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几人的目光都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到脚踝深蓝色盘扣旗袍的女人,穿着一双银色细跟高跟鞋走在鱼塘的石桥上,正在往这边走来。
唐斯年眯着眼睛,微微抬头看着那个人。
那女人手里拿着一把苏绣兰花团扇,慢悠悠地摇着,扇子半遮着脸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头发用一只青色的玉簪子盘了起来,添了几分江南的韵味。
在离他们几个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女人又开口说道:“之前听苜苜说过你,你还救了外婆。早就想见见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许苜抬眸看着唐斯年脸上的错愕开口介绍:“这是我妈妈。”说完往女人的方向迎过去,拉住她的手:“妈,你不是还在屋里看书吗?怎么出来了啊?”
何芝拿扇子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这个丫头啊!家里来客人了都不和我说,我要不是刚好听到了,斯年来我都不知道!”
许苜委屈地捂住头,有些撒娇地说道:“妈!我也不知道他回来啊,外婆还说是隔壁的奶奶来了!”
何芝无奈地看着自家女儿,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继续朝着唐斯年的方向走去。
“妈。”何芝先是给母亲打了声招呼,外婆轻轻颔首,面上的笑又多了几分,看着自己女儿数落道:“你可真是有几分了王熙凤的影子,这人还没看到,声音就传过来了!小时候教你的礼仪,这个时候到时全忘了。”
何芝讨好般的笑,走到母亲身旁:“妈!我这不是着急着见见斯年吗?您老是在我面前夸他,我到底还是得看看这孩子有多好,入了您的眼里。”
随后又看着眼前个子挺拔,眉眼干净的唐斯年很是满意,眼里满是喜悦:“斯年你好,我是苜苜的妈妈。我姓何,你叫我何阿姨就好。”
“何阿姨您好。”唐斯年恭敬地叫了一声:“不好意思,没有提前通知你们就来家里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何芝用团扇挡住嘴笑了一声:“没有,我和苜苜的爸爸早就想见见你了,我和她爸爸常年待在国外,没有办法照顾她和外婆。就听说你经常来家里帮忙,我感谢都来不及呢,怎么能说是麻烦?之前你在路边救了我妈妈,后来又在河里救了苜苜,你可是我们家的救星。”
“没有,没有。”唐斯年无措的把手放在脖子上低着头:“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您不用放在心上。我这次来就是看看外婆,顺便带Lucky去游乐场,我们在学校里面说好的。”
何芝诧异的看着许苜,什么时候自己女儿也知道约男孩子出去玩了?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同班一个金发蓝眼眸的外国小孩天天找到家里,许苜都无动于衷。她甚至还和丈夫讨论过,会不会是许苜根本不喜欢男孩子。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倒是明白了什么。
何芝恍然大悟:“哦,是要去游乐场啊!”她看着许苜身上的居家服说道:“去,赶紧换身衣服去,别让斯年等的太久了。”
许苜歪着头,有点儿不明白妈妈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还是没有想太多,乖乖地去房间里面换衣服。
她拿着小提琴回到房间,布局很简练,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再没有其他东西了。整体呈绿色调,中间的灯饰是纸飞机的造型,悬挂在淡绿的墙面上。
许苜将小提琴放在桌子上,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墨绿色的棉布长裙换上,对着镜子将头发梳成两个麻花辫,然后戴了一顶编织帽。
她再次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唐斯年正坐在那里和何芝聊天。
何芝笑呵呵地说道:“我之前和苜苜的父亲一直都在国外工作,她也一直都在国外学习。后来因为有比赛在桦城,就让她外婆带回来了。本来想着没有什么事,哪知道世事难料,她外婆突然病发,要不是你,哎...”
正在画画的外婆听见了,放下画笔有点儿生气:“听你这意思,是非得我出点事,你才觉得开心吗?”
“哎呦。”何芝叹了口气:“妈!您说什么胡话呢?我这不是感叹一下嘛,您干吗要咒自己。”
“你就是没安好心,盼着我出事。”
许苜赶忙跑过来:“妈!外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唐斯年还在这里呢!”
何芝反应过来,自嘲地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啊斯年,让你见笑了。”她看了看许苜已经收拾好了,站起身来:“行了,苜苜也收拾好了,你们出去的时候记得注意安全。”
唐斯年也站起身来,对着何芝和外婆鞠了一躬:“阿姨,外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在天黑前把许苜送回来的。”
何芝摇了摇扇子:“好,去吧。”
许苜咧着嘴,笑得很是开心:“那我们走了哦!妈妈,外婆再见!”她说完跟着唐斯年离开。
何芝坐在母亲身旁,看着两个孩子离开的背影,低眉笑道:“苜苜这孩子,总算是愿意和别人交流了。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她从来不把同学往家里带。不过今天看她的样子很是开心。”
外婆也抬眸,恰巧看到唐斯年去摸许苜的头,也笑道:“她只是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唐斯年才不愿意接触别人,这样也挺好。”
“那您觉得唐斯年这孩子怎么样?我看他给人很大的安全感,倒是挺让人安心的。”何芝靠在母亲的身上说道:“苜苜待在他身边,我很放心。”
外婆点点头,认同了何芝说的话:“之前我病的那段时间,这孩子虽然小,但是几乎天天都去看望我,责任心很强。”
何芝噗嗤一笑:“这两个孩子才多大,我们做家长的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别的家长看见姑娘跟着别的男孩出去都是担心,我们倒是瞧上了人家。”
外婆敲了敲她的脑袋:“你也知道啊!你这母亲当得真不称职!”
何芝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问道:“就他了?认定了?”。
“就他了。”外婆低头看着宣纸上的画,像是说给何芝也像是说给自己:“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