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乐予在苗树对面坐了下来,看他在自己眼前表演。
“哎哎哎,你个死兰陵王,就知道切我小卤蛋!”苗树说。
祁乐予暗想,不切你切谁!
“打野,你倒是上啊,我他爷爷的又死了!”
祁乐予:死得好!
看这架势,不出意外的,游戏输了。
“哎呀,黄金段位,真是太难了。”苗树叹息,放下手机,喝了一口茶。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下,苗树在对方眼里读出了优越感,怀疑自己眼花了。
“你好,你是七夜?”苗树问。
祁乐予点头:“苗树?”
苗树点头,赶脚接头暗号对上了。
“哦,袁重跟我说了你的事,这事儿你怎么想?”苗树直接问,想着赶紧完事儿,回头再打一局。
“没怎么想,我想写完就写完,想不写就不写。”祁乐予想得清楚,故事是他的,脑子里的东西,别人拿不走。
苗树打量打量祁乐予,问:“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祁乐予点头。
“好。”他交差了,不再招呼祁乐予,你爱咋地咋地去。
苗树重新点开游戏,我就不信赢不了!
祁乐予没直接走,他也有点手痒,忙着赶稿子,有日子没打了。在游戏三人群里说了一声,师父也没什么反应,哎,有点伤心,这两天都没登录。
“你什么段位啊?”祁乐予明知故问。
“黄金了。”苗树回答。
祁乐予“哼”了一声。
“你什么段位?”苗树问。
“王者。”祁乐予回答,虽然才一颗星,那好歹也是王者段位。
苗树明白了,人家为什么眼里有优越感,不过,王者耶,很厉害的样子。
“我带你打一局?”祁乐予大发慈悲,主要是自己想打,顺便在这个菜鸟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王者图标。
“真的?我们能一起排吗?”苗树不确定。
“不能吧,我们打匹配赛好了,你现在连跪,是之前赢太多了,去匹配两把再排比较好。”祁乐予难得耐心多说了几句。
于是,两人一起打游戏。
服务员过来看了两次,这两个男的,似乎谁都没空点菜,只得走开。
“中路线很重要,如果中路塔丢了,对方可以入侵两片野区,对边路也会造成压力。”祁乐予开启教学模式。
“打架打不过怎么办?”苗树问。
“记住,主要不是打架,是清线,拿到线权,然后去支援其它两路。”祁乐予说。
好懂的样子,苗树连连点头,又问:“支援一般先去哪一路?”
祁乐予回忆师父的话,回答:“这个得看形式,有点复杂,简单的说,你可以看打野,自家打野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这样啊?”苗树想想,觉得有道理。
“支援也不要贪,看到残血不要追太深,有技能就上,没技能就退,脆皮就要躲在队友后头。”祁乐予继续。
“这样会不会卖队友呢?”
“有时候会,但没办法,你是脆皮,记住,你活着才有输出,有输出才可能拯救队友,不然的话,你们只会一起死。”
“好有道理,我瞬间觉得卖队友没有心理负担了。”苗树连连点头。
祁乐予……
打了十分钟,祁乐予说得很好,但没有人头。
“我们家人头上有劣势啊。”苗树说,暗想,你个王者,好歹发挥点作用嘛。
祁乐予却说:“我们家打野节奏不行,我毕竟是辅助。”哎,说和做毕竟是两回事,还好自己开局选了辅助,有个借口。
虽然有点坎坷,但最后还是赢了。
祁乐予松了一口气,终于体会到师父带自己上分的不易。
旁边桌子有人吃饭,香味提醒两人,这里是餐厅。
苗树挺高兴,主动点菜。
“我认识两个女同学,也都是王者。”苗树说,“就是她们教我打的。”
“是吗?我师父也是王者段位,好多颗星了,很厉害,也是女生。“祁乐予说。
“对对对,所以,不能小瞧女性玩家。”苗树打开一罐啤酒,递给祁乐予。
酒水也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碰了几次杯,苗树话多起来:“兄弟,算我眼拙啊,我以前忙得狗一样,没时间看小说、打游戏,所以还真不认识你,但我听袁重说了,你的文很好,你也很好,她说你很难得呢。”
是吗?祁乐予脑海中闪过袁重的样子,话都不敢大声说,她还会那么夸自己?
“所以,你要理解她的苦心。”苗树吃了两口菜。
“苦心?”
“哎,一看你就不懂人家,人家公司里有人看不惯你,她一个小姑娘,一个新人,暗搓搓努力想帮你呢,你看你,啥都不知道,真是枉费人家的心思了。”苗树咂嘴,“怎么没女生对我这么好呢?想当初那事儿,墙倒众人推,我那前女友,比谁都使劲儿。哎,这叫什么,同人不同命啊!兄弟,你要珍惜。”
祁乐予问:“你是回炉研究生?”
“对啊,我本科毕业,工作了五六年,现在想躲回学校,清净两年再说。”苗树把酒喝完,又打开一罐。
祁乐予点头,没说话。
“你这个人,可真无聊,闷葫芦一样,要不是长得凶一点,估计到处被人欺负。”苗树摇头。
祁乐予皱眉:“你怎么说话呢?”
“哎哎,实话,别听不得实话啊,高手。”苗树嬉皮笑脸起来,“我刚说了那么多,那你明白没有啊?”
“我知道,袁重不需要担心,我有数。”好意,他领了。
祁乐予知道袁重在公司挺不容易的,之前在活动现场,王珊珊对她的态度已经能看出来了,现在有事情又甩锅给她。
“嗯,还有一点,她公司,有人要整你,明白吗?”苗树提醒。
祁乐予皱眉,这点他也想不通。
“你有没有得罪谁?”苗树问。
祁乐予摇头。
“那看来你是真红人,有人主动攀扯你,找你事情。”苗树说。
祁乐予表示不评价。
苗树好奇起来:“你到底准备怎么办?被压榨到死吗?”
祁乐予看着苗树。
“干嘛?”眼神好凶,袁重那丫头是个胆小的,居然不怕他?苗树暗想,只能说明是真爱了。
“你真是做律师的吗?”祁乐予突然问。
“啥!要看我的执业资质吗?有啊,要看没问题,不过先说好,雇我要收费,我很贵的。”苗树说。
“你很八卦。”祁乐予评价。
苗树无语,过了会儿说:“在律师这儿,这不叫八卦,叫专业。”
“随便啦。”祁乐予捏扁啤酒罐。
苗树不依不饶:“说说嘛,名人。”
“我不知道什么人在背后弄什么事情,但我知道,这个故事是我的。”祁乐予强调。
“你要是写不完,法律上看,故事就不是你的了。”
“那我就让它变成另一个故事,合同是文字游戏,我就是写字的,玩点游戏也很容易。”祁乐予说。
苗树看看他,好吧,这兄弟没有看上去那么傻。
“听袁重说,以为你被压榨得有多惨呢,好吧,自作多情的人啊。”苗树靠回椅背,“那你今天还来找我?”
祁乐予没回答,他就想晚上吃点好吃的,袁重的手艺还不错。
“看我们挺有缘,我给你支一招,让你多一手反制。”
“洗耳恭听。”
这用词,看来文人也挺好玩。苗树暗想。
“你和这公司,合作好几次了吧,听袁重说,公司这合同都是标准格式,以前用的肯定差不多,就这一份有点反常。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合同做出变更,有提醒义务,如果没有尽职,且保有证据,那你可以反过来将他们的军。你的,明白?”苗树解释了一通。
祁乐予一听,眼前一亮,这律师还是挺鸡贼的嘛。
“考虑到以后你要带走这个故事,建议你索性少写点,抓着这个洞,在恰当的时候做文章,懂不?”
祁乐予点头,说:“这顿我请。”
“呦,不错啊兄弟,反应挺快。”苗树笑。
“我聘你。”祁乐予补充。
“那这顿饭钱可不够。”苗树摆手。
“不看你的资质了,兄弟,开个价吧。”祁乐予说。
苗树拍了拍桌子:“兄弟,你可以的!”
两个人从一场游戏开始,喝完这顿酒,又扯了扯闲话,居然发现,骨子里还挺投缘。
袁重在公司,则有点担心,暗想,祁乐予脾气有点臭,脸有点僵,话又有点少,而苗树呢,说话爱开玩笑,有点不正经,两人会不会吵起来啊?
发消息给祁乐予,半天没有回应,快下班的时候,人家才回:早点来做晚饭。
好吧,根本没上心。
袁重带了不少家里的吃的,用保鲜包装着,下班后就拎了去。
在门口,门铃和敲门都没反应,好吧,这可是你逼的,袁重直接输入密码,门开了。
祁乐予优哉游哉的从书房走出来,好心的上前接过袁重手里的大包。
“你今天和苗律师谈得怎么样?”袁重最关心的是这个。
“晚上你准备做什么?”祁乐予最关心的是这个。
好吧,可能人家饿了,待会儿再问。袁重走进厨房,开始忙碌,把晚上要吃的拿出来,其余放入冰箱。
一顿饭做好,祁乐予挺愉悦的样子,还开了一瓶红酒。
两人坐下,一起吃饭。
这应该是个好时机了,袁重又问:“你今天和苗律师到底谈得怎么样啊?”
祁乐予每个菜都尝了一口,问袁重:“你从哪儿学的手艺?”
好吧,两人的关注点,就是跑不去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