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听说你想谋杀亲夫
季临风愣了愣,虽不懂张韬召唤自己要干嘛,可还是凑到跟前。
“安王殿下,宗庙修缮事关重大,所需材料虽是工部订购,但运送中难保不会被掉包。”张韬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在工部当差这么多年,这是他的顶头上司第一次提点季临风。
一时间,他有点受宠若惊。
“多……”季临风要作揖,却被张韬压住手腕。
而后,他摆出公事公办的派头:“既然卷宗做好了,就放着儿吧,本官自会处置。”
张韬担心隔墙有耳,季临风便规规矩矩退出来。
饶是他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却始终没有回头看。
朝廷上下到处都是赖家的眼线,工部里有人盯着他并不奇怪。
只是,过去了这么久,萧宸没有一点动静,这不像他!
上辈子,他不择手段刷存在感。
最近毫无动作难不成是因为宁会坊的人看的太紧了?
季临风正想着,车帘被风吹起,凌屹抱着剑朝季临风一拱手:“属下见过王爷。”
他来的正好!
季临风扔给他两个橘子,然后拿了一个剥开递给他:“今天只准吃三个。”
凌屹最喜欢吃橘子,前几年因为吃太多,上火流鼻血。
从那之后,季临风便不许他多吃了。
凌屹三两口吃完一个橘子,便挑起车帘子:“属下是跟着那个人来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季临风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这个背影化成灰他都认得!
萧宸!
他果然耗不住了!
“前几天,我让守卫故意放松戒备,本以为萧宸会晚上溜出去。不想,他大白天扮成运泔水的下人混了出来。之前你让人看着他,属下还以为……”
凌屹欲言又止,季临风却猜到了潜台词:“你以为我要金屋藏娇?还是我担心赖玺在找上门来对付他?”
凌屹为了掩饰尴尬,又吃了一个橘子。
“知味斋在京城有好几家分店,他到底养了多少人?”要是太棘手就得从长计议,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知味斋和珍草堂都是大昌太子萧景暗桩的接头地点,其中有安插在各府和军中的探子,也有隐藏在暗处的杀手。但萧宸的自己人都在顺通镖局,属下以为他来这儿是为了跟国内联系。”
连镖局都搞出来了,萧宸的姨妈可真下了血本啊!
当年萧宸之所以被送到大昭当人质,是因为他母亲在宫里犯了事被刺死。
他外公为了自保,主动提议牺牲萧宸。
后来,他姨妈入宫,一路升级打怪成了贵妃。因为一直没有儿子,便把萧宸过继到名下,萧宸就从质子变成了宫斗的筹码。
既然他接手了大昌太子的人手,说明他外公一族投靠了萧景。
而今,大昌太子和四皇子斗的你死我活,难怪萧宸这么着急立功回国了!
摸清了萧宸的底细,季临风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让一个镖局消失得有正当理由,比如私运盐铁这种杀头的大罪。”
“王爷想借刀杀人,属下懂了。”揣好橘子,凌屹正要走,却又坐了回去,“王爷,您真不要化功散吗?萧墨寻不得不防啊!”
“你一个江湖人张口闭口用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药王谷和唐门赶出来的呢!”
凌屹瞳孔收紧,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了。
季临风口渴,伸手去摸橘子,却只摸到一只玉瓶。
这个瓶子他见过,里面装的是化功散。
凌屹这个坑货,居然那这个破玩意换橘子,个死脑筋的橘子控!
自从被张韬点拨,季临风便亲力亲为检查入库的材料,但有一批石料得在城外交接。
之前,宗庙损毁厉害就是因为石料质量不过关。
季临风怕石料有猫腻,当晚早早安置,预备明天一早去城外接货、验货。
这天,他从水房出来,抬眼撞上萧墨寻阴寒的眼神,吓得帕子都掉了,谁又得罪他了?
看到他手里的玉瓶,季临风十分意外。
前几天,他把这东西扔在府门外的草从里了,这东西怎么会在萧墨寻手上?
莫非是被人捡回来的?哪个狗奴才鼻子这么灵!
“化功散?你就这么想把我变成废人?”萧墨寻声音不高,却杀气腾腾。
“这东西不是我的。”季临风话音未落,便被一条骨鞭缠住,眨眼的工夫就被萧墨寻掐住喉咙。
“瓶子底部刻着安王府的徽章,还说不是你的!”
萧墨寻胳膊轻轻一抬,季临风就双脚离地。
他手脚并用的挣扎,却无论如何都够不到萧墨寻的衣角。
这就是弱鸡跟战神的差距!
如果萧墨寻真想杀他,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要不是我的人暗中放水,你的人能进来王府?”季临风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萧墨寻微微蹙眉,却是低低的笑了:“我的人想去哪儿谁都拦不住!”
他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季临风被他掐的直翻白眼:“你的副将是跟着西域商队进城的……”
“你知道的太多了!”萧墨寻目露凶光,恨不能活吞了他。
季临风以为自己死定了,闭上眼睛等死。
奇怪的是,他没有被拧断脖子,而是重重摔在床上。
饶是被褥软和厚实,他也感觉腰都要摔断了。
他揉着腰正要坐起来,下一瞬便被萧墨寻压在身下。
萧墨寻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像一只捕到猎物的凶兽:“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的副将装扮没问题,但错就错在他做的是马匹生意。谁不知道关外四大马场的战马早就被大昌截胡了,大昭的战马产自高丽,走的都是海路。幸好,他很低调,否则早就被当成细作抓走了!”
这是郁云盛分析出来的。
他家以前是皇商,对各路买卖行情十分了解。
“你现在让你的人撤走还来得及,要是晚了你和他都会被投喂化功散,变成废物!”季临风嫌弃的推开他,顺势一滚裹住被子,背对着不再说话。
他不确定萧墨寻会不会杀他灭口,便竖起耳朵关注着背后的动静。
他紧紧抓着被子,很快手心的冷汗就浸湿了布料。
没过多久,烛火被吹灭,一切归于安静,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暗夜里,萧墨寻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慢慢合上了眼睛。
而季临风岣着身体不敢放松,直到后半夜才撑不住睡过去。
前半夜担惊受怕,后半夜他睡得也不安稳。
换做以往,天打雷劈也挡不住他补觉,但今天早饭都没吃,他就顶着熊猫眼出门了。
扶着他上了马车,田富欲言又止。
他一露出这副表情准没好事!
季临风烦躁的皱眉:“有话快说!”
“王爷,您今个儿能不能告假?”
田富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气的季临风只想一脚踹死他:“滚!”
“是!”
他前滚翻着滚远了,季临风低头角落的帖子,恍觉今天不该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