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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光,黯淡的星星 8是他吗

少年满目星光 南鹤隐 3750 2021-12-01 12:41

  “我想他……”

  云沛辰的眸子瞬间亮了。

  “我想他,可我也怨他。他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特别是我最信任的人,可他却依旧骗了我,不管是什么理由。我想他,毕竟我们曾相处了整整十年的时光。这十年来,他早就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所以在他离开的时候,我才会那么难过。

  因为他的离开对我而言,不仅仅只是一个转身这么简单,他走的毫不犹豫,无牵无挂,可他不知道,他的离开带走的是我的一部分世界。

  我想他,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原谅他。”

  云沛辰先前闪着光的双眼,又黯淡了下去。他轻抚着墨卿浅的头发,微微叹息,不知是为何,也不知是为谁。

  “如果,我是说如果,某一天他又出现在你身边了,你会怎么样?”

  “不会!”墨卿浅斩金截铁地回答道,“如果他真的会出现……”话刚说出口,她却又摇头否定了,“他,不会出现。”

  她和他曾约定过,如果有一方离开,便以一年的时间作为期限,如果一年之后那人依旧没有回来,另一方就不要再等待,就当作那人从没有出现过,开始新的生活。

  如果在第一年,她可能还会有所期待。可现在已经七年了,她真的没有勇气再去期待了。从心怀希望到渐渐失望再到无比绝望的无限落空感,她实在不想再去想,也不敢再去想,再去感受一次,那种感觉就像是跌进了无尽悬崖一样。

  她用了整整六年的时间来重塑她的世界,可直到现在,它依然是满目疮痍,再寻不回那时的繁花似锦,风光旖旎。

  所以,就当他只是儿时的一场美梦罢了,现在梦醒了,他也就不会回来了。

  云沛辰敛下眸子,神色凝重还带有些苦涩。墨卿浅想她可能是把气氛搞得太沉重了,让他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导致心情也沉重了。

  “医生,你教教我你刚刚的魔术是怎么变得好不好?”她压下心中的思绪,学着慕冰凡平时求她的样子,拽着医生的袖子眨巴着眼睛。

  “那可不行,我还要留着逗你呢,”云沛辰笑着,狡黠得像只狐狸,“我可只会这一个,现在告诉你了,我以后拿什么逗你开心?”

  墨卿浅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笑来,不由多看了几眼。回神过来,对上他含笑的眼,顿时感觉脸有些发烫,为了掩饰尴尬,她只好故意咳了一声:“不说就不说。”

  瞥见云沛辰嘴角的笑意,她的心竟也有了一丝安宁,窗外柔和的月光洒落,孤寂的深夜似乎也有了温度。

  “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吧,在这儿睡容易生病。”云沛辰关切地说。

  “不,”墨卿浅连忙摇手否认,却怕吓着了他,便又编起了谎话,“我是说我……我现在还不想睡觉,对,还不想睡觉。”

  “为什么?都已经这么晚了?”

  墨卿浅没有想到他会问她原因,拼命在心中思索着答案:“因为,因为我还,还没有吃饭,我一饿就睡不着了。”

  云沛辰摸了摸她的发笑了,眼神宠溺:“那你先在沙发上眯一会儿,我去做饭。不过这次应该不会只有几个苹果了吧?”

  墨卿浅知道他说的是上次的事情,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头:“当然不会了,这才我保证你要什么有什么。”

  云沛辰打开冰箱,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颇为满意,而后扭头问墨卿浅:“想吃什么?”

  “蛋炒饭”三个字脱口而出。

  云沛辰摇了摇头:“蛋炒饭太油腻了,更何况你还发着烧,面条……”

  墨卿浅刚想告诉他,她不喜欢吃面条,就听见他说:“面条你又不喜欢,那就煮蔬菜粥吧,刚好你睡醒就可以吃了。”他回头对她笑着。

  那一瞬间,墨卿浅的眼前好像渗透进来一束光,照亮了黑暗的边缘,虽然黑暗仍在,她却不那么恐慌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想,或许她的眼前也不仅仅只有无边的黑暗,或许也存在着那么一点点的光等待她去发现,可是她的世界已经没有了太阳,也再不会出现太阳,她又要到哪里去寻找那一点点的光亮?

  墨卿浅靠在沙发上,望着云沛辰不停忙碌的身影,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关心。感觉很不真实,心里也很不踏实。

  即便眼睛已经酸涩不已,她却依旧不敢眨眼,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怕再睁眼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原样。这个房子还是一样的冷清,这个孤寂的夜还是一样的漫长难熬,而她还是一个人独自忍受着痛苦与悲伤,不会有人关心,不会有人在乎。

  “又想什么呢,”在她恍神的时候,云沛辰已经走到她身边,敲了敲她的额头,“这么认真?”

  “好像梦呢,你的出现。”墨卿浅喃语。

  她看见云沛辰的眼睛,如琥珀般干净纯粹的眼睛,隐含着那么深切的心疼和心酸。

  她能感受到他已经压制不住内心的感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他抱着她,动作那么温柔,就像是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这不是梦,就算是梦,我也绝不会让它破碎。”

  他说的肯定,可,她不信。

  “先睡一会儿,等粥好了我再叫你。”

  墨卿浅并不想睡觉,可又拧不过云沛辰,他在自己确定的事情上极为固执,怎么说,怎么劝都没有用。

  墨卿浅只好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本来以为她是绝对不会睡着的,要知道平时她一个人在家都睡不着,更何况还有个外人,她那颗一直悬挂着心,怎么可能会让她安然入睡?

  可她却睡着了,而且第一次没有做噩梦被吓醒,没有那些虚伪假面,不堪辱骂,血流如注和痛彻心扉。第一次,她睡得如此安稳。只是她在睡梦中一直听见一个人的声音——

  他说:“对不起,我曾告诉过自己绝对不对你生气,不在你面前发火。那次是我的错,但是我并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我只是气我自己,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他说:“对不起,在你受伤的时候,担心害怕的时候,委屈哭泣的时候都不在你身边,从今往后都不会了,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不管你需不需要我,原不原谅我。”

  他说:“对不起,这么晚才找到你,星星……”

  星星?星星,星星!

  是他吗?是他回来了吗?是他回到她身边了吗?

  墨卿浅努力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就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无论怎么努力,怎么使劲都是于事无补。可她不想就这么放弃,她不甘心!

  时隔七年,七年!他终于回来了!她想看一看,就只是看一看他,看看时隔七年的他,成长为什么样子了?有没有长高、有没有变白……是不是还像小时候一样,胖乎乎的跟个糯米丸子似的;笑起来是不是还是那么腼腆可爱……

  她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他。她想问他,当初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就连一句话,一封信都不留下,他难道不知道她会害怕吗?她想问他,一年的期限他是不是忘了,他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人在等他?她想问他,为什么整整七年杳无音讯,就连一封信都不愿寄给她,她连他在哪儿,过得怎么样都不知道……

  她想问他,在他眼里她到底算什么?他们相处的十年时光算什么?他们之间的感情又算什么;她想问他,他当初对她许下的承诺,到底是真是假?说好等雪融化之后,带她去游乐场玩,带她去坐摩天轮,他食言了;说好彼此相伴一辈子都不离开,他也食言了……

  是不是她在他心中其实没有一点份量,一点都不重要,所以他才这么有恃无恐,毫不在意她的感受……

  蓦然睁眼,空无一人,只有一行泪落下。墨卿浅摸了下眼睛,看着手指上的湿润,真心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一年的等待都落空了,七年的时间都要过去了,怎么还没有放弃吗?还存有一丝侥幸吗?

  云沛辰正好端着碗走了过来,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又笑意满盈:“怎么醒的怎么巧,刚准备叫你呢。”

  墨卿浅揉了揉眼睛,实则是为了擦干眼角的泪渍,微笑着说:“俗话说得好,醒得早不如醒得巧么。”

  什么时候她也用上了那些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的俗言俗语,要是颜泽知道了,估计又要用他的小虎牙嘲笑她了。

  云沛辰放下碗,伸手抚上墨卿浅的额头:“嗯,烧已经退了。”

  他的手被暖的很热,是这孤冷寂静的夜给墨卿浅的唯一温暖,可依旧暖不热那颗冰冷的心。

  “来尝尝味道怎么样?”他把碗递到墨卿浅手里,眼含期待。

  其实墨卿浅并没有什么胃口,可看着云沛辰的眼睛,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好尝了一口,没有尝出什么味道,但她还是装作惊喜的样子:“嗯,真的好好吃啊!医生你手艺真好!”

  云沛辰顿时喜笑颜开:“那就好。”看着墨卿浅的眼睛里却有那么浓重的愧疚。

  “以后,”他眉心紧锁似在纠结,“别再吃药了。”

  墨卿浅动作一顿,笑僵在脸上,不知道是应该扬起还是落下,才不会显得那么尴尬,虽然她知道他不一定看得见。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他说,“没人会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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