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他如同五雷轰顶一样愣在原地,孟河川第一次有些语无伦次,“那她为什么跟我求救。”
值班民警没有回答他,孟河川也没有想到,当他见到久违的父母时,竟然是在公安局的拘留室里。
令他最敬重的父亲当着一众民警的面给了他一巴掌。
掌风带过耳廓,孟河川只觉得耳朵嗡嗡嗡耳鸣。
“队长,不好了,秦海自杀了。”
“谁是秦海?”孟河川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秦媛的哥哥,你昨天殴打的人。”有民警好心提醒他。
“我不知道……”孟河川只觉得现在自己百口莫辩,父亲孟江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愚蠢,愚不可及。”
第一次,孟河川没有反驳父亲。
由于路边监控清楚的照到一切,孟河川的父母只能动用关系解决这件事情,做完笔录,孟河川回家,和父亲的关系降至冰点。
母亲曾璐虽然理解他,但也无法再这件事情上帮他平息孟江泞的怒气。
一夜之间,他仿佛成为千夫所指,哪怕他的出发点只是为了救人。
孟河川感觉自己思绪愈发混乱,脑海中出现不同的声音,争吵陷入死循环,一方面是他意气用事,间接断送别人的一生,另一方面,他的心底又无法接受自己从善的事情变成大恶。
他恨,恨秦媛这对兄妹把他牵扯进泥泞。
这件事就像一块大石一样,压低孟河川喘不过来气。
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孟河川靠着床头,一个人对着昏黄的灯光擦额角浸出的冷汗。
他还是没有忍住,没有坚持听父亲的话,自己擅自去了医院。
据他所知,秦海在得知自己妹妹身亡的消息后精神受到巨大打击,从医院三楼跳楼自杀,如今住在重症监护室,情况不明。
当他做出这个决定时,孟河川不知道,有很大的危机朝他袭来。
他带着口罩,帽子,进入医院,在前往重症监护室的路上,孟河川突然停住脚步。
隔了几米远的护士站旁正站着民警,他们似乎在谈论什么。
孟河川皱了皱眉,纠结了一会,还是选择靠过去。
埋头记录的一个民警抬起头询问:“高家小儿子又来了。”
“可不是嘛,天天来。”看起来稍年老的民警边说边拧开保温杯。
“他看着也没多大啊。”年轻的民警看向师傅。
“可不是吗,那姑娘才16,能大到那里去。”老民警把杯子按在护士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边上的其他两位民警对视一眼,万分唏嘘,“怪不得秦海得知妹妹早恋如此愤怒,两个人很小的时候父母都不在了,兄妹俩相依为命,那时候秦海还是一个半大孩子呢,把妹妹拉扯大,那有那么容易。”
“哎,按说秦媛也没机会认识高泽政啊,高家那位可是……”有民警抬手指了指上方。
“高家不是混商圈的吗?”
知道详情的民警写完了手里的单子,敲了敲大理石的护士台,“我了解到,这夫妻两个,一个从商一个从政,并且秦海是高家保镖,高泽政说了,认识秦媛也是机缘巧合。”
老民警叹了一口气,“唉,眼看着,妹妹大了,当哥哥的秦海怎么可能容忍妹妹和高泽政混在一起。”
“师傅,听你这话的意思,高家的水蛮深的。”
老民警竖起手指头,按着他的脑袋压了下去,“干好你的本职工作。”
听到这,孟河川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高家,他一直都有听说,那位不就是父亲口中经常提起的人物。
大概了解了事情原委,孟河川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先离开为好。
他往上提了提口罩,转身朝医院大门走去,准备原路返回。
谁知,脚步还未踏出医院大门,一辆黑色加长的林肯突然拦住他的去路。
车窗上粘了贴膜,孟河川看不到里面的人,但有一种直觉告诉他,里面的这个人正是高泽政。
孟河川目光微沉,拳头握紧,他突然有些后悔今天来医院决定。
车窗缓缓降下的同时,医院里有民警幽幽的说出一句话,“之前那个小伙子可是受了无妄之灾啊。”
“是你杀了媛媛。”
这是孟河川被迫坐进车里后,听到高泽政说的第一句话。
闻言,孟河川抬了抬眼皮看向高泽政,他从面貌上看就极具攻击性,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扬,穿了一件暗红色的皮衣,手指上夹着一枚戒指。
孟河川的手心浸出细汗,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他惹不起。
“高先生,你误会了,秦媛只是跟我求救,她溺水这件事我们都不想看到。”
“可……她有机会生还的。”
孟河川在心底暗骂,“这家伙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半个小时以后,孟河川被送回了家,他站在家门口,脸色乍青乍白,他何尝不明白其中隐藏的威胁。
孟河川不禁担心,父亲会不会因此受到自己的拖累。
可现实是,没等孟河川摸清高泽政的目的,他的三观再次受到冲击。
当看到高泽政和一个男人同进同出,举止亲密以后,孟河川惊在原地,他原以为高泽政找他是因为对秦媛的感情,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真相一瞬间变的扑朔迷离。
孟河川越来越感觉到周身危机四伏。
直到有一天,孟河川半夜被父亲从床上拽了起来,连夜将他送到陶城。
路上,孟江泞铁青着脸递给孟河川一张照片,照片是的两个人都是他熟悉的,一个是高泽政,一个是秦海。
照片上,秦海以一种极为屈辱的姿势扭曲着身体,而旁边的高泽政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孟河川看着那双眼睛就感觉后背发凉,像被毒蛇盯上一样。
“爸……”孟河川不知道该说什么。
孟江泞剐了他一眼,“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从现在开始,忘记你看到的一切。”
“可是,我为什么要走?”
“秦海死了。”
车里的气氛瞬间变的令人窒息,孟河川靠着靠背,半晌只说出一句话,“我走,可我要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