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病一场,梦一场
清溪垂杨映娇娘,桑椹银樽醉海棠。
依依墟里探前尘,暧暧村上寻过往。
病一场,梦一场,为谁洗手做羹汤。
念也长,路也长,绵绵春草暖更香。
喝了酒,又吹了一夜的冷风,邱瑟病了。她这病,有有意为之的嫌疑。正常人,谁会在寒风乍起的秋夜,把被酒精烘得热热地脸伸出窗外。
昨晚走之前,肖格答应陪邱瑟去Su
y看看袁凝秋,结果打了好几个电话邱瑟也没接,后来干脆关机了,肖格觉得情况不对,于是驱车来到了邱瑟家。他敲门敲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邱瑟来开门,不得已,他加大了敲门的力度,终于,邱瑟蓬着头发,苍白着脸,打开了房门。
这一副惨相,着实吓了肖格一跳。
邱瑟没什么精神,只觉得浑身酸痛,冷得打战。肖格告诉她,她发烧了。
她并不担心,有肖医生在,这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她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个严实,看着肖格麻利地关窗、收走空酒瓶、转过门角。又听见他在厨房烧水,唠唠叨叨地数落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邱瑟拉过被子捂住嘴笑了,这样一个温暖又唠叨的男人还真是适合做老公啊。
她听见肖格打开冰箱门找东西,又听见他用刀在切什么,她疲惫地抬不起眼皮,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肖格轻轻地拍她的肩膀,温柔地哄着她:“瑟瑟,起来喝药。”
她睁眼看了看床边的肖格,不情愿地坐起来。
肖格把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水递给邱瑟。
一闻这气味,邱瑟拧着眉毛把脸转到一边儿,哑着嗓子说:“又是五根汤…我说你刚才稀里哗啦翻什么呢…能不能不喝?”
“那我带你去打针。”肖格作势把汤端走。
“好好好,喝,喝行了吧。”邱瑟转回头求饶,“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每次都得用打针吓唬你,你才肯乖乖吃药。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肖格宠溺地笑,把药碗递到邱瑟嘴边。
邱瑟皱着眉,捏着鼻子,把那一碗热热地五根汤喝了下去,然后龇牙咧嘴地躺回了被窝。
“又不苦,还捏鼻子。”肖格捏了捏邱瑟的脸蛋。
“还不如苦一点,你这五根汤,一股屁味儿…”邱瑟躲开肖格的手,满脸写着对那药的嫌弃。
肖格笑了,笑得开怀:“你每次都有新词儿来形容我的五根汤,上次说像生化武器,我看你下次拿什么来形容它。”
“最好不要有下次。”邱瑟一扭,翻身背对着肖格。
“嗯,最好不要有下次。不过有人快入冬了还开着窗户睡觉也是奇闻,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奇事会发生在这位大神身上。”说着,端着药碗走出了卧室,脸上还有抑制不住的笑。
邱瑟说不过他,索性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很快,邱瑟就又睡着了。她觉得自己躺在一片云彩上,软绵绵的,飘乎乎的,有点晕,又有点舒服。很快,这片云飘到了太阳跟前,烤得她浑身冒火,无处躲藏。她想解开领口的釦子,却发现自己周身只有火红光滑的皮毛——天哪!自己竟然长毛了!
她惊奇地观察自己,四肢变成了四只雪白的爪子,身后有一条硕大的火红的尾巴,看上去很是气派。此时的她已顾不上太阳带来的灼烧感,只是急切地从云彩上跳下来,想要找到一面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她跑啊跑啊,终于大汗淋漓时,在一条小河边停下来,岸边的风吹着软绵绵的柳枝,空中有雪一般的棉絮,她抬头望着周围的一切,惊奇地发现,眼前竟是一片灿若烟霞的桃林。她有点吃惊——现在不是快入冬了吗?怎么会有如此景象?这是哪里?惊叹间,她的一只爪子踩进了河里,那河水清凉入骨,很是舒服。她低头,看见了河水里自己的倒影——两只尖尖的火红的耳朵,雪白的面孔上,一双圆而灵气的眼睛,鼻子尖尖的,笑得整张脸乖巧而精致——真是只漂亮的小狐狸。
难道梦中常见的那只小狐狸是我自己?
她俯下身子,喝了河里的水,清冽甘甜,有阳光洒在河面上,灵光灿灿。
她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生舒服。
突然前方金光闪耀,有个声音对她说:“见你如此执着,许你们一世情缘,去找他吧。”
“谁?你让我找谁?”听到这,她稀里糊涂地问。
“自是你想救却没有救活的那仙鹤啊。”那个声音回答她。
“可…我去哪找他呢?”
“有缘自会相见…”那声音朝桃林的方向飘远了。
小狐狸追着那声音也跑进桃林,却只见桃花盛景,芬芳万里萦绕鼻端久久不散…
邱瑟在这个梦境中睡了很久,从上午10点多,一直睡到日落西山,之间因为喝了肖格熬给她的五根汤的缘故,寒气从身体里被逼出体外,她睡得出了好多汗,肖格用温热的毛巾帮她擦脸擦手,许是汗出得多了,她半梦半醒地要水喝,肖格扶她起来喝水,她也没睁眼睛。
肖格就那样一直坐在她身边,边照顾她,边拿起她床边没看完的书来看看。这么长的时间里,邱瑟也说了些梦话,他只听清了两句,一句是“喝水”,另外一句,像是…“竞选”?
他正在揣摩——“竞选”什么呢?邱瑟像是突然醒了过来,慌张地看着他…
他们四目相对。
邱瑟没有说话,她掩饰着观察肖格的表情,依稀觉得自己刚才似乎叫了景轩的名字。
肖格也没有说话,平静里有关切,拉着邱瑟的手。2秒以后,他说:“醒了?饿吗?”
听她这样问,邱瑟暗自松了口气,那一声“景轩”应该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