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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折,不复的欢笑 3错失的时光

少年满目星光 南鹤隐 4011 2021-12-01 12:41

  听到云沛辰的问话,墨卿浅摇了摇头。

  “那我给你做一点?想吃什么?”

  墨卿浅又摇了下头,十分疲惫地开口:“不用了,我没有胃口。”

  这些天她也逼迫过自己吃点东西,可吃多少吐多少,最后反而把自己折磨得不像样子,只好放弃了。

  “可……”云沛辰还想劝她,但看见她闭着眼睛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只能作罢,帮她重新拉上窗帘,盖上毯子后,说了句:“你好好休息。”而后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家,云沛辰靠在门上,又哭得一塌糊涂,心里不知咒骂自己多少遍了。他想他不能再这样压抑自己,一定要找谁倾诉一下,于是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响了十几声后,终于被接通。

  “喂……”电话传来一声慵懒低沉的声音,“三更半夜吵醒我,你最好有什么危及生命的惊天动地的大事。”

  “祁厌,”云沛辰顿了顿,“她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哦。”那人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哦?”云沛辰这下满心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你就一个“哦”字?”

  “那不然呢?我又没有失恋过。”那人理直气壮。

  云沛辰梗住了,只能认命:“算了我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找你!”

  “哎~辰辰,话可不能这么说,我问你啊,她结婚了吗?有小孩了吗?孩子上学了吗?”

  “你有病啊!”听着他的胡言乱语,云沛辰直接骂道。

  “辰辰,这就是你误会我了,”那人委屈巴巴,“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未婚未嫁,你再追回来不就行了,你们之间相处的十年时光,可不是谁都能赶得上的,你对自己要有点自信啊!”

  “可我错失过她七年的时光,这七年里我根本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云沛辰回想起墨卿浅对于他的疏离,又哽咽了,“我总感觉我走不近她了,祁厌。”

  “辰辰你做事可从来不会这么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你之所以回来不就是为了她么,明明你只要告诉她,你是谁,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你偏偏不愿,我都要搞不懂你了。”

  “她……还没原谅我。”云沛辰闷声道。

  “等你觉得她原谅你了,说不定一切都晚了。”那人说道,“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得让她知道啊,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你的付出。”

  末了,也觉得自己说的对于云沛辰来说根本没有用,叹气道:“算了,和你说你也听不进。明天下午记得来机场接我啊。”

  “你要回国?”

  那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还不是因为某人不在,黎大小姐找不到人,只能天天来骚扰我,严重打扰了我的私生活!”

  他控诉道:“再这样下去我非发疯不可,惹不起我只能躲得起啊,就这样了,辰辰晚安,额……不对,早安。”

  跟这个半吊子聊完天,云沛辰的心情好像真的好了一点,他没有深究那人说的话,而是走进了厨房。

  墨卿浅浑浑噩噩地醒来的时候,本来空无一物的茶几上放了一个淡绿色的保温饭盒,上面粘了一张同样颜色的便签,上面写着——贴心邻居的爱心粥,请一定要慢慢享受,PS:记得一定要涂药哦。

  字体隽秀,工整有力。

  但她绝不会想到就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云沛辰硬是写了整整十五张,才终于心满意足。

  墨卿浅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虽然睡得并不安稳,醒来时满头冷汗,但好在是恢复了一点精力。

  她打开饭盒,第一层是四块开胃的山楂糕,第二层是清淡的红豆薏米粥。

  确实很贴心。

  她捻起一块山楂糕尝了尝,不错,没有反胃的预兆,又尝了一口红豆薏米粥,很香,她低头猛塞了两口,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通通掉进了粥里。

  或许是粥淡了些。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的脑子与心根本接受不了这么多的讯息,直到现在她都没法儿消化。

  如果不是云沛辰她大抵还要再这样沉溺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清醒。

  对墨卿浅来说,云沛辰就像夜晚的那轮孤月,皎洁清冷,看起来遥不可及,实际一直如影随形。这种不远不近的陪伴守护了她很多,可不能再这样下去,先前她对于他一直抱有幻想,期望他会是她所认为的那个人,可她前前后后试探了他许多次,很显然是她太天真了。

  下午云沛辰准备去机场,开门就看见角落里的饭盒,还有一盒巧克力,上面写了一句话——山楂糕和粥都很好吃,谢谢,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还你,只有一盒巧克力,希望你不要介意。

  云沛辰望向隔壁紧闭的门,笑了。

  慢慢来,终有一天她会习惯他的存在,不会再介意他到底是谁。

  ——

  墨卿浅又熬了一个通宵,不过这次她没有继续躺在沙发上发呆,她双手抱膝蜷缩在阳台的小吊椅上,看着灯火通明的街道变得寂静漆黑,看着天空上的繁星不停闪烁。

  平平无奇的一幕,却总能让她想起已逝去好久的记忆……

  那天的夜特别静,风特别凉,星星特别亮,像是镶嵌在王冠的宝石,闪亮夺目,又像是他的眼睛,璀璨清澈。

  她和他就并肩坐在台阶上,吹着凉风,数着星星,唱着她新学的歌。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千万小眼睛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唱着,她突然止住了声,望着他的侧脸,极其认真。

  他疑惑,转头问她:“怎么不唱了?很好听啊。”

  柔和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眼里印下一片纯净的阳。

  “言半月,我觉得写这首歌的人一定见过你的眼睛,不然他怎么知道眼睛像星星。”

  他忍俊不禁:“你这又是从哪儿来的歪理?”

  她理直气壮:“因为眼睛像星星一样漂亮的,世界上只有你一个啊!”

  他揉了揉她的头,眼神温柔:“等你长大了,见的人多了,可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不会的,”她打断了他的话,信誓旦旦地说,“就算我把全世界的人都看了一遍,也还是你的眼睛最好看!”

  他说不过她,只能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嘴角含笑。

  “唉,言半月,你为什么要叫我“星星”啊?”她转头问他。

  他仰首看着星空,回忆初见她的场景,回答:“因为你的出现对我来说,就像寂静漆黑的夜空,突然迸发的一颗星。”

  “哦……”她双手撑头,撇嘴“听不懂。”

  他看向她,眼里满是宠溺:“星星只要知道,星与月是相配的就行。”

  墨卿浅以为她早已忘了,可那些被时光掩埋的事,在他离去之后又占据了她的脑海。

  其实,仔细回想起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好像从没有听过他对她说“不行”、“不可以”。

  他总是迁就着她,没有底线的迁就着她,也就是因为如此,她才只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放肆撒野,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就像她和人打架,把人家的脸抓得都快破相,他也不会怪她,只会蹲下身抚平她凌乱的头发。他会紧紧皱着眉头,一脸的凝重表情,却只是担心她有没有受伤。

  他唯一指责埋怨过她的一次,是在她遇见那个湖蓝色眼睛的少年,见到那样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睛的那一夜。

  他指着她,眼里闪着泪光,是那样的悲痛。他大声地指责她,说她已经忘了曾经,说她已经把他忘记,字字泣血。

  可她知道那不是他,他不会这样严厉地指责她,那只是梦,只是她的臆想而已。

  墨卿浅不敢回忆起与他的往事,每一次想起都是心痛难忍。

  她不止一次觉得自己奇怪,在那个明明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在那个说喜欢是那样可笑的年纪,怎么就许下那些无谓的承诺?怎么就信了那些无谓的承诺?她明明记性那么差,怎么就记了他那么久?怎么就到现在都无法忘怀?

  墨卿浅盯着天边的残月看了好久,在心中默默道:“言半月,你是真的已经忘了我了吗?”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常回首过去的人是走不远的,她希望他能走远,走的越远越好,在更为广阔的天地实现他的抱负。

  还有就是,她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的她,她这样狼狈的样子,她自己都不忍直视,又更何况他呢?

  他会遇见自己的星星的,但那颗星不会是她。

  夜晚真的好长,虽说夏天的夜晚会变得短一些,但还是一样的难熬。

  后来为了打发这种难熬的时间,墨卿浅在慕冰凡的推荐下折起了星星。

  这一夜,她一共折了五百二十颗星星。

  天破晓时,墨卿浅被远方初生的太阳吸引了目光,夏天的日出势如破竹,不给人一点反应就跳上了天空,没有冬天的好看。冬天的太阳似乎也被寒冷冻住了脚步,一点一点爬动得极慢,连颜色的变化都看得一清二楚,刚刚升上天空的太阳,红中还带着点橙,在寒冷的清晨显得活力十足。

  或许她该感谢这种病,让她在不知不觉中看见了如此多的美景。

  初生耀眼的朝阳洒在墨卿浅脸上,衬得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只是她并不喜欢这种刺眼的光,于是她起身拖着麻痹的双腿,又回到了熟悉的沙发上,关掉了熟悉的电台,打开抽屉,拿出熟悉的药瓶,却发现所有的药都已经吃完了。

  这下墨卿浅的精力是真的一下被抽完了,她就像一个漏气的充气娃娃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墨卿浅终于还是认命地起了身,简单收拾一下,戴了个口罩就出门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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