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顿了下，杨东旭说：“阿玖……我跟你母亲，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我知道……”阿玖说，“但是我爸妈已经分开了，我妈妈现在是单身，杨老师你也是单身……而且，你喜欢我妈妈。”

　　杨东旭略沉了下眸子，这才道：“……但是，你妈妈还忘不掉你父亲。”

　　阿玖眸子轻颤，这一点，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可她跟妈妈离开B市五年，五年时间，他们辗转各处。

　　每次在一个地方呆一段时间，父亲安排的人就会出现，在他们需要外出时安排好车子，在他们需要帮助时突然出现……

　　五年，父亲就那样如影随形，在她们的身边，在母亲的心里……

　　可大抵是内心烙印的太深，以至于外面表现出来的，就更排斥。

　　母亲不喜欢提起父亲，这五年来，她很少看电视，也不关注新闻，她将自己隔绝在尘世之外。

　　因为那个尘世里，有个缠住她灵魂的周译文。

　　她其实是想要挣脱，可实际却将自己更深的陷在其中。

　　这是深情，可惜错付。

　　阿玖心疼母亲，可她却不知道怎么帮助母亲，她唯一能做的，好似就是安分的呆在母亲身边。

　　在母亲面前，决口不提那个人。

　　乃至周笙笙这个名字，她抛弃的也毫不客气！

　　可她做不到，或许别人是能做到的，比如，杨东旭。

　　阿玖觉得，杨老师模样不差，性格温和，为人谦逊，除了教学之外，有很多跟母亲很相似的兴趣爱好。

　　母亲跟他在一块时，话还挺多的，偶尔还能露出些许笑容。

　　母亲对杨老师或许还没有所谓爱，但一定是不讨厌的。

　　不讨厌，那便是杨老师的机会。

　　一辆车子疾驰而过，卷起的灰尘打着旋儿，一个垃圾袋被卷到了阿玖的脚前。

　　阿玖伸手捡起，丢在了边上的垃圾桶，再次走到杨老师跟前时，她说：“若杨老师觉得值得，那便也没什么惧怕的了。”

　　杨老师一怔，看了一眼阿玖，阿玖已经抬脚向前走去，背影单薄，却走得坚定。

　　……

　　杜斯年进入快递店时，店里有人排队取快递，也不多，五六个人。

　　郭阳正在忙活，张燚靠在躺椅上，事不关己的看美女直播。

　　戴着阿玖送的那款耳机。

　　杜斯年心里“切”了一声：蹭的！

　　然后就书包网椅子上一丢，开始帮着郭阳给人取快递。

　　郭阳心里感动的不行，总算有人帮忙了。

　　就这样，没一会儿，取快递的人都走了，中午了，大家都回去吃饭，取快递的人也少了。

　　杜斯年打发郭阳去买午餐，郭阳麻利的跑了。

　　十一月了，天气冷了，张燚的穿衣品味好似稍稍提高了一些。

　　比如今天，他穿着一件牛仔褂，里面是一件黑色的T恤，下面是一条修身牛仔裤。

　　他模样长得不差，一双眉眼又生的乖巧，不冒坏水时，妥妥一社会好青年的假象。

　　总之比曲洋蛟看着靠谱许多。

　　但也只是看着。

　　“这耳机真的三万多一个？”他问了句。

　　张燚继续看美女直播，不咸不淡的“恩”了一声。

　　“正品？”

　　张燚这才抬起眸子看他一眼，那乖顺的气息瞬间没了，有的只是狡黠。

　　杜斯年知道，他又酝酿坏水了。

　　张燚问：“你不是也用了？这音质，这功能，这特效，你觉得假吗？”

　　杜斯年没理会。

　　张燚说：“你是不是觉得过意不去啊？人送了你那么贵的耳机……不过没事，你过意不去我过意得去啊，你送我呗？大不了我回头见到阿玖再跟她道一次谢。”

　　杜斯年：“……”

　　第一次觉得张燚这人有点讨厌。

　　而且脸皮，真的越来越厚。

　　张燚瞅着杜斯年整理快递不理他，一双眼睛晶亮亮的，明显，那坏水咕噜咕噜的在冒了。

　　张燚道：“斯年啊，你是不是在计划着要给阿玖妹妹回个礼啊？可是太贵的，咱们这破店也买不起，要不这样，咱哥三儿众筹买束玫瑰花，你作为代表送过去吧！”

　　杜斯年：“…………”

　　他觉得张燚可以去死了，混蛋！

　　但张店长一点都没有要去死的觉悟，他继续喋喋不休：“正好，这双十一也快到了，咱们从网上订，双十一那天订，指不定还能抢个打折优惠券之类的……能省下不少钱呢……怎么样啊，斯年！”

　　杜斯年冷着一双漂亮的眸子，睫毛微垂，浓密的盖在那双眼睛上，让烟蒂的沉黑更浓郁了。

　　隐含着危险。

　　他说：“滚——！”

　　似乎觉得不解气，他又来了句：“滚远点——！！”

　　张燚叹气：“你这人啊，真是不懂浪漫……再说，现在年轻的小女孩，都喜欢这些玩意儿，玫瑰花啊，巧克力啊，洋娃娃啊……不信你送送看，阿玖肯定特别高兴！”

　　又说：“成啊，你不送也没事儿，阿玖长得这么好看，学校看脸她的人肯定不少，到时候不缺人送……哦，对了，上次我们在廖家村看到的那个小男生，不是说是你们班的班长吗？那小伙子白白净净，看着就让人舒服，指不定，他已经在谋划着送了！”

　　张燚没说，他看着顾旸舒服，是因为顾旸跟他高中时候还挺像的——当然，只是像他装出来的好学生的那面。

　　张燚骨子里是个叛逆的人，若不是因为李莫遇，他觉得自己根本不会有那乖顺的一面。

　　他当初对杜斯年解释的简简单单，轻描淡写，没有说的是：李莫遇，是将他从深渊中拉上来的人。

　　那边，杜斯年的眼神更冷了，说：“你想打架吗？”

　　张燚一耸肩，打架？他要是打得过，也不怕去打架，关键是，打不过啊！

　　张燚怂了，他跟杜斯年打过……是真打过，原因是一年前的某次，张燚自作主张的帮杜斯年寄了一样东西给杜立铭。

　　其实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不过是杜斯年的几张证件照。

　　张燚雇佣杜斯年，是签了合同的，那时候杜斯年给过照片。

　　他觉得好看，留了做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