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死丫头又当叛徒坑她来了!
瞪着眼前的秦绾,一股怨气顿时涌上墨蒲卿心头,她一把抓住秦绾的手把盘子移到嘴边,将嘴里所剩的食物都吐出来,啐得一干二净,然后决绝地把秦绾推走。
今时可不同往日,她这次是绝不会轻易妥协的!想劝她?没门儿!
“走!你给我走!”
“哎哎哎?你这……怎么了这是?”
“好你个叛徒!走走走!”
“嘿?我什么时候成叛徒了?”
“还装?”墨蒲卿停止动作,跪在床上叉起腰来,眼神凌厉地质问她道,“我问你!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他们那头的?”
“什么?什么什么你的他们的,他们是谁啊?”
“还装蒜?!秦绾,我可不是一天两天认识你了,就是眼睛一眨我都知道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是当说客来了!”
“我,我,我没装啊,我就是来给你送吃的。”
“哼,你不承认我也懒得跟你争!反正今天我在这可把话跟你说清楚了!过往你当狗腿的那些事我就不说了,就说我俩!
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可是一直都把你当好哥们儿看待的,什么好吃好喝好玩的,什么时候少了你的?
你要也真把我当哥们儿,像现在家里出现这种局面,就应该多去求求我爸妈把我放了,而不是听他们的话在我身上下功夫!”
“我,我我这都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认为我是他们那头的?”秦绾佯装无辜地看着她,又委屈巴巴、略带小怨且真挚情深地说:“瞧你这话说的,我要不是真心把你当哥们儿,会在意你多久没吃东西?会心疼、会担心吗?
就是怕你饿坏了才这么大清早就爬起来给你送这么多美味的早餐来,要不是真心的,那我在被窝里睡到日晒三竿不香吗?”
“你得了吧你!真是哥们就不带你这么坑我的!这个时候家里哪个还看不出来我正搞绝食呢?你这分明是在破坏我的计划!”
“我……”
“滚滚滚!出去出去!”
不等秦绾再解释什么,她爬下床把秦绾往门口推。
拉开房门推走了秦绾,她又把所有吃的都往外扔,一阵噼里啪啦的碎瓷顿时从整个走廊传开,最后以一个摔门声结尾。
听到这一阵声响,楼下的墨崎泽夫妇心知肚明这派出去的“游说”铁定是失败了,同时也意味着劝服墨蒲卿的难度再度升级。
两人怅然地在沙发上坐下,一个头疼得揉起太阳穴,一个则忧愁得唉声叹气,对此都感到十分地无力。
而此时房里的墨蒲卿是气不打一处来,气鼓鼓地抱着双臂摔在沙发上。
原本她还想把自己饿晕,让他们因此迫不得已地给她送到医院去,好找到机会逃脱。这下好了!就差没撑死她了!
“死绾绾!这个叛徒!”
门外被扔出来的秦绾倒是显得有些得意洋洋,虽然她半句开口劝说的机会都没有,但至少是把这千金爷给喂饱了,一时半会儿的她身体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也别说什么坑不坑哥们的,她一开始就不支持墨蒲卿像昨天那样那么闹,总感觉会出什么大事,现在也算是安了她的心了。
吩咐下人清扫走廊后,她神清气爽地下楼去给墨崎泽夫妇复命。
听了秦绾汇报的结果,夫妇俩算是松了口气。阻断墨蒲卿绝食的节奏不单单消除了他们的担忧,也在窘迫的境地中给了墨崎泽一丝喘息的空隙。
只要时间再往后拖一拖,待老阎解决了祝拓,他会如了墨蒲卿所愿,让温云哲把牢底坐穿!
不过,劝说墨蒲卿这件事还是不能懈怠,她会主动跟秦绾说那些话,就说明此刻束手无策的她把秦绾看做了唯一的希望。
既然如此,就让秦绾多接触她好了,只要她愿意跟秦绾谈,秦绾就有机会改变她现在那些错误的思想观念。
依旧把给墨蒲卿送餐的任务交给秦绾负责后,墨崎泽又交代了一些有利信息,指导她在送餐的时候如何给墨蒲卿摆正心态。
“好,我会尽力说服她的。”
“嗯……对了,其余空闲时间,你就负责带人盯住东门那头,若是老爷子要来,立即通知我。”
“好。”
“还没吃早点的话,就先去吃点吧。”
听墨崎泽这么说,金龄才想起了什么,忙接话道,“对了,我给你留了些早点,你热热再吃。”
“谢谢谢谢,辛苦龄儿了!”
欠身道了谢,秦绾转身就往厨房奔去。
可算轮到她了,快馋死她了,刚刚引诱那位千金爷的时候,差点把她的魂都诱没了。
……
满足地享受了几口美味的早点,秦绾想着,今日有任务在身,得跟自己那位母亲大人汇报一声,省得她不知情,一会儿找不见她,又会拿她偷懒的话给她痛批一顿,再顺入主题唠叨她继承衣钵什么的。想想就受不了!
于是,她张望着四周想找找秦鸾的身影,才发现周围安安静静,没一个人影,不禁有些奇怪。
想了想,她想起每天这个时间点,所有墨家的家庭服务队伍,包括厨师、保镖、花匠、司机、裁缝、家务仆人等,都会在后院集合开早会,便把几样点心都放在一个盘子里,端着就边吃边往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她果不其然地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大人正面对着人数众多,排站整齐的队伍开会发言。她一身私人订制的管家服,英姿飒爽、气质凌人,说起府上大大小小的打理事务和安保事宜是有板有眼。
虽然她已经是四五十岁的老女人了,平时总是像个夜叉一样对秦绾打打骂骂,像个老妈子一样对墨氏上下尊老宠幼,但秦绾也不得不承认,只要穿着这身衣服的她一挺直腰板,那长在骨子里不卑不亢的高雅气质就会瞬间迸发显现,叫人好生敬畏!她外婆也是如此,大概就是因为她们世代出生在墨家,从小就受到墨家的家训礼教所影响的。
可是……她怎么没那气质?
秦绾不禁皱起眉头,歪头冥想。难不成是因为墨氏出了个无法无天,能揉碎一切烦人规矩的墨蒲卿?让她也受不住诱惑跟着一起释放了天性?
嗯……那也不能怪她吧?谁让老爷子、先生太太们在纵容墨大千金爷的同时也顺便纵容了她呢?
“嘿嘿……不怪我,不怪我哈……谁也不怪,谁也不怪!”
挑眉笑着,秦绾走进亭子里坐下,拿起桌上的保温壶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温热水,又继续吃,耳边不断传来秦鸾的声音。
什么表扬啊批评的,听着还挺公道的,赏罚分明,不愧是家政大部队中让人又敬又爱的大大大总管!然后就是开始分配工作任务,还有一些工作细节、注意事项等等等等……
总之听得她……哎哟喂!只要一想到自己将来可能要继承这个位置,管理这么多人和事,她脑瓜子就嗡嗡地疼!嗡嗡!
不听,不不不,不听不听,不听老母念经!她抗拒地抬起一只手捂着朝向那头的那只耳朵。早知道她就在南院等着了,干嘛非得来这折磨自己的耳朵!
“好了,散会,都去吃早餐吧!”
好不容易熬到早会结束,魔声终于停止,秦绾神经才稍稍缓了下来,松了口气。想必那些伙伴们也是如此的吧?
待下人们都往佣餐厅走去后,秦鸾才转过身朝凉亭走来。
她早就瞥见秦绾的身影了,还以为她想通了,是来学学习、取取经什么的,没想到竟然还把耳朵给捂上了。
这个死丫头!
听到脚步声,秦绾斜瞥了眼,只见秦鸾正满眼幽怨地一步步逼近。那熟悉的毁灭性眼神吓得她顿时一个激灵,反应极快地立马起身赔笑,哈腰上前请她坐下。
“忙完啦?我的母亲大人!”一脸阿谀谄媚地看着她,秦绾把点心推到她面前,“还没吃早呢吧?来,这是龄儿做的,可好吃了,我特地给您留了一些,你您快尝尝!”
白了她一眼,秦鸾木着脸推开点心,不禁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思骂她什么,转而另有关心地问:“卿卿怎么样了?”
“还行吧,反正我是把她给喂饱了,在房里没刀没锤没啥利器,待里头她也折腾不出个什么来,劝她的事这后边我再努努力。”
“嗯,不管怎样,身体最重要,她能吃东西就行。”
瞄了瞄秦鸾,秦绾怨哼了声道,“自己都晓得身体重要,却愿意吃早餐,算什么个事?”
说着,她又把那盘点心推到秦鸾手边催促她道,“早餐可是一日三餐中最黄金一餐啊!赶紧吃吧!”
“这干巴巴油腻腻的,我吃不下!”秦鸾皱着眉推开,又吩咐道,“去去去,给我盛碗粥来!”
“……”
“快去啊!”
见秦绾没了动静,她抬头冲她催促,却见她正盯着她自己看。
疑惑片刻,秦鸾眉头又皱上一层质问道,“干嘛呢?现在翅膀硬了,连粥都不愿意给我盛了?”
她没有回应,只
是依旧盯着秦鸾渐渐逼近,眼神里透着担忧疑问道,“妈,您这什么情况?”
“什么?”
“我怎么觉着……您最近的脸色一直都有些差呢?”
面对秦绾的这般打量,秦鸾忙别过脸去回避,摸着脸遮掩,略有心虚地回应道,“最近没睡好。”
“失眠了?”
“是吧。”
听了,秦绾不禁摸着下巴思考起来,半晌才一惊一乍道,“哎哟,妈,你这是有病啊!”
顿时,秦鸾心头咯噔了一下,立马就以作风一贯的骂骂咧咧形式否认。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咒我呢你?你就巴不得我早死是吧?!”
“啧!哎呀!我说的是精神类的疾病,您这长期失眠,一定是神经上出了问题,这也是一种病,得去看看啊!”
“什么病不病的?我没病!强壮得很!精神得很!这失眠不都是让你给愁的!”
“看吧,看看,又赖上我了!一有问题就赖我,什么都往我身上推!”
“什么叫赖?这最大问题本来就是你!”
“凭什么是我呀?!”
“凭什么?就凭你投胎投我肚子里了!就凭你你是我女儿,是我唯一的继承人!”
“又要拿你那管家宝座说话了是吧?!”
“这不是明摆的事实吗?啊?你要是乖乖地跟着我训练,接了我这位置,我能愁成这样吗?!哪天我要是没了,这墨家上下可怎么办?”
“哎,你还真以为地球上没了你它就不转了?全世界比你更专业的管家多的是,墨家还请不起一个了?”
“啪!”
秦鸾顿时拍案立起,怒目圆睁地瞪着秦绾呵斥道,“管理伺候墨家上下是秦家祖训!除非他墨家将我秦家人逐出墨家大门,否则我们就是死也要做墨家的鬼!
臭丫头,这打娘胎里就听的祖训让你给忘得一干二净,是学武都把你给学废了是吧?!
我告诉你秦绾,除非你把你这身血都给我换了,否则这辈子你就没资格跟我说不!这个位置你不接也得接,胆敢忤逆便就是不忠不孝,陷我秦家于不义!”
头一次见秦鸾训她训得眼泪都出来了,让秦绾感觉自己的不孝不忠不义仿佛达到了极致恶劣的地步,不禁心生愧疚,态度顿时就软了下来。
“唉……哎呀……至于吗?随口说两句你就动气。”走到她身边,秦绾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好声好气安抚道,“我这不是看你还年轻呢吗?七早八早的就叫我接管,我现在要接了你干嘛去呀?找个小老头游遍全世界啊?”
“我这不是趁着年轻还有点精力教教你吗?!”
“瞧您这身板,这面相,铁定能结结实实地活到七老八十!来日方长啊我的娘,何必急于一时呢?”
秦绾说着拉她坐下,又抓起桌上的保温壶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
她扶着心口苦哼了声,叹了口气,不觉脱口而出,“命运这事哪是看看面相就说得准的……”
什么来日方长?她怕是快要碰不到方长了。
她身上的病情本就不乐观,得尽早手术,可这家里又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要现在离开,就算手术顺利,单是这十天半个月的,墨家上下就得乱成一锅粥!何况是万一在这过程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让她撒手人寰,那她秦家算是愧对墨家,给他们添了大麻烦了!
她也知道,她的这个丫头也并非嘴上说的那般忤逆,只是就像她说的那样以为来日方长。可她现在也不忍心把实情告诉她,让她为她担心,让她年纪轻轻就面对这么大的压力。
她想,能瞒一时是一时,万一命运真的那般不济,她趁现在能多看看女儿没心没肺的快乐模样也是足够的了。
“哎?您平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这话我还是学您的,没少见你拿来说给主子们听!”
“我,我那不是为了让他们安心嘛?”
“行了行了,您也别胡思乱想了,成天动不动就大动肝火那身体能好吗?大清早的早餐也不吃,就开始怼天怼地,训完下人训女儿,噼里啪啦说一大堆您不渴啊?来来来,多喝水多喝水,少说点话,少动气能长命百岁!”
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水,平下心来,她又摆出一副老娘最大的架势挥挥手对秦绾吩咐道,“去,把庄师傅给我配熬的养生粥盛来。”
“哎哟!我说呢,原来是熬了独家定配的养生粥啊!”
“赶紧的,饿了!”
“行行行!马上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