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狗咬狗
珍贵的玉器晶石碎裂后,顷刻便化为砂砾瓦碎。
分文不值。
白玉碎被侍者丢弃到废篓,晶石碎则被扫理至尘埃,曾经辉泽流转,光华隐熠的宝玉珠晶,碎裂后的价值还不如一捧尘土,曾经被世人奉为珍宝趋之若鹜,如今却低至尘埃任人踩踏。
宛若如今正岌岌可危的容氏,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内里早已破败不堪,如同掩盖在一袭华丽衣袍下,拥挤攀爬的虱子般在高贵优雅的外表下争相啃食,撕咬,直至被蛀空内里轰然倾颓。
“哭,你还有脸哭?我的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哭?你要是想哭的话,就给我跪到外面去哭!”容凉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耳畔尽是容颜颜抽噎不停的哭声,他转过身狠戾的盯视着倚靠在妻子怀里的女儿,目光凌厉极了。
纯黑色的西装映衬出他略显阴柔却英俊儒雅的面貌,容凉踏过侍者还未清扫完毕的碎玉晶石,怒不可遏的指着哭的梨花带雨,凄惨委屈的容颜颜。
佩戴在容夫人身上的金珠玉晶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流光,辉泽隐熠间,映入眼帘的尽是光转莹润的珠光宝气,竟连窗外的星辰也无法与之争辉。
容夫人心疼不已的抱住痛哭失声的容颜颜,描绘的浓艳的眉目愤怒不满的蹙起:“不管颜颜做错了什么,可容凉你不要忘记,她到底是我们的女儿,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亲生骨肉,更是与你容凉血脉相连的亲生长女!”
玉质莹润的翡翠帝王绿手镯顺着她的腕部迤逦而下,清晰的倒映出容夫人浓艳却略显庸俗的妆容:“可如今女儿受了委屈,被人当众掌捆侮辱不说,还被南氏那名心机深沉的大小姐泼了一身脏水,你不心疼颜颜就算了,居然还这样斥责她,你还配做她的父亲吗?!你!”
华丽精致的厅堂空旷冰冷极了,碎裂的玉器晶石遍地洒落,幽蓝色的星辰光影流淌在锋锐粗粝的棱角上,折射出宛若宝剑出鞘的森芒。
来往的侍者们皆是俯首屏息,对愤怒的争吵声充耳不闻。他们步履匆匆的整理完被摔碎的珍宝古玩,便屏息敛气的躬身退了出去。
“你给我闭嘴,贱人!”
略显阴柔的英俊相貌瞬间变幻的狰狞可怖,容凉宛若一头焦躁愤怒至极点的野兽,声色俱厉的打断了容夫人强词夺理的话语:“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他伸出手指向捂住脸抽噎不停的容颜颜。
“在学校的时候她就没少闯出祸事,总是仗着你的宠爱在学校里为非作歹,兴风作浪!要不是我出面给她压下去,你以为这个孽子还能平安无事的活到现在?无知妇人,愚昧!”容凉说道最后冲着妻女二人重重的啐了一口,可明明是这样粗鄙不堪的举动,却偏偏让他做出行云流水一般的斯文优雅。
由此可见,君子的高雅风节,温文儒雅,早已深深的映刻在了容凉的骨子里。只不过世人趋之若鹜的皆是真君子,而他……
不过是名伪君子罢了。
若是真的君子应当高风亮节,而不是明知家人品性恶劣,却仍旧放任着对方兴风作浪,而不加以约束惩罚,甚至还倚仗权势遮掩,妄图封住悠悠众口。
妆容浓艳的容夫人闻言捂住心口不敢置信的望向容凉,这名自己陪伴了将近二十余年的丈夫,声线既凄厉又嘶哑:“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她趔趄几步,踉跄着扶住沙发边缘:“你居然骂我贱人?容凉,你居然骂我贱人!”
水滴形状的钻石耳环在脸侧摇曳,璀璨的光影流转间氤氲出朦胧的辉泽。容凉目光冷淡的扫过妻子身上价值不菲的珠宝玉晶,再回想起今日开会时,容氏集团已经隐约呈现出的入不敷出的财政状况,熊熊怒火愈发在胸膛内燃烧。
“没有错,骂的就是你,贱人。”
话音未落他上前几步,步履沉稳间难掩几分急迫的靠近悲痛嘶吼的容夫人,低垂的眉目间浸染着阴狠厌恶的神色:“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你们母女二人还真是一副狠毒心肠,竟连我都欺瞒了过去!”
容凉俯下身目光森冷的凝视着妻子惊恐失色的容颜,近乎是凝结了心底所有的怒气,咬牙切齿且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若不是你们两个,我和蔷薇的孩子如今应该会叫爸爸了,可这一切都被你给毁了,毁了!”
回忆起往昔蔷薇艳丽明媚的笑颜,以及相处度日时的甜蜜点滴,容凉只感觉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可笑他还听信了妻子冠冕堂皇的说辞,眼瞎心盲的相信了那些指证蔷薇‘移情别恋’的伪证,竟心狠无情的默认了妻子将蔷薇驱逐出轩市的举动。
悔不当初。
英俊儒雅的男人难掩愤怒的甩开容夫人紧拽拉扯的衣袖,若不是顾及到夫妻二人相伴多年的情分,他早就将容夫人赶出家门,而不是任凭对方在家中,在轩市,依仗着容氏的荣耀光辉兴风作浪,张扬跋扈了!
“不,不是这样的,容凉,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容夫人惊惶不安的死死拽住丈夫的衣袖,原本还算精致浓艳的妆容在极度惊恐之下所流落泪水的蜿蜒流淌下,早已变得斑驳凌乱,狼狈不堪。
帝王绿翡翠玉镯在她莹润的手腕上滑落,隔着纯黑色的西装衣料不轻不重的磕碰到容凉的腕骨,即便是隔着一层衣料,可依旧能令容凉感觉到翡翠玉镯的莹润暖辉,宛若浸染着白昼耀辉的锦绸般细腻温润,却又稍纵即逝。
他转过身骤然盯向妻子腕上佩戴的玉镯,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等等,这个镯子你是从哪儿来的?”
容凉攥握住妻子的手腕,目光锐利的凝视着色泽玉质堪称极品的翡翠玉镯:“说啊,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