毫没有觉察。竟然从身上掏出个小小的ri本玩偶娃娃,摆弄来摆弄去,笑着说道:你看,这是那次你从鬼子身上搜出来的,还记得吗
一阵阵酸痒难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小全的脸慢慢红了,脖子慢慢变粗,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扭动起来。
怎么啦又渴了,我来喂你。月梅拿起茶缸和勺子。
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小全差点没哭出来,下面一阵阵紧缩,紧忙夹紧了腿,颤声说道:叫,叫护理员,我要,要小便。
什么你说什么小全没听清,瞪大眼睛问道。
大姐,叫护理员,我要尿尿。小全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啊月梅的脸腾的变红了,愣了一下,立刻起身逃出了病房。
牲口车行驶在路上,孟有田轻轻甩着鞭子,观察着周围的庄稼。干旱随着几场chun雨似乎已经远去,但孟有田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如果可能,他宁愿自己是白准备,也不想天灾如他预言般出现。
小全受伤回来,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早就想和他好好谈谈了。孟有田转头对紫鹃说道:正赶上向医院送东西,也算是个理由。
看看朋友,你不必那么谨慎吧紫鹃放下手里的书,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们还能老揪着你不放,把你吓的,算算,有多长时间没出过村子了
我倒不是害怕,而是不想听别人那长篇大论。孟有田淡淡一笑,说道:再说我多忙啊,哪有闲工夫跑来跑去的。
紫鹃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有田哥,你把咱村布置得跟铁桶似的,可大家都说,鬼子要完蛋了,那么多国家,还收拾不了他一个
铁桶哪有那么厉害。孟有田摇了摇头,说道:小鬼子现在可是正高歌猛进,横扫南洋呢想收拾他,恐怕还得有一段时间。反正啊,咱先预备好,来了咱就打,不来就消停过ri子。
紫鹃点了点头,晃晃手里的书本,说道:我听你的,你好不容易淘弄了这本书,让我学会计,我不是学得挺认真。
听我的没错,以后你就知道了。孟有田笑了笑,他的想法多长远,但此时还不是说破的时候。
大自然把新鲜的sè彩和强烈的情感,无私的加到花草树木的身上。道路旁响起了水车的叮当响声。有一个改畦的女孩子,站在那里,扶着铁铲柄儿打盹。水已经漫到小道上来了,那匹拉水车的狡猾的小毛驴儿也趁机偷偷停下偷懒,侧着耳朵,单等小主人的吆喝。
喂,开了口子了紫鹃提高声音叫道,唤醒那女孩子。
女孩子一楞,睁开眼四下里看了看,笑着跑过来,慌忙把水堵住,一边气恼的在小毛驴儿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远处野地里,有几个小孩子,提着拍网正起劲的追赶一只鸟儿,欢声笑语不断传了过来。
紫鹃看着这一切,转脸对孟有田笑道:看到这些,是不是感到欣慰,有你的功劳呢这水渠,这水车,以前哪有
孟有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欣慰是欣慰,可我的功劳不值一提,这是大家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