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这三个字，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林云熙扯出一抹微笑，歉意地对着沐森。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转过身去。
脑袋捂在被窝，这次的眼泪却怎么憋也憋不回去。林云熙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沐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连忙从身后抱住她。
“熙儿……对不起。”
泪水在顷刻间汹涌而出，林云熙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会哽咽，闭上嘴巴强迫自己不去难过。等她好不容易把眼泪憋回去，她才笑道，“没有啊，是我的错。”
“我……”
他的欲言又止更加刺痛了她的心脏，林云熙深吸一口气，“沐森，我想睡了，你先回去吧！”
沐森注意到她对他的称呼变了，可她不肯转身对着他，想到她的性格，沐森妥协了。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晚点过来。”
“嗯。”
沐森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捂在被子里的林云熙，轻叹了口气，带门离去。
听到关门声，林云熙掀开被子，她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若不是脸上带着点泪痕，任谁也想不到她刚刚痛哭过。
没事，别怕，有我。心里有个声音对着她说道，林云熙勾唇，闭上眼睛整理自己的情绪。
没事，她又不是孝子了。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了，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沐森就变得脆弱呢？
自嘲一笑，林云熙面上没有波澜，心上却似刀割般痛。最可怕的是，她在享受这种痛苦。
手机铃声打扰了属于她一个人的寂静，林云熙看向屏幕，来电显示“刘妈”。
“喂，刘妈！”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出声。
“喂，小熙，我是妈妈。”
……
冬天的天总是容易黑，才五点太阳就已经落下山头，只留下雨天一片的暗白。
林云熙戳了戳冻的发紫的双手，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热奶茶。
“谢谢！”
“林浩！”
“嗯哼！”
“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兼职。”林浩坐下，直勾勾盯着林云熙。“真是想不到，高冷小云熙居然会记得我的名字。”
听到林浩的调侃，林云熙眯起眼睛，对着他皮笑肉不笑咧嘴，一脸威胁。“敢调侃我，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哎，别，饶命。”林浩举手投降，这时店里进来几个客人，招呼服务员，林浩急忙应声。
“你先忙吧。”
“行，有事叫我。”
林云熙点点头，目送林浩离去。在她转头的瞬间，门口就来人了，看到熟悉的身影，林云熙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冷漠。
“妈妈，我在这里！”林云熙挥手，顾茗很快注意到了她，四下望了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
林云熙冷笑，见个面跟做贼似的，在怕被谁看见？还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很丢脸？
“你怎么约在这么一个地方？”顾茗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因为妈妈从来没有带我来喝过奶茶，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陪……”说到最后林云熙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顾茗摘下墨镜，直视林云熙的眼睛，她怎么感觉她哪里不对劲？后者对着她眯起眼睛微微一笑，顾茗摇了摇头，是自己想多了，要是她恢复记忆，怎么可能会这番亲昵地看着自己。
招了招手，林浩走了过来，“请问你要点什么？”
“给我来杯奶茶，和她一样的。”顾茗指了指林云熙，林浩点头应下，临走前还不忘看了一眼林云熙，见她一副日有所思的样，对顾茗略感好奇。
顾茗不说话，林云熙也不吭声，不紧不慢地搅动手里的奶茶。顾茗有些坐不住，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熟人后才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
“小熙，以前没有好好陪你是妈妈不对，这些年苦了你了。”
“没事的妈妈！”林云熙咧嘴一笑，不明她突然道歉的原因。
“你放心，怎么说你也是我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句话如果是换作十年前对她说，林云熙还真就信了。可她不傻，顾茗想先礼后兵的算盘她清楚，就是不知道她找自己出来是为了什么。
说起来也挺好笑的，母亲给女儿打电话，居然用的还是佣人的手机。想必她从未在意过她的联系方式吧！
林云熙勾唇，默默享受抽痛的感觉。
尽管觉得讽刺，可戏还是要演下去不是吗？
林云熙睁眼，泪水盈盈，哽咽出声，“妈～”
“好孩子，你受苦了。”
当顾茗抱住自己的时候，林云熙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的怀抱很暖，因为穿着貂服，林云熙的脸靠在上面，软乎乎的，很暖很舒服。
手不自觉怀住，林云熙闭上眼睛，心在撕扯的同时，一滴眼泪悄无声息落下。
十七年了，林云熙已经忘了上次她抱自己是什么时候。之前她只是远远看着别的小朋友在爸爸妈妈的怀里撒娇，那时候她就安慰自己，她爸爸妈妈的怀抱一定很冷，她抱了会生病的。
原来，她的怀抱如此温暖。可……却再也暖不回她那颗冰冷的心。
林云熙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不舍地推开顾茗，装傻道，“妈，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哦，对。”顾茗坐回自己的座位，林浩适时出现，把奶茶递到顾茗面前。
“小熙，自从我嫁到沐家后，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妈妈知道你恨沐家，可妈已经不再年轻，你也长大了，如果离开沐家，那以后我们就只能过单亲生活。”
“妈妈倒是无所谓，可我不想让别人笑话你是个没有家的野孩子。”
“妈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哪能不明白！林云熙在心里冷笑。她无非就是想告诉她，她不能和沐启天离婚。可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不会以为这是她能决定的吧？
该装傻时一定要装傻，林云熙喝着奶茶，一脸天真地看向顾茗，“妈妈，我不是很明白。”
顾茗气急，但为了自己的目的，还是耐着性子为她解释道，“妈是想让你跟小森说，别让他爸跟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