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月,天气转暖地快。
凉爽的春风里夹杂着一股温热,让每个人的肌肤回想起了去年夏天的触感。
五月十四号晚,黄素儿一个人在校园里散步。这一条条的路,自己记不清走过多少次。有些路是曾和程良智一起走过的,有些路不曾和他走过。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程良智的头发上落满雪花,冻得瑟瑟发抖还要把衣服脱下来给自己的样子。她撅了噘嘴,轻轻地说,“真想冻死你算了。”
“学姐好!”
黄素儿回过神,原来是赵盼盼和许佳佳。
她俩都是诗社的人,自然认识黄素儿。大二后,素黄儿便很少参加诗社的活动了,彼此也只是打过几次照面而已。
许佳佳问道:“学姐明天就要走了吗?”
黄素儿点了点头。
“一路顺风!”许佳佳说。
“谢谢。”
“那,那···”赵盼盼欲言又止。
见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黄素儿微笑着看着她。
“那程良智怎么办?”
黄素儿看着赵盼盼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睛,说:“那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赵盼盼涨红了脸,低头说了句,“学姐再见。”便拉着许佳佳跑走了。
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黄素儿有些怅然,程良智这家伙蛮讨女孩子欢心呢。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泛起一丝醋意。
电话响了,是程良智,“明天什么时候的飞机?”
“唔,上午十点半。”
“那我去送你。”
“好。”黄素儿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黄素儿刚出宿舍楼,就看到了程良智。他上前帮黄素儿拖着行李箱,“不怎么重嘛。”
“嗯,都是一些衣服。”
“这一去就是三年,没回家看看?”
“没有。本来想着回去一趟的,又一想,这样反而有离别的痛苦。”黄素儿看着程良智的侧脸,“其实,离开前也没打算见你的。”
程良智叹了口气,责怪地看着她,“真是的!”
“真是薄情啊,我就是一个薄情的女生。”黄素儿看着路边杏花树,花期临近结束。原本簇拥的枝头上,此刻只有寥寥几朵。残余的花朵也不似前几日那样粉白,而是变得淡淡的白色。这么短的花期,真是薄情啊。
“怎么又这么想了?”
“每个学文学的女生,心里都住了一个林黛玉。所以说,总会更敏感、刻薄一些。”黄素儿笑着。
黄素儿停了下来,望着面前落了一路的杏花,轻声地说,“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那之后,他们搭车直到机场的一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黄素儿取了登机牌,又办好行李托运。这时候,还不到九点半。于是,两人又坐在机场大厅的座椅上。
“送你的挂坠不喜欢吗?”
“怎么会这么问?”
“没见你戴过。”
黄素儿没有回答,慢慢从背包拿出来了那个盒子。
她的眼睑垂了下去,“只是我觉得没有资格,”她转过头看着程良智,“那天之后,我就没有勇气打开它,它本来应该属于一个值得你爱的女孩子。”
“哎呀,真是的。”程良智眉头紧锁着,“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只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它不是一把枷锁,只是一把钥匙,我希望你天天开心啊。”
黄素儿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晃动着晶莹的涟漪。
到了登机的时间,黄素儿过了安检。回过头看程良智,程良智冲她摆手,大声说着,“素儿,加油!你一定会变成你希望的样子。”
黄素儿再也忍不住了。她扔下背包,冲了出去,扑倒在程良智的怀里,哭着对他说,“把我留下来,把我留下来好吗?”
过了良久,站在原处的黄素儿才缓过神。她对安检外的程良智摆手道别,也许平行世界里,会有个黄素儿得到了这份幸福吧。
飞机上,黄素儿打开盒子,将那个精巧地钥匙挂坠戴上。黄素儿刚要合上盒子,突然发现里面还有什么。她急忙伸出手,原来是卡片。
第一张中间写着——“生日快乐!1992年4月2日,伴随着一个婴儿的哭声,一对年轻人欣喜地笑着。是怎样善良的一位天使,送来了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旁边画了一个嚎啕大哭的婴儿。
黄素儿的心突然被击中了,责备自己怎么现在才留意到。
第二张写着——“生日快乐!1993年4月2日,我怀疑抓周的时候你作弊了,你一定选了两样——笔和镜子。要不怎么上天,既给你倾国倾城的容貌,又给了你妙笔生花的才华。”同样画着一个爬行向前的女娃。
她一张一张的继续看着。直到看到最后那张,一个女生在图书馆内看书——黄素儿脑海里想到了程良智蹲在图书馆外画这幅画的样子。
“画的真丑。”黄素儿捂住嘴巴,泪水涌了出来。
机场外,程良智望着明媚的阳光,突然觉的这次与黄素儿的分别,没有想象中那么伤感。此时自己心里,只是单纯朋友般为她祝福。
有些女生,注定是无法得到的。
其实这也是一种幸运,她不给你希望,就不会让你再一次次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