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崩溃大哭
“美人,你刚才对小没良心的说了什么啊,他好像很伤心地跑开了。”红宛试探道,“我们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许归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心肠冷硬起来:“不用,去通知郁大人一声即可。”
“可是……”
他明明想要的是你去找他啊,郁大人来了有什么用,那些人又都不是你!
红宛并不理解许归青的心思,她也像是生了许归青的气一般,跺了一脚也冲了出去。
许归青的双臂死死撑住桌案,强迫自己的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自从上次从黑阳城街市上回来后,他便一直这样心绪不宁。他从来不是心思深重之人,能让他整日整日的不安,那一定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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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深处忽地传出一声轻笑,饶有兴致地反问道:“哦,真的吗?”
许归青全身僵硬,等了许久再不见任何声响,他这才长舒了口气,只是这一口气尚未舒到底,他的颈间骤然一紧,一只手已经摁住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悬空提了起来。
那道声音一贯的清冷:“多日不见,一千可还无恙?”
许归青猛然瞪大了眼睛。
是他,是他!
傅见深微微勾唇,带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一千可还记得,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
许归青顿时挣扎起来,费力开口:“属下不敢忘。”
“不敢?”他冷声一笑,手上力道骤然加剧,兀自欣赏着从许归青的脸上一一闪现而过的惶恐、震惊、绝望……
肆意享受着他人为鱼肉,自己为砧板的这番畅快恣意。
许归青对他的惧怕,远胜于如今的墨玦,“阁主有何吩咐,属下一定万死不辞。”
傅见深看着自己掐住许归青脖子的手,微微愣神,似乎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一般,忽地松了手。
许归青的肤色极白,那一圈红痕十分惹眼,傅见深的手没有立即挪开,反倒用指尖一圈圈描绘着自己折腾出来的痕迹,一双幽黑的深瞳里裹挟着狭促的笑意。
许归青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直到那只手游移着顺着他的脖颈往上,捏住他的下颌,细细端详片刻,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几日不见,一千倒是风采更甚,看来在魔宫将养得十分不错呢。”
许归青猛地咽了一口唾沫,双手攥紧了又松开:“属下一直谨记阁主吩咐,从不敢心生怠慢。”
“哦?那一千调查地如何了?”
“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了魔界大致的势力部署,已经绘制成图,如果阁主需要属下现在就回魔宫取来。”
傅见深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不急,那些都是些不关紧要的小事罢了,如今当务之急自然是……魔界至尊,墨玦。”
许归青心跳陡然一滞,但脸上强自镇定,不敢流露分毫。
傅见深淡淡瞥来一眼,似笑非笑:“怎么,一千不忍?”
许归青大惊:“属下不敢!”
“如此天赐良机,正是除去魔尊的最佳时机,本座的人不日便会动手,届时……”他牢牢锁住许归青的双目,随后是漫长的停顿,“……还要有劳一千配合才是。”
许归青的身子不可遏制地发抖,“属下不敢,属下谨遵阁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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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归青的上手缓缓握紧成拳,身子越发颤抖得厉害。
他明知阁主即将对墨玦下手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果然就是个废物……
如果只是从前的魔尊,许归青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即便星辰阁要动手,他的良心也不会受到如此大的谴责。可现在的魔尊不一样,他分明只是个孩子,还掏心掏肺地对自己好,可自己却护不住他。
将他送去郁古身边,让郁古护着他,这已经是许归青唯一能做的。
虽然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可一旦被傅见深察觉,许归青的下场只怕会更加凄惨。
许归青努力平复心绪,长舒一口气,这才重新鼓起勇气迈出寝殿。
他也不放心墨玦独自跑出去,便故意等在院子里,等红宛过来汇报情况。可逐渐地他便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红宛一直未归。
他正准备偷偷溜出去,红宛忽然跪倒在大门的石阶下,浑身浴血,狼狈不堪。
她的脸上全是斑驳血迹,哽咽道:“美人,不好了,尊主出事了……”
许归青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不是已经通知郁大人了吗?郁大人修为高深,怎么可能会让墨玦出事?!”
红宛眼泪直往下掉:“晚了,就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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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归青这一瞬真的崩溃了。
他不顾红宛阻拦,朝出事地点飞奔过去。
为什么那样一个纯真的少年最后还是葬送在了他的手里?
许归青无法接受!
他赶到魔宫外的密林里,地上有一片没有干涸的血迹,还有残留的阵法痕迹,满目疮痍、残枝败柳,显示着刚才发生了一场怎样的恶战。
如果是墨玦全盛时期,即便再来三倍的高手也不敢冒险伏击,但现在墨玦不一样,实力倒退只是其次,心智更是成了孩童,纯良无辜,根本逃不过那些残暴的敌人布下的处处杀机。
许归青没忍住,蹲下身崩溃大哭。
头顶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许归青痛哭着浑然未觉,直到被砸中第三次的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懒懒的响起。
“赶我走的人是你,在这哭鼻子的人也是你,你羞不羞?”
墨玦躺在树杈间,双臂枕着脑袋,一条腿垂下,随意晃荡。
许归青错愕不已:“你、你没事?”
墨玦昂着下巴,不可一世:“我当然没事,不过几个小喽啰而已,连成为本尊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那红宛的身上怎么全是血,她还说、说你……”
墨玦从树上跳了下来,闲步走来,立在许归青身前时竟然已经隐隐比他还要高出一些。
许归青一惊,墨玦的身体正在恢复?
“我开始还奇怪,那个小丫头怎么突然发疯了一样把地上的血全往自己身上抹,原来……”他看向许归青的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怪异,“是为了骗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