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前,光影缓缓移动着,终于移照在秦怜芳苍白的脸上,她的眼珠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病房幽静而昏暗,秦家的丫环大红斜窝在跟前的椅子里,还在睡着,发出微微的鼻息。
是做梦吗秦怜芳的脑子还不是十分清醒,有些拿不准记忆是否准确。她好象看到了孟有田,还伸手抓了他的衣服,然后车子被推走,孟有田也消失不见。
不管能不能确定,但在秦怜芳的心里还是存留了一丝希望。有了希望,求死之心便淡了些,她觉得口渴,便动了动手,又张了张嘴,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丫环大红已经伺候秦怜芳很长时间,因为她逃跑也受了不少牵连,即便睡着也不沉,稍有点动静,便醒觉过来。
小姐,你,你醒了。大红急忙从椅子里坐起来,凑近细瞅,顺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嗯,我,我渴了。秦怜芳终于发出了声音,嗓子嘶哑得厉害。
好的,小姐你等一下。大红手脚麻利地从保温瓶里倒出水,还用嘴试了试,才一口一口地喂给秦怜芳喝。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进到了肚里,秦怜芳感觉好受了许多。对这个从被解救出来便一直负责照顾伺候自己的丫环,她还是很感激的。但也觉得她没有觉悟,自己苦口婆心的思想工作,却不能使这个丫环对剥削和压迫她的封建家庭产生痛恨,帮助自己逃跑。
我。我进医院,进医院的时候,是不是遇见了,遇见了熟人秦怜芳歇了一会儿,终于试探着问道。
大红眨了眨眼睛,想起来了,点着头说道:是啊,是有位先生带着太太过来看小姐,好象,好象姓孟。
秦怜芳心中一阵狂喜。原来不是梦。竟然是真的。有孟大哥在就好了,什么事情他都有办法,一定会把自己救出去的。
孟先生说了什么没有秦怜芳继续问道,希望大增。她的精神头儿似乎也好了许多。猫眼少有的闪着光。
孟先生和老爷。还有大少爷说了好一会儿话,可我没听见说的什么。大红如实地说道:只是后来听大少爷和老爷说话,孟先生似乎在香港是个大富商。有花园洋房,有好几个工厂,很厉害的样子。
大富商还花园洋房定是大红听岔了。秦怜芳只是稍一惊愕,便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她不再多问,而是安心地进入了沉思。既然孟大哥知道自己在这,肯定就会再来联系,那个时候再问个究竟。他为什么会来到香港,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
一想到此,秦怜芳心中立刻升起了不满和埋怨,原想着自己和孟有田的关系很不错,这个家伙全家搬走却是背着自己,连个信儿,甚至只言片语都没有。明显是把自己当成外人,着实令人心凉。
见了面一定要问他,几年的时间,难道两人还算不上个朋友秦怜芳一阵心烦,一阵埋怨,恨不得马上见到孟有田。
小姐,你饿不饿外面就有咱家的人,说一声就有人去办。大红见秦怜芳脸色阴晴不定,担心她又起什么心思,忙半是提醒,半是关切地问道。
秦怜芳哼了一声,知道家里人肯定不会放松对自己的看管,不禁又气又恼。
外面走廊上传来了人声,隐隐约约的也听不清楚。一会儿,门被轻轻地的推开了,秦怜芳的大哥探头看了一眼,见妹子已经醒了,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转身招呼着另一个人。
孟太太秦怜芳见到打折自己腿的大哥,恨得闭上了眼睛,可听见这样的称呼,又急忙睁大了眼睛。
阿秀进到病房,只觉得昏暗,一时还不适应,微眯起了眼睛。秦怜芳仔细辨认,一时呆住了,竟忘记了说话。一身挺时兴的装束,头发还带着弯,这是自己认识的阿秀吗
小秦,真是你吗怎么,怎么成这样了阿秀的眼睛适应了光线,盯着秦怜芳仔细辨认,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秦怜芳脸上的红润已经凋落无余,人显得虚弱憔悴,失去了往昔的光泽,全然看不到曾经的青春和美丽,惟有那特别的猫眼还让人有着依稀的印象。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怔怔地注视着形象大变的阿秀好几秒钟,秦怜芳心中一阵酸楚,眼中涌出了两大汪明晃晃的泪水。
阿秀本就是个心软的女人,见秦怜芳这副惨样,忍不住的心疼和怜惜,忙走过去,抚着她,轻声安慰。秦怜芳满腹辛酸,也乘势伏在阿秀的肩头啜泣起来。
过了好半天,两个女人才算暂时稳定下来。阿秀忙把自己带的东西拿过来,说道:听有田和阿凤说你住了医院,我们大家都很担心呢这是我赶早熬的小米粥,里面加了桂圆莲子大枣,这是娘腌的小咸菜。他们说你是饿的,还是故意的,这可不行,有啥事儿也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呀
是啊,有啥事儿也别想不开呀,家里人其实也都是为了你好,你何苦拿身体跟大家赌气呢秦正才顺着阿秀的话劝着妹妹。
秦怜芳恨恨地瞪了哥哥一眼,秦正才苦笑不已,对着阿秀说道:孟太太,麻烦你劝劝舍妹,她就是一根筋,从小到大,就让人操心。那个,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聊着。说完,他转身叹着气出了门。
小姐,你吃点吧,这可是孟太太的心意,我来喂你。大红是个伶俐的,接过饭盒,拿起了勺子。
在阿秀的含笑注视下,秦怜芳有些勉强地张嘴喝粥,其实她也有些饿了,心中又有了希望,倒并不是特别抗拒。
快点养好身体,然后到家里去玩。阿秀笑着说道:好几年不见了,你不知道家里变化有多大呢
唔,秦怜芳咽下一口粥,看着阿秀说道:你的变化也挺大的,和我说说你们的这几年的事情好吗
这,这都是小嫚非给我弄的。阿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衣服,说道:也好,反正没啥事,我多陪你聊一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