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眼镜蛇
“只不过,倒是苏少你,老板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把你送到条子的地盘上,为此连老窝都被连锅端了,这么大的代价,为的是什么相信你一定比我清楚,可是你最近的状态,却让老板很不满意,苏少,可别忘了你的身份!”
后面那句话,那人咬得极为沉重狠恶,气氛因这一席话瞬间降到了冰点,即便隔着手机,苏言依然清晰的感受到对方此刻面上的阴寒,心底猛的一沉,温和的面色顷刻间乌云密布,手不自觉握紧了手机,青筋暴起,眸光更是冰冷一片——
好一句别忘了身份!
打得一手好算盘啊!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了他一人身上,自己倒是撇的干干净净!
苏言气极,人却是低嘲一笑,用力将心底波涛汹涌的情绪压下去,眸底阴冷依旧,低沉的声音压抑着一丝危险——
“我做事,还轮不到来你过问,告诉他,如果想任务顺利进行,就不要插手我的事!布局的人是他,但下棋的人是我,该怎么走,我自由分寸!”
话落,心底刚压下去的愤怒压抑有卷土重来,几乎将他整个淹没,紧握着手机的手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将手机狠狠的摔在一旁的墙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宣告手机寿终正寝!深沉黑眸更是凝聚了浓重的阴霾压抑——
每次都这样!一出事,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卸到周围的人身上,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原本庞大的足够撼动整个亚洲的网络被他经营得溃不成军,如果不是自以为是的决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误,现在就不至于那么被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连亲兄弟都敢下手,他还能指望什么?
如今他只身潜伏在这个最危险的地方,每天如履薄冰,一旦暴露,他绝无全身而退的可能!余凡的出现,成了他们整个计划最重要的转折点,接近她,利用她得到她背后的人更多的信息,将会为他们提供极大契机,所以他必须得到她的信任,可是现在,她身边出现了一个路遇!
思及此,苏言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清冷淡漠的身影,眸底浓重的阴翳似乎有了细微裂解,心底泛起一道极淡极微的凉意,细微让他来不及捕捉……
……
而另一边,西南某边陲小镇一座欧式独立建筑里,气派豪华的大厅内,两个高大挺拔男子一立一坐,静立着的一身军绿色冲锋装,冷毅的面庞被墨镜遮去大半,此人,正是钟影最近一直在追踪调查的肖勇。而坐在柔软舒适沙发里的男子,却是一身紫色居家服,悠闲的斜靠着。两人都相对无言,空气里凝聚着一股低沉的气压——
“说说那个女孩的情况。”
许久之后,一道低沉慵懒的声音终于划破沉寂压抑的空气,说话者,正是坐着的男子。
“那个女孩,倒无明显异样。不过,自从回到南境,便没见她去过北城,与那边联系也很少,这倒是挺令人诧异。”
肖勇也是余淑南出事后不久,才知道余凡的存在,年初那场交易他和余淑南都在现场,当时事发,他不是没有想过把余淑南带走,只是当时他也是自身难保。
现场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情,只是道上隐隐传出余淑南是卧底的风声,起初听到这样的消息,他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他和余淑南一起在蝎子身边共事了这么久,即便怀疑过有内鬼,他也从未怀疑到她身上!直到面前的这个人告诉他,余淑南还有一个女儿,还是在警校读书!
他和余淑南认识了将近四年,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余淑南,就是蝎子一直在找的内鬼!
“呵!王城毅的手段,可不是你我能琢磨透的!”
坐着的人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了肖勇的思绪,低沉的语气似不屑似痛恨,周身气息亦是森冷异常,他在王城毅手上,可栽了不少跟头!
“你继续盯着她,最近风声紧,我有预感,这几天王城毅会联系她,盯紧她会有收获。至于咱们的苏少……”那人声音有片刻停顿,深沉的黑眸掠过一道幽光,冰冷的嘴角扬起一道若有若无的弧度——“任由他行动吧,他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潜伏了那么久,一点收获也没有,这棋,也该弃了!”
当初不惜一切代价把人送进去,让他去接近余淑南的女儿,找到余淑南和王城毅的蛛丝马迹,可是到现在,别说王城毅,就连余淑南具体的住所都没挖出来,废物一个!若不是看在旧情面,他们怎么可能一再容忍?
见他忽然阴沉下去的眸眼,肖勇心底却是一阵不安,刚刚苏言的电话过来,他便在一旁,那头说了什么自是听得清清楚楚,这几日的跟踪,他不是没发现苏言正打着计划之外的算盘,只是,他究竟在谋划什么?
“是。”
肖勇沉声应了一句,面上冷毅依旧,墨镜下的黑眸却是流光暗涌——
面前的这个人,道上管他叫眼镜蛇,为人阴险狠辣,手段极为决绝残忍,就连老板,都会让他几分面,据说他很早之前就上了船,在这一地带活跃多年,更是救过老板一命,自然深得老板器重,虽然他在跟蝎子之前已经和老板有过暗度陈仓,但在地位上,远不及这位半分。
在这条船上,地位太重要了!
……
时间流沙风轻云淡的掠过平静得毫无波澜的生活,这个世界依旧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人会知道,在这样的平静安逸中,那些数不清的阴谋和黑暗正在悄无声息的弥散……
余凡的生活亦是平淡规律如昔,钟影还是会不断给她增加训练强度,她也习惯了这样的模式,完成度越来越高,许多常规项目她都能用最短的时间完成的最标准。
只是,钟影最近看她的眼神愈发高深莫测,无论站在队伍里还是训练途中,总能感觉到一双深沉的眸光在盯着她,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