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10
江鸾月的吻浅尝即止。徐峥猝不及防,愣了一瞬,在她准备撤离时,他反应过来,伸手揽过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舌尖划过上鄂。他的吻来得热烈,带着深藏已久的欲望……
摩天轮一点点下降,快到地面时,徐峥才念念不舍吻了吻她唇角,放开了她。
“鸾月,我们再坐两圈好不好,”徐峥看着她,眉眼染了情,声音却依旧清冷懒散,“哥哥这个样子不好出去见人。”
“啊?”江鸾月还有些心神未定,后知后觉看他,顺着他带了红晕的眼角眉梢,靥足的嘴唇,半露的锁骨,往下瞟。
徐峥察觉到她的视线,及时伸手轻轻蒙了她的眼,轻笑,“小姑娘还不能看昂~”
江鸾月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不禁舔了舔嘴唇,咽了下口水,说,“好吧,再坐两圈。”
“嗯。”徐峥收回了手,小姑娘的长睫毛扑朔着弄得他掌心痒。
摩天轮向来缓慢,一圈将近有二十分钟,后来两圈,他们倒是各怀心事,只看着窗外,没说话。只是第三圈时,江鸾月就失去了兴趣,并决定再也不来这儿坐摩天轮了。
万家灯火,他们回去时夜还未深。到了医院门口,徐峥本打算送她到病房,哪知她说了句不用,飞快地跳下车跑了,眨眼间消失在他眼前。此时,他们心里都是欢喜的,对于即将降临的一无所知。
“江小姐,你回来了。”
江鸾月一推开病房门,里面的人就在一片黑里毕恭毕敬喊了一声,很寻常的问候,她却惊出了一身冷汗。是熟悉的声音,那人走过来开了灯。江鸾月饶过他硬着头皮往里走。
“你来这是?”江鸾月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语气骄纵,她没有道理怕她妈身边的一条狗。
“江夫人让我来接您转院。”厉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现在?”虽是问句,江鸾月的声音却肯定得没有一丝起伏。
“是。”
“行。”江鸾月毫不犹豫地起身往外走,路过厉时,目不斜视把手机关了机往他怀里一扔,出了门。她心里明白她妈派他来的目的,无非是监禁她。她不打算反抗,这么多年来,她深知自己没那个能力。
厉跟着她,出院,上车,一直到新医院,他们都没说过话。
一直到江鸾月洗漱完毕,闭着眼躺在新医院病房的床上,她才开口,声音倒是软了许多,“厉,给我唱首歌听。”
厉有些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才开口,“你知道我唱歌不好听。”
江鸾月没理会他的婉拒,自顾自开口,“我想听陈奕迅的《富士山下》,”她顿了顿,又补了句,“据说你会粤语,唱来听听。”
厉沉默了会,还是开口了。其实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平时说话过分冷了,唱起歌来倒是有几分深情意思。江鸾月忍不住睁眼看向他,没开灯,他刚好站在窗前,有清冷的月光打在他身上。
她细细看他。江鸾月两年没见他了,据说是去军队服役了。他又清瘦了些许,他其实很好看,是骨骼分明,下颌线流畅的那种硬朗的帅气,但他的上眼睑微微有些压瞳,眉眼间又添了几分疏离。身量和徐峥差不多,宽肩窄腰,不过肤色不似徐峥的那样白皙,他皮肤是蜜色的。时隔两年再次见他,他也不过二十四岁,却具有相当成熟的男人的气质了。
江鸾月看得出神,她想起昨日徐峥也是这样站在窗边,不过昨晚的月色朦胧,给徐峥平添了几分暖和暧昧。
厉已经唱完了,他迎着目光看向江鸾月,他知道她没在看他,但他确实在看她,尽管半压的瞳孔向来让人看不出喜怒,也没带什么情感。但没有人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他年长她六岁,厉总是记起她小时候甜甜的喊他“子期哥哥”,撒娇让他给她唱歌听哄她睡觉。不过,自她五岁起,大家的刻意回避疏离和他间断性的离开,她已经渐渐只记得他是厉了。想到这,厉心里苦笑了下,他确实叫厉子期。
可是对江鸾月来说,她的生命里不再有子期哥哥,只有那个冷血暴虐、只会执行命令的厉了。
厉先回过神来,像是叹息般说了声,“睡吧。”他自己都觉得他这声叹息都太过冰冷,他好像已经不再拥有感情似的。
闻言,江鸾月没说话,安静地闭了眼,听见他开门出去了。
这晚,她睡得不甚安稳,她梦见,他们找到了徐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徐峥被厉一拳一拳发狠的打,他遍体鳞伤,命悬一线。末了,厉冷冷看着她说,“江小姐,他配不上你。”
江鸾月猛地睁开了眼,天已大亮,窗帘被人拉上了,没有刺眼的阳光射进来,屋里没人,厉在门外。
默了默,她又闭上了眼。她想象得到她的徐峥不知所措地站在那个空了的病房里的样子。
……
徐峥站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他看了会病床,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平静地离开了。他慢慢往外走,江鸾月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连白露也联系不上她,就这么没了音讯,他很清醒,知道这不是梦,他冷笑了声,不受控制地靠着墙蹲下去。他不允许江鸾月就此从他的世界消失。
他蹲在医院大门旁,看着地面,迅速冷静下来。她还能去哪?药物治疗拖了一天,她无非是被迫连夜换了家医院。一个小城能有多少家医院?她江家有没有私人医院?
查到这儿,徐峥翻身上车,破风而去,他一家家地翻,总会找到她……
这一天,逆着光,少年的川崎驶过大街小巷,黑色头盔下的他争分夺秒。跑入一家家医院,汗水顺着他的发流到下颌,一滴滴砸在地面,流进胸膛,湿了衣裳,不得不说,烈阳下的少年性感得引来行人纷纷侧目。
终于,倒数第二家医院,徐峥查到了她的入住信息。一家普普通通的医院,很难想得到,这也是她妈不让她转到江氏私人医院的原因,怕太容易被他找到么。
徐峥有些累了,他方才忘了放下头盔,抱在怀里就往医院里跑。江鸾月住在住院部最高层第二十五楼,徐峥左手拎着头盔,右手按下电梯,他心莫名跳得有些快,看着楼层数一点点攀升,他自嘲般轻笑了下。
夕阳西坠,走廊空荡荡,徐峥一眼就看到一间病房门外站得笔直的男人,他直觉那里面就是江鸾月。他快步往里走,那个男人冷冰冰地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戒备。徐峥在他面前停下,视线绕过他往里瞟了一眼,他看见江鸾月坐在窗边望着外边,余晖笼罩着她,发丝泛着金灿灿的光泽,在他晕倒的前一秒,他好像看到江鸾月回头看他了,余晖中的她,柔软得不像话。
徐峥倒在了厉的怀里,他有低血糖,可是今天他一天都没空吃饭,他撑不下去了。
厉方才本来刚想开口赶他,这人却直挺挺往下倒,他眼疾手快接住了人。他怀里的人唇色苍白,满身是汗,手里还拎了个头盔,厉赶紧叫来了医生。人在怀里,纵使他没那个闲心,也没办法不管。
医生一接过人,厉就进了房间,他感觉在里边应该是非少些,不在他职责范围内的是非,他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令人为难。他自觉骨子里就是个凉薄的人。
“怎么了?”江鸾月还是看着窗外,只是听见他进来了,便淡淡的开口问了句。
“有个男孩低血糖晕倒在走廊了。”厉回想了下徐峥,他皮肤挺白,面容看起来不大。
“小男孩?”江鸾月听到厉称呼他为男孩不禁有些想笑,他并未比厉小多少。她看见了是徐峥,其实也并未看清,但她就是知道那是徐峥,只有他能找到她。
“大男孩。”厉心里明白那个男孩估计和江鸾月有些关系,肯找到这里来,也是有心,但他没资格问,也没打算跟任何人说。
江鸾月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了。她只是看着似血残阳,心里一时五味陈杂,她不知道徐峥花了多大力气才找到这里来,她心疼又担心,更多的是满心欢喜。
徐峥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输完液,他就办了出院,也没再去看她。他不清楚局势,不愿给她惹无谓的麻烦,他看过一眼,也就足够了。
后来几天他好像忘了江鸾月这个人似的,恢复了以前的生活,早睡早起,画图纸,做饭逗猫,井然有序,足不出户。
他只是竭力抑制着,看不惯自己时不时朝着她的医院的方向发呆,看那白滚滚的猫儿像他的小姑娘,看那窗外的芙蓉花也像他的小姑娘,还会把那文件名也改成了江鸾月……
江鸾月这几日倒是养的过分得好,虽然吃的清淡,但整日里也就晒晒太阳,越发懒的连话也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