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靠山村
翌日清晨,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夜神交了班,倦倦地离去。篱笆里的公鸡抖抖身子,伸长了脖颈儿,开始歌唱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
农家开始生火做饭,袅袅炊烟,半个时辰后,农妇开始家务浣衣,农夫扛着锄头牵着牛开始农耕,砍柴郎儿哼着小调,背着背篓上山砍柴。
住在村东头的铁哥儿和住在村西角的山哥儿是好哥们,总是喜欢一同上山砍柴,最重要的是啊,他们砍的柴火最是上好,总是能够卖的好价钱。
铁哥儿的父亲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农夫,平时只顾面朝黄土背朝天,不问世事,而母亲李婶是个话痨婆子,也好说人家长里短,总是在人前炫耀儿子的能干过人,街坊邻里虽然心里不大满意她,但是大家又有一颗八卦的心,总是像听戏一样,听着她的龙门阵。
山哥儿就比较特别了,山哥的父亲是村上的老中医,喜欢上山采药,十九年前,在山间拾得一位跌落在山崖下的外乡女子,衣衫褴褛、样式奇特,后带回家中救治,不日便怀上了山哥儿,不足月便生了下来,惹得外人总是窃窃私语说这孩子非顾大夫血肉,是外来的种。
常年累月下的流言蜚语让山哥儿的父亲在山哥儿十一岁时就去世了。去世之后两娘母的日子确是不太好过,山哥儿自小上山随父亲采药,后又不得不为了生计随了村民一同上山砍柴,小时侯受尽同村小孩子的欺负和冷漠,总是嘲讽他是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爹。
直到有一天铁哥儿在山上被一条菜花幼蛇咬伤,五大三粗的十五岁男孩蹲在地上哇哇大哭,正巧遇到山哥儿路过,问其原因,铁哥儿哭着说自己被毒蛇咬伤,命不久矣,以前欺负山哥儿种种皆是自己的过错,希望他原谅自己,死后才不会被厉鬼吃了去,如此种种。
山哥儿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看了看伤口处了出血并无大碍,扯了脚下青石板旁的过路黄,碾碎后敷在伤口处。
“嘶~好痛!”铁哥儿突然觉得伤口处浸痛,眉头皱起,意欲缩回受伤的腿。
“别动!”山哥儿一把抓住腿,随后撕下衣衫布为铁哥儿包扎。
经此一事后,山哥儿和铁哥儿成了好兄弟,两家也成了朋友,李婶虽然嘴巴大,但是从来护着山哥儿的母亲,还经常给山哥家带去新鲜的蔬菜和果子,要是在山头上打到了野味,也会一同分享。
后两人开始一同山上砍柴,山哥儿略懂医术鬼点子多,铁哥儿又有强健的体魄,两个人刚好不谋而合。
这一日两人像往常一样上山砍柴,铁哥儿像山哥儿抱怨道李婶最近又跟他说亲事了,是村南水果西施的女儿。山哥儿戏谑道:“你好福气啊,能取到西施的女儿,那简直是福气啊,如花美眷。”
“哎,要是随了西施半分长相也好啊,可都随了那个被赶出家门的赌鬼老爹,看着弱不经风的根本不是我的菜。” 铁哥儿耷拉着头,叹气道。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去帮你物色物色。”山哥儿打趣的说道。
“你还不知道我,我更喜欢西施隔壁的鱼头妹,你看那胖鱼头就是福气。”铁哥儿叼着根飞机草杆,美滋滋地说道。
山哥儿正喝着水润润嗓,欲说些什么,又深深地憋了回去。沉默了几秒,山哥儿问铁哥儿:“铁哥儿,你有没有想过出去看看?”
铁哥儿摆了摆头,“去哪儿啊,我们俩又不是没有往林深处走过,林深处除了乱葬岗和野兽,什么也没有。你忘了上次我们被熊追吗?我可不想再被追一次,那感觉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闻声,山哥儿低下了头,踢了踢路边的草杆,抬头望了望天,眉间闪过沮丧。
“诶,山哥儿,你看,那是个啥?”铁哥儿惊叫道,指着对面坡上的不明物体。
“天呐,那是不是个人?” 山哥儿拉回了思绪,闻声望去,大惊。
“什么?!”铁哥儿和山哥儿一同往那边跑过去。铁哥儿先跑到,被满脸泥泞,尸油裹裹的林慕梓恶心到了。
“呀呀呀,她是不是死了啊?”捂着鼻子缩到了一边。
“这服饰…”山哥欲言又止,心里泛起了嘀咕,这服饰好生眼熟。
“怎么?”铁哥问道。
“没…没啥”山哥儿俯下身去探了探女子的鼻息,摸了摸脖子上的动脉,“还好还好,还有气息。”回过头对铁哥儿又继续说道:“见这女子的服饰异常,可能是个外乡人,我们把她带回去吧。”
“带回去?你疯了吧,这个人来路不明,带回去闲言碎语唾沫星子都能把我俩淹死!” 铁哥儿睁大了,惊叫道。
“我是个大夫,不能见死不救。” 山哥儿无奈的说道。
“顾山,在村民眼里,你只是个柴夫。你忘记你的父亲了吗?”铁哥儿盯着山哥儿的眼睛劝说道。
“不,我的父亲是个伟大的人,我和母亲仍旧感激他的恩情,没有我的父亲,就没有我。”山哥儿伤感的说。
“不行,我今天不能让你管这件事,我们走!”铁哥儿拉着山哥儿作势要走。山哥儿往回拉扯,不想离开。
“你放开!”
“不放!”
“放手!”
“不放!”
“哎呀,吵什么吵,人家还要睡!”
...........
此时,地上的女子翻了个身,有点气恼地呢喃了一声,又沉沉睡去两个大男人一脸惶恐,不可置信。两人停止了打闹。
“姑娘,姑娘,醒醒,姑娘,姑娘?” 山哥儿首先站出来,又继续俯下身子,不嫌弃地拍了拍林慕梓的肩膀。
“别吵啊!”林慕梓耸了耸肩,挪了挪身子,继续睡。
“姑娘,地上凉,你家住哪里,为什么在这里睡觉,是不是迷路了,不然我们送你回家吧?”山哥儿绅士地说道。
林慕梓闻言坐了起来,睁开朦胧的睡眼,印入眼帘的是铁哥儿稀奇的望着她的大脸。
“啊!!!!”尖叫声回荡在山间,
“哗啦——”树上的鸟儿们扑腾着翅膀逃离。
“你是谁,我在哪里???”林慕梓惊慌失措的吼道,脑海里突然闪过昨晚在乱葬岗的情形,环视四周还是荒山野岭,不待山哥儿和铁哥儿解释,林慕梓双手护住胸部,瑟缩又凶狠地吼道:“你们是不是那两个贱人买来杀我的,我告诉你们,你们敢杀了我..我..我爸会把你们剁成肉泥炸来喂狗!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林慕梓紧张地说着便要跳起来跑,但是由于昨晚跌落崴到了脚,没站稳又跌了下去。
“姑娘,小心!”山哥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你们走开!不要靠近我!” 她惊悚的打掉了山哥儿的手,缩在一旁,看起来像一头受伤的母老虎,全身的汗毛都已竖起。山哥见状,屈膝蹲下,但是个头还是比慕梓高出一截,轻言细语道:“姑娘莫怕,我们俩是附近村里的柴夫,路过时恰巧看到你倒在了哪里,正欲一探究竟,没想到竟吓到了你,是我们唐突了。”
林慕梓半信半疑地抬起头,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位小哥,皮肤黝黑看起来常在日光下工作,浓眉大眼高鼻梁,五官也还是端正,想来也没有说谎骗她。
人呢总是会喜欢美好的事物,看到面前这位小哥,倒也放松了些戒备,挑眉说道:“我暂且相信了你,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姑娘,你问就是。”山哥回应道。林慕梓扶着旁边树干,慢慢地支起了身子,虽然崴着的关节些许疼痛,但是还能忍耐,山哥连忙伸出了手,欲扶面前这位摇摇欲坠的姑娘。慕梓摆了摆手,回应了一个善意的微笑,礼貌地问道:“谢谢你,请问这里是哪里?我要到附近的派出所报J,可否请你带我去或者帮我报警呢,我出门的时候没有带手机。”山哥和铁哥皱起了眉头,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哥,她不会摔傻了吧,什么叫报警呀,还有什么手机?守鸡?” 铁哥口直心快地说道。
山哥也同样疑惑,对铁哥摇了摇头,看着面前这位异装女子说道:“姑娘,我们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这里附近是我们的村子,叫靠山村,你可以到我家先去处理一下伤口,而后我们再想办法联系你的家人。”铁哥对于山哥的话很不赞同,正欲再提醒他,山哥示意他别说话,他也就此作罢。
面对山哥诚恳地邀请,林慕梓有点动摇,但是警惕性很强的她,不会轻易去到陌生人家里。
这年头还有人不知道手机?林慕梓心里泛起了嘀咕,又在暗暗地骂了陈桥祖宗十八代。
“对不起,如果你们不能带我去报J,我不能跟你们走,谢谢你的好意。”语罢,准备自己顺着山路走下去,想到只要找到有人的地方,就可以请当地人帮忙报警。
铁哥本就不想掺和这事,他知道如若带个陌生的异族女子回去,他娘还不扒了他的皮,快到手的亲事也得黄了,拉了拉山哥,“走呗,人家不领情,好心当成驴肝肺。”背起旁边的背篓,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