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一直在等他
苏娓却轻摇了下头,说:“……我本来,不是来找你的。”
曲洋蛟:“???”
不太明白,啥意思,怎么就不是来找他的了?
那她是来找谁的?
大晚上的,一年轻小姑娘,来到这样的巷子里,干嘛来的?!
曲洋蛟的脸色沉了下来:“苏娓,你……”
“我去了杂货店……下午就在了,一直待到现在……我不是来找你的,我在等你找我。”
她顿了下,又说:“我知道你在理发店里,我心想只要你打电话给我,我就在你隔壁,立马就能来找你,可是你总不来电话,我等不及了,杂货店里有点冷,我有点害怕,所以我就……就主动来找你了!”
曲洋蛟:“……!!!”
苏娓一直在杂货店?一直在等他?
他记得他下午四点多就来了理发店,晚饭都直接叫的外卖,那苏娓在理发店呆了多久?
妈的,还用问,她知道他来了理发店,肯定他前脚进理发店,她后脚就进了杂货店啊!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她一个人在杂货店里等了四个多小时?
杂货店他知道,里面东西基本都清空了,他还一直计划着将那店门给租出去,也算是给苏娓贴补点零用钱。
毕竟这地儿,苏娓一个年轻小姑娘是真的没法住。
曲洋蛟的心有些颤得慌,他舔了舔嘴唇,说:“那个……你晚饭吃了没有?”
苏娓点点头……在曲洋蛟锐利的目光中,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曲洋蛟的眼神,更冷了。
他站起身,对苏娓道:“在这等着。”
说完,就噔噔蹬的上了楼,很快,他下来了,身上穿上了外套,拿了车钥匙。
“走,我带你去吃饭。”
苏娓闪着眼波:“现在?”
“对,现在!”
苏娓立马开心的站起来,说:“那……那我想去吃火锅,可,可以吗?”
曲洋蛟:“……”
看着小丫头抑制不住的愉悦表情,他的心也柔软下来,点点头:“那还等什么,走吧!”
“唉。”苏娓应了一声,迅速的跟上。
曲洋蛟关门,苏娓说:“对了,杂货店的门我没锁,我去锁门。”
杂货店就在边上,苏娓的包还在里面,刚才来时,门只随意带上,这一带住人少,杂货店也没什么人,她倒也不怕进贼。
曲洋蛟点点头,看着她一蹦一跳的朝着杂货店方向走。
曲洋蛟想,如果苏凝香没有离开,一直住在这个巷子里。
如果这条巷子没有变成如今这样,如果他们还是邻居。
那他是不是就是见证苏娓长大的人?像是长辈一般,看着苏娓从一个咿呀学语的小宝宝,长成现在这般亭亭玉立……
亭亭玉立?
曲洋蛟看向苏娓纤细的身影。
可不是,现在的苏娓,就是一个亭亭玉立如花朵般娇嫩的少女啊!
她正处在一生之中,最美好也最美丽的年纪。
真好啊!
苏娓拿了自己的包,很快锁了杂货店的门,她走到曲洋蛟面前,眉眼弯弯:“我好了。”
曲洋蛟“嗯”了一声,带着她朝着巷子出口方向走。
身后传来一声猫叫,苏娓转过头看了一眼,模糊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
但是巷子太黑,也没有什么灯光,她看的不大真切。
而且那个身影只一闪就不见了踪影,苏娓甚至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曲洋蛟问了句。
苏娓抿唇,心想,应该真的看错了吧。
这个巷子里,没什么人了,有,也是不算太正经的人……
罢了……
“没什么。”
苏娓轻快的说完,跟上了曲洋蛟。
……
那是母亲去世的一个月后。
杜斯年将自己关在家中的阁楼上,也整整一个月了。
爷爷身体不好,管不得许多,却也撑着虚弱的身体来规劝杜斯年很多次。
可是没用,杜斯年置若罔闻,像是听不到看不到也感觉不到。
只除了会吃点儿爷爷送来的东西,他连跟爷爷一句话都没说过。
他就蹲在阁楼那个狭小的窗子前,看着外面的一方天空,一看就是一整天。
那一天,父亲喝了酒,突然就冲进了阁楼,踉跄奔到他面前,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衣领。
七岁的小男孩,才多大,而父亲失去理智般用了很大的力气,杜斯年被揪起的那一刻,以为父亲会将他掐死。
“既然想活着,就别当孬种……我们狼族没有孬种!”
父亲口中的酒气全喷在了他脸上,那双眸子锐利的可怕,像是要吃人。
“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能不能振作起来?从明天起,上学吃饭正常过日子……能,现在就躺床上睡觉,不能,老子马上掐死你!”
杜斯年一愣,沉寂的心口第一次生出害怕的感觉。
他没想到,他的亲生父亲,居然真的打算掐死他!
不是说虎毒不食子?
“害怕了?”父亲笑的邪肆:“这么说,你是选择前者?”
“……”杜斯年颤抖着嘴唇,他说不出话。
但是他的确答应妈妈会好好活着,他不想死,尤其不想死在父亲的手里。
他流出了眼泪,但父亲看见他掉泪,似乎更生气了,他伸手在杜斯年脸上甩了一耳光。
那一耳光,完全没留力气。
杜斯年当时半张脸都麻了,嘴里有血腥的味道,整个人也懵了。
但父亲的话,他却听得清楚真切,至今很多年过去了,依旧没有忘。
父亲说:“懦弱!你根本不配当我族的王……我真后悔……真后悔生了你!”
那是杜斯年从父亲口中第一次听见后悔……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后悔,因为他是那么的渴望帮狼族孕育出一个狼王。
他眼里,他应该是个实验品,而不是所谓他的孩子。
血脉亲情这种认知他不会有,他生或者死,他产生的快乐或者忧伤,都因为他是狼王,而不是,他是我的儿子。
杜斯年恨他的父亲,但他知道,他的父亲也同样恨他。
而且那种恨,一定不比他的恨少。
他们不该成为父子,他们的父子关系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