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
她没听错吧。
“不会。”
男人笑了笑:“死鸭子嘴硬。”
“管好你自己吧。”
被戳穿总是不甘心的。
“大晚上的,你跟一个陌生的女人同处一地,不怕万一被谁知道?”
“首先,你不是陌生人。”男人一板一眼的回答:“你我,是伙伴;其次,同处一地,但不是同处 一房,咱是各睡各的;再者,被谁知道?我这小人物,难不成还有狗仔队跟着?”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
喋喋不休的唇终于紧紧的抿上了,神色渐渐的淡了下来,望向窗外的星星点点:“还不错。”
这样的回答让苏可颇感意外,这样的模样让她生出几分调侃之心:“说说呗,我蛮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被誉为商业界的翘楚的楚总甘愿放弃一整片森林。”
“苏可。”男人回了头。
“我在的。”苏可淡淡的笑笑:“你说。”
“你吃醋?”
苏可又笑:“你觉得以咱俩目前的这种关系,有必要用吃醋这个词儿?”
“那就别作。”
作......
“不说拉倒。”
不气反笑:“看来楚总也是性情中人,金屋藏娇舍不得拿出来讨论,是个钟情的人。”
“走了。”
“这么快走了,不聊会儿了?”
“聊你大爷。”
......
大长腿迈得飞快,苏可追得吃力,眼见着这个男人貌似真的动了气,情急之下想拽住他,却忘了自己的手被男人裹在了掌心。
“我没生气。”
“那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忘记将手抽回。
“那奶油吃得我反胃。”
噶?
“不是自找的么。”
“嗯,我后悔了。”
“果然是公子哥,娇气得要死。”
“你好像很嫌弃我?”
“没有。”
“你这表情就是。”
“真没有。”
“不承认?”
“是的,我很嫌弃。”
苏可定定的看着他,还没完没了了?
男人转身就走,只是掌心的温度还在,手指细长柔软,仿佛要钻进心窝里,让人不想放开。
等苏可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这样的举动有多么暧昧和不妥,连忙将手抽回。
温度的离去,并未让男人有任何的动作,依旧在认认真真的走着路,连头都没回一下,苏可咂咂嘴,跟了上去。
走得实在太快,苏可直接放弃了同步,渐渐的落在了后面,最后一来气,索性站在的原地不走了。
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许久没再移动步伐。
她撇撇嘴,走了上去。
俩人没再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他就生气了,她不擅长怎么打破这个僵局,想了想,索性维持安静的现状。
直到电梯门打开,三个人面面相觑。
本该老老实实待在房间的人,此刻却出现在了电梯门口,作为两个脑细胞还算发达的人,从此人做贼心虚的表情上一致可以判断出,他大概是想跑路。
苏逸觉得,他今天的运气,可以说是背到家了。
诱哄着服务员将苏可的房间打开后,找到了代表着他身份的证件,心里得意得不行,想趁此机会溜之大吉,却没想到......
早知道这样,干什么还犹犹豫豫半天才慢腾腾的偷回来这些,隐约感觉自己的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被人推回了房间,这次的力道,明显比来得时候重了好多。
像是个刚要飞上天就被人硬生生扯下来的风筝,挫败又狼狈。
这男人是不是吃了炮仗了,他怎么感觉这是在借此拿他撒气呢!
他很恼火!
“苏逸。”
按捺住情绪,“我真是没想到,被视为我们苏家唯一一个未来的顶梁柱的人,竟然也会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偷东西?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的?这是你义务教育里学到的一部分?”
“我拿走我自己的东西,不行吗!?”被提及某个痛点,苏逸红了眼,“脚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凭我是你姐。”隐忍着不快:“不管你承不承认,至少,法律上是。”
“你还知道你是我姐呐,真是稀奇了。”苏逸昂着脑袋:“这些年你管过我?跟我说过几句话?回家过几次?你自己数数!”
心下悲痛:“如果我不管你,你早就饿死了。”
或者说,是你们。
犹如一根火柴点燃了易燃物:“我知道,要不是妈临终前嘱咐你,你大概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吧,就那个家,你再也不想回了吧,苏可,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跟同情似的养活我!”
狠狠的握住了拳头:“很有骨气。”冷笑道:“你厉害的不过就是这身臭脾气和这张嘴,你说对了,我还真的不是很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求之不得!有人把你当做心肝宝贝,任你为所欲为,但在我这里,不行!”
“求之不得什么?你说清楚!”两行热泪从苏逸的脸上滑落下来,说好的一个男人流血不流泪的,可眼下,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厌恶透了这样的生活,恨透了她无所谓的样子!
明知道她表达的是什么,可偏偏还是那么的不死心,想追问,想亲耳听到她更绝情的话,好绝了他心底残留的那点余温。
“在学校排名前列的人,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小小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拔腿就往外冲,在一旁静静的站着的人眼疾手快的想去拉,却还是晚了半步,眼见着苏可将他抓了个正着,刚要松懈,猛一发现,她的身体斜斜的倒了下去。
说不上什么样的感觉,那一刻,心脏猛的一紧,像是被什么扼住般。
忽略了他已经是快成年的年纪,在刺激之下的力气是如此之大,将苏可重重的甩在了一边。
来不及反应,苏可的手肘狠狠的磕在了大理石的台面的茶几上。
那一声响,虽算不上大,却重重的敲击在两个男人的心上。
苏逸刹住了脚步,回头见此情景,一下子楞在了当场,在触及到那张因为疼痛而快要变形的脸时,双腿开始隐隐发抖。
楚原大步过去,大概检查了一下,没有破皮,很担心会伤到骨头。
这么大的动静,换做其她女人,哭叫是在所难免的,这女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心里不免更加的沉闷了起来。
扶起跌倒的人,看也不看的朝着肇事者:“给我滚回房间去。”
苏逸站着不动,只盯着他怀里的人看着,听得出男人话里的隐忍和愤怒,他都怀疑这个男人会不会马上给他一个暴击。
“还不滚?”
再次的逐客令让他反应了过来,一步三回头的迈着缓慢的步子离开了,到了门口,想说些什么,脑子里却跟浆糊一样,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哪儿都没去,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扔在偌大的床上,脑海里就突然浮现出了小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他惦记着她房间橱窗里的各种毛绒玩具很眼红,虽然不喜欢,但小小的霸道让他想拿两个来占为己有,最后是他赢了,兴高采烈的高举着战利品跟妈妈炫耀,妈妈摸着他的小脑袋,极其温柔的说:“傻小子,你以为你姐姐真的打不过你呀,你姐姐那是让着你呢,以后长大了啊,要保护姐姐知道吗?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他记得妈妈是这样说的。
可他刚刚推了她......
她好像受伤了......
很想去看看伤得怎么样,却又不敢......
想着想着,又是一阵儿的眼泪汪汪。
苏可动了动胳膊后立刻松了口气,还好,骨头没断。
这样激烈的战火,想来还是第一次,往常争吵虽不断,但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动武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僵硬成如此地步了吗?
身边挨着一个人,她这才想起,刚刚的窘状还有个旁观者,心里又叹了叹,这个本想着听她讲故事的人,这下不用讲什么故事了,从头到尾,他都一睹为快。
真是家门不幸!
可他那愤怒的眼神算怎么回事?
“我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男人的手指在她受伤的地方摩挲,酥酥痒痒的,单身这些年,早就忘了跟异性的接触是什么感觉,猛然一感受,竟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蓦然移开了手。
男人并未介意。
“比起这个,我更想做的是把那小子揍一顿。”
苏可苦笑:“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你要真想,最好找个我看不到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这小子这几年养的是挺不错。
“以后这种需要体力解决的事,让我来。”
要不是疼痛在,她差点就被他逗乐了:“堂堂锦域的楚总也会做这种不入流的事?你在别人面前可是个秀外慧中的完美主义者,可别因为我坏了这好名声。”
“秀外慧中?”楚原很是不满:“你这措辞是不是过分了?”
撇撇嘴:“暂时想不到其它合适的形容词。”
“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脸不红心不跳的好心帮忙:“再不济,坐怀不乱也行啊。”
坐怀......不乱......?
“你脸皮可真是......”
“厚?”又好心的帮忙补充:“再厚也没你皮实,这么大动静哼都不哼的?”
“没这习惯。”
确切的说,从母亲走后,她的很多习惯都彻底的改变了。
“怎么说也只是个女人,不必这样压抑着自己,疼了就喊。”
“喊了就不疼?”
“不会。”从未这么仔细的留意她的侧颜,竟然如此动人:“但至少让别人知道你疼了,有些事你不表现,别人怎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