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晓安将要抓住他的手的时候,一阵富有节奏的电话铃又响了,是陈晓安的手机铃声。
陈晓安眯着眼,一阵乱翻腾,努力让自己从睡梦中醒来,挣扎了许久,梦醒了,泪也干了。摸索了半天才将手机放到了耳朵边。
“喂!”
“陈晓安!”电话那端又是一句震耳欲聋的叫声。
陈晓安瞬间清醒,努力的睁开红肿的眼睛,有气无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一拼死挣扎的动作直把睡的正熟的沈星吵得翻了好几个身,才勉强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去。
陈晓安软绵绵的下了床,眯着眼跑到了卫生间。
“倾颜,早!”陈晓安颤颤的跟电话那头的人打招呼。
“早,你还知道早呢?辞职不告诉我,走也不告诉我,你是怕我知道后会绑住你的脚吗?我说上个星期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请大家吃饭呢,原来吃的是散伙饭!陈晓安,你太过分了!”
“倾颜,你别生气吗?我这不是怕你伤感吗?再说,你若是想我了,我就回去看你吗?”陈晓安颤颤巍巍的讨好,这是她在东城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说的闺蜜,在东城第一个用真心对待陈晓安的人。
“我不生气,我就想知道,你把我当什么?明明计划好了那几天离开,为什么还要怂恿我去游玩?”
“那是你想了很久要去的地方啊。我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悄悄的走的,我怕我舍不得你。”
“屁话,鬼都不信。又是为了那个人吧,不就是想看他有没有别的女人吗?重色忘义。”
“倾颜,……”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他想的紧。我就一时生气,还说是闺蜜呢,连辞职都不告诉我,走也不告诉我,连送你离开的机会都不给。哎,我这哪是朋友!”电话那头的人忽然语气调转,一声叹气,似乎满腹心酸和失落。
“倾颜,……”
“好了好了。他知道你回去了吗?”
“估计知道吧?!”陈晓安想了想,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热水器,垂了垂眉,但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估计?又提前给你弄了一屋子的家具电器?你不是悄悄的回去的吗,他怎么知道?”不愧为陈晓安的闺蜜,只语气稍稍的变了,便知道陈晓安心里想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陈晓安顿了顿,又继续开口说道“对了,我房里的那些东西,你看看,能用就继续用着,别让它们生锈了。”
“我才不要。你走了,我也不想到这呆了,反正去年过年的时候,他家人也催我回家上班,我下个月也会离职。你放心,这些电器我给你卖了,到时候钱微信转给你。”
“你想好了?”
“嗯。不过,我是很想有人送我,可惜有人比我先走了。”
“对不起,倾颜,我……”陈晓安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去安慰自己这个在东城唯一的闺蜜。
“好了,我没事了。你在那边安排好了吗,住的地方找好没?安排的那个科室?离上班的地方远不远?你爸妈知道你辞职了吗?”
陈晓安握着电话的手一时间有些颤抖起来,这一连串的问号放炮似的,轰的陈晓安瞬间眼角就湿润了。
她还真的有点想她了,这个处处维护自己的女人。不过她宁愿像现在这样,在电话里头被她骂,也不愿意看着她在车站里梨花带雨的哭着看自己离开。
“都安排好了,住职工宿舍呢,等下就去急诊科报道。我现在和我姑姑家的表妹住一起,除了她,没有人知道我辞职了。”
“哎,你呀。又是一对苦命鸳鸯。”电话那头又是一声长叹,沉默了几秒后,又继续问道“昨晚没睡好吗,电话响了这么久才接?想他了?”
“没有,想他干什么?知道我回来都不出现,连个电话都没有,不想他。”
“啧啧啧,这怨声载道的,还说没有。陈晓安,既然这么想他,为什么不放下你的骄傲,去找他呢?”
“我……”
“算了算了,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去吃早饭了,你第一天上班,赶紧洗洗去吃早饭,别迟到了,免得给人穿小鞋。咱们再联系。”
“嗯。”
“别这样有气无力的,第一天报道,起码弄得精神点,赶紧去涂个口红去。我挂了,照顾好自己。”
“嗯。”
陈晓安刚把电话挂了,便听到一阵敲门声,陈晓安咪肿着双眼去开门。
“早,陈晓安。”当陈晓安将门打开的时候,诺诺的站在门口的钟昊吓了一跳,“你眼睛怎么了,没睡好?”
陈晓安不以为然,回了句“有点认床,你这么早。”
“7点了哦,今天去科室报道上班,我想和你一起,有伴。”
“好啊,你等会儿我。”陈晓安眯困的双眼仿佛睁不开似的,将钟昊往自己房里带。
“我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你房里还有人啊?”钟昊探了探头,跟在陈晓安身后,看见床上的人。
“买早餐?不用,我给你们煮吧,正好还有个人要吃,这是我表妹。”陈晓安指了指床上扔的沈星,又指了指阳台上购物袋里的面条。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陈晓安便下了三碗面条,面条上面还卧着个荷包蛋。
钟昊有些不相信,看了看碗里的面条,虽然少了点葱,但闻着还真不错。
陈晓安咬着牙刷看了眼错愕的钟昊,含糊不清的对她说,“你先吃啊,我洗洗,放心吧,煮熟了。”
钟昊没有回过神,仍旧在研究那几碗面条。
洗漱完毕的陈晓安看着她那模样,哧的一声便笑了,率先端起其中一碗,便往桌子旁坐下,慢慢的吃了起来。
钟昊回过神时,陈晓安已经将荷包蛋吃掉一半了。
“陈晓安,你好厉害,竟然会做饭,看你这样子,哪像会做饭的人。”
陈晓安只笑笑,继续吃面,初出校门、刚离巢的幼鸟怎知在外漂泼的苦。
两人吃完面,陈晓安交代了几句还在睡梦中模模糊糊的沈星,也不管她听没听得进去,便和钟昊一起上班去。
于是,从今天起,作为新人的陈晓安和钟昊下了班便开始接受培训。
于是,两个人和其他新来的小护士一起,每天过了七八点后才能回到宿舍。
就这样,忙碌了两个多月的陈晓安终于通过了考核,考核及格了,终于不用再每天晚上培训了,终于可以和其他老职工一样下了班便回复自由了。
在这两个多月里,陈晓安已经和科室里的同事很熟了。
下了班后,几个没有结婚的小护士们偶尔会一起喝杯奶茶,或者相约着往火锅店或是牛排店里,又或者是一起逛个街,逛完街后便一起在外面吃个晚餐。
原本,陈晓安是打算培训完了后,再慢慢的告诉家人她辞职了,回到了南城区第一医院上班的。可是,沈星这个大嘴巴,在陈晓安宿舍住了十多天后,某一次回家,便在陈晓安的姑姑沈星的妈妈面前说漏嘴了。
于是,第二天晚上,陈晓安的爸妈便在沈星家里住了一晚,那天晚上,沈星的爸妈,陈晓安爸妈,四个大人围在一起,斥责陈晓安不声不响的辞职,不声不响的回到南城区。陈晓安低着头,乖乖的接受教育。
不然,若是陈晓安有一句反驳,她大概又要多接受一两个小时的教育了。
自家里大人知道陈晓安回来后,那天晚上对她教育了一通后,见陈晓安认错态度诚恳,便也不在过多的纠结了。
末了,陈妈妈如释重负的说了一句,回来也好,至少不用担心你会远嫁。
从那天以后,每到双休的时候,陈晓安便背起背包,坐上两个小时的公车再打半个小时的摩的,回家去,在家里和老爸老妈呆上一两天。
如此的日子,倒也过的舒坦。只是,陈晓安想若是回家后,爸妈不在耳边催婚,叨叨着让她去与谁谁谁相亲或者叨叨着谁谁谁和她一起长大的女孩子孩子都能打酱油的话,她会过的更舒坦。
只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他。有时候想起他,陈晓安便会对着手机瞪上一两眼,仿佛那个手机就是那个让她心生思念的人。
所以自从来到新单位,陈晓安便不再用手机发信息给他了。以往的时候,陈晓安要是拍到了一两张自己觉得满意的自拍照,便会发到他的手机里,然后再配上一两句话。
大多数的时候,十分钟之内都会有回音,或是一句“陈晓安,你想我了!”或是一句“陈晓安,我也想你”,或者是一句“陈晓安,记得好好吃饭。”……,偶尔,也有第二天才能看到回音。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他的这些话,陈晓安的那颗心一直独来独往,一直悄悄的等待着,明明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他的妈妈在死前曾逼她发下的誓言,那几句誓言总是在午夜夜深人静时,让陈晓安从睡梦中惊醒,可陈晓安就是心存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