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男生是苏默风的发小,锡纸烫头的叫聂禹,戴眼镜的叫尚葛斯。
因为三家都是世交关系,在得知苏默风在纽约留学后,他们的父母便也积极地将他们安排了过来。
九年来,他们无论是在学校还是11号别墅,都是同进同出、同吃同睡。
等一下,好像聂禹不是。
他们正吃着早餐,苏妮拉穿着家居服从楼上走了下来。
“咦?姑姑,你怎么没去上班啊?”聂禹问。
“今天有事要办,休假一天。”
“哦。”
听聂禹的语气有些失望的感觉,苏妮拉瞥了他一眼,“怎么?想溜出去?”
“没没没!哪敢?”
“我告诉你,禁足期间敢踏出院里一步后果自负!自己闯了多大祸心里没点数吗?”她将手上的报纸摔在桌上。
两个男生顿时吓得一激灵,聂禹笑嘻嘻地讨好答:“遵命!姑姑!”
“默儿还没醒?”
“早醒了,在健身室里。”尚葛斯答。
“叩叩~”
靠在健身室门边,苏妮拉敲了一下门。
苏默风停下,往门口看了一眼,“姑姑。”
“休息会儿吧!”
见他浑身是汗,她走了进去,在饮水区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怎么这么早,昨晚又没睡好吗?”
他摘下拳套,坐在椅子上,接过水喝了几大口。
“一会儿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换药。”她弯腰拉他的裤腿看了看他受伤的小腿。
“嗯。”
洗完澡后,苏默风打开房门,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等待。
没一会儿,苏妮拉提着药箱进来。
见她一脸亲和地露出笑容,在他身边蹲下,他扯了一下嘴角。
他实在是不太爱笑,也不擅长这个表情。
将他的右腿裤管拉起,她小心翼翼地将他脚上包着的纱布拆开,再将贴在伤口的棉纱拿下。
“还疼不疼?”
她看了他一眼,他摇摇头。
看着那道不浅的刀伤,她轻松地笑了笑,“愈合得不错,没炎症。”
这时,女佣麦莎端来了一盆水,放在地上后,又把小圆凳放在她旁边。
“妮拉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谢谢麦莎,你去忙吧!”
“好的。”
她轻轻地把他的脚放在凳子上,将毛巾打湿、拧干,擦拭伤口四周。
然后再仔细地给他消毒、上药、包扎。
“恢复得差不多了,注意不要影响伤口愈合,回去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伤口要按时换药,姑姑不在身边,换药的事情就找医生,这样我也放心。”
苏妮拉边收拾药箱便叮嘱着。
苏默风点点头。
她又说:“答应姑姑,回去以后,好好治病,别想太多,也别太执着。”
她知道说得容易做到难,可她还是迫切地希望他能够做到。
“嗯。”他垂了垂眼帘,他忍不住又道,“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她欣慰地展开温柔的笑颜,明明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却还是一点皱纹都没有。
“该说对不起的是姑姑,是姑姑没把你照顾好。”
“我会照顾好自己。”
她笑着抱住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侄子,拍了拍他的背。
她知道他不想让她担心,也知道他一直在努力地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
许久,苏妮拉突然皱眉,在苏默风手腕上摸索着。
“手串呢?”
“在保养柜里。”
“怎么又没带着?”
她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走向保养柜。
“我每次问你,你都说在保养,几乎没见你戴过。”
“碰巧而已……”
她打开柜子,一阵馥郁甜醇的蜜香扑鼻而来,不但不刺鼻,香味清幽迷人又沁人心脾。
她将包裹着珠串的纱布打开,见那条黑褐色珠串油脂丰富,便责备道,“一看就是封存许久的,明显没带!”
“总有香味,别人都说我有女人香,我不想戴。”苏默风微微皱眉。
“他们懂什么?这叫极品古香,这么清雅的纯天然香味是哪个女人身上随随便便就能有的?怎么能说不带就不带?!”
说着,她将珠串拿出来,套在他手腕上。
“这上品的海南沉香手串可是你爸爸在你尚叔的一个古玩收藏家朋友那里高价买来的,可以强心安神的!”
说着,她又幽怨地看着苏默风,“你一个小小年纪就有睡眠障碍、心脏不好的孩子,若不是看在尚叔的情分上为了救你的小命,别人天价都不愿意卖这么大一串稀有宝贝!”
苏默风颇有笑意地抿了抿嘴,她的温柔果然持续不过几分钟,又开始唠叨了。
“睡觉时记得摘下,用纱布包裹放在枕边安神。”
她将锦盒递给苏默风。
“嗯。”他不情愿地接过锦盒。
“小兔崽子!难怪这段时间状态那么差!这几天你必须好好睡觉,把精神养好,否则回国让你爸妈看到了你这副模样怀疑我虐待你!”
他嘴角微微上扬,有时候说不上什么理由,就是被某人骂了心里还觉得舒服。
待苏妮拉离开,苏默风坐到床边,缓缓躺下,看着天花板,将手放心自己的左胸上。
有时候真的觉得对自己的心很无能为力,他突然不想再伤害自己,不想再看到身边所有在乎他的人为他皱起眉头的样子。
他多希望自己当初会像肥皂剧里的剧情一样,出了车祸就失忆,
那样,他就不会被那些痛苦的记忆诛着心,无尽地折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