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了网友以后,虽然一切平安无事,那个男人也没有办法再和王静联系,不管是电话还是网络,都被王静彻底拉黑了。但是王静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这是让她遇到了一个斯文的男人,万一要是一个浑人,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呢。而且这样的见面也不能总是带着陈红去,毕竟陈红没有离婚,这种事情要是白雪松知道了也很麻烦,所以她决定不在网上和任何人交往了。
但是王静一个人总觉得很闷,又不太方便总是和陈红聊天,其他那些老师或者是朋友并不知道她现在的生活状态,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也很少联系。她还是坚定决心要和外面的社会多接触,至少能让她从离婚的烦闷中摆脱出来,别总是心里想着过去的生活,想着杜强。
只是有一个问题困惑了她,像她这种情况一旦进入社会,将会归于哪类人群?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要走入社会,必须要先选择一个定位。王静想了想,以自己目前的身份状态,没有什么爱好,也不愿意结交朋友,也不想再深入学习什么知识,不可能参与到那些以某些特长交友的群体里去,唯一最能让她体现身份的就是自己是一个单身。可是她并不想用这种身份出现,过去的事情已经让她精疲力尽了,不能再给自己找麻烦了。她又想到,并不是参与这样的活动就非要找对象不可,这只是她走出校园接触外界的一个途径。何况大家有着共同的身份也许更好打交道,当然也不排除万一遇到一个合适的男人,只是这一次千万别再走错路,之所以走错路,还不是因为当初着急结婚,这一次自己根本不往那方面想,也就不至于一错再错了吧。
自己现在热衷于参加这种活动,无非是在解除一些空虚和烦恼,如果很多年前她的生活就更丰富一些,不是整天除去学校就是家里两点一线的来往,除去和孩子们打交道而不知道周围的人在做什么,是不是她的生活婚姻就会有所改变?现在她走到了这样的地步,一切都来的有些晚了。每当这样想的时候,她便对自己有了安慰,并不是因为离婚让自己变坏了,变得疯狂了,变得庸俗了,而是生活原本就是这样,虽然她拥有着教师的身份,但是老师也是人,也需要有正常的喜怒哀乐,更需要和现实社会相关联,她真的不应该活在大家所说的象牙塔里。
她第一次参加的聚会是一家小公司组织的,那家公司是以为单身人士搭桥相亲为目的的婚介,当然他们是把组织这种活动作为一项能够带来效益的业务来操作的,凡是参与者都要收取一定的费用。实际上大家也不一定是为了去征婚,只是交交朋友,认识一下,这样的形式还是比较自然的,而且从他们组织的情况来说,参加聚会的都是大专以上的学历,也都有稳定的工作,相对来说还算比较优秀的人群。
王静仍然让陈红陪着自己去,陈红也没有拒绝,她想就把这种聚会当做是一次消遣,一次单位里组织的活动而已,只要自己不跑偏,就不会发生什么事。在邀请陈红去参加她的第一次聚会之前,她们俩人进行了一次详细的讨论,毕竟这种事情对她们两人来说都算是第一次,这和前面见网友的情况还不一样,毕竟是有组织的活动,需要有一些准备。
她们两人对这种事都充满了好奇,陈红就不用说了,对即将参与的活动基本上是个空白。王静虽然没少在网上和异性聊天,但是和这种聚会是有区别的,她也找不到一个能够咨询一下的人,了解一些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所以两个人只好无端地空想,盲目的分析。
相比之下陈红比较坦然,毕竟自己没有任何目的,纯属参与,有点无知无畏的感觉。
陈红首先关心的是聚会的组织者,对她来说,安全谨慎是最主要的。王静告诉她是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文化公司,专门组织高学历单身人士研讨交流婚恋问题,并且为大家提供认识和相亲活动的正规企业,想必能够在网上公开发布消息、组织活动,应该是有一定的资质的,而且并不是像那些相亲婚恋公司目的简单直接明了,就是为了挣钱。他们组织类似活动的时间也很长了,这次报名的人很多,这也就意味着可靠性会高一些。
这个顾虑基本上排除了,剩下就是她们最关心的问题:自己该怎么打扮。两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将要出席这样一个尴尬的聚会,都知道自己已经不年轻了,至少外表没法和二三十岁的女孩们相比,那就只有拼打扮了。
她们都还很自信,长相还算过得去,不会输给谁,只是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饱受学校严格的教育,对穿衣打扮不是很在行,也不太敢穿一些过分的服装。结婚这么多年,她们已经渐渐失去了那种在异性面前展示自己的激情和灵感,现在只有靠突击改变来取胜了。
她们首先去逛街,买了一些适合的衣服,然后又去做了头发,在这个过程中,陈红一直在和王静说,她感觉自己在筹备婚礼,十多年前结婚的时候也无非就是在这么做,那时候也是王静陪着她,只是时过境迁,现在那种感觉已经找不到了。
一切准备停当,她们像出生入死一样地走进了第一次聚会的场所。
那个组织活动的公司的确还是有一定能力的,这一次报名的有将近一百人,年龄都是和她们差不多的,王静在这段时间没少了解这个圈子里面的内幕,多少有些经验,便稍微轻松一点。陈虹却显得很紧张,她的紧张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她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不知道会场上会出现什么状况;同时她也害怕万一白雪松知道怎么办。其实这事根本不可能让白雪松知道的,但是她怕自己哪天一激动说漏了嘴,白雪松虽然不管她的一切外部行动,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们在这一点上互相信任,甚至可以说是达到了盲目的信任,他们从来没想过对方会在这种事情上出现问题。王静曾经和她开玩笑说你们家老白怎么就不可能犯男女关系的错误呢?他又不是太监。陈红理直气壮的说,他在家不是太监,到了外边就变成了太监。但是想想自己这样做确实不太合适,最后她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不就是玩吗。
她们走进会场的时候,看到里面摆了将近十个大桌子,就像餐厅一样,桌上面没有饭菜,是一些水果、花生、瓜子、水、茶、饮料等等。按照组织者的规定,她们在门口登了记,交了费用,然后各自领了一个号牌,王静领的是六十三号,陈红领的是六十五号。对此陈红马上产生了疑问,为什么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号码。
王静给她解释:
“你傻呀,女士拿的都是单号,男士拿的都是双号。组织者每次聚会男女的数量基本上都是平衡的,后面会有一些抽奖活动,或者是交流活动,全凭这个号码,大家可以认识。”
陈红对这种举动还是很满意的,又规矩又合理,她把那个红底黑字外面套着塑封的号码牌别在胸前,感觉像是在出席一次学校组织的年会。
她们找了一个相对靠边的桌子挨着坐下来,过来了一位穿西服的小伙子,告诉她们两个人要分开坐,可以在一个桌上,但是不能挨着,因为每个桌上的男女都是搭配好的,并且相邻而坐。她们对这种决定也是理解的,毕竟是来相亲的,但是她们还是和那个小伙子对付了一下,王静说:
“我们俩是朋友,一起来的,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能不能挨着坐,要不有点紧张。”
那个小伙子直接怼了她一句:
“那以后你们俩人搞对象是不是也一起搞呢?”
这句话把陈红噎了一下,它瞪着那个小伙子说:
“你怎么这么说话?”
小伙子笑了笑,告诉她们:
“既然来到了这里没有什么尴尬的,或者是不好意思的,因为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我们这样安排是为了你们便于和其他先生们交流,并且可能在吃饭的时候互相照顾,这样才能看出人的大致情况。”
她们想了想也是对的,于是只好分开坐,中间留了一个位置。
来相亲的人陆陆续续的到位,可能是由于陈红在宾客中算是漂亮的,所以他们的桌子一瞬间就坐满了几位男士,坐在她们两人中间的是一位个子很高的戴眼镜的先生,穿着西服,没有打领带,看上去文质彬彬,她们两人把座位向后拉了拉,透过那位先生的背后,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
陈红很明白,从外形来看,这样的男人是王静最喜欢的,但却不是陈红喜欢的类型,所以陈红在那个男人背后像王静伸出手做了一个成功的手势,王静笑了笑撇了她一下。
那位先生倒是很绅士,转过桌上的圆盘,把放茶水的壶转到自己眼前,给她们俩分别倒上了茶水,真是左右逢源。
活动议程没有什么复杂的,公司领导简单说了两句,然后客人各自交流,互相介绍,每个桌上有一位公司的人员负责组织。
流程进行了一段时间以后,主持人宣布在座的女士可以不动,男士如果愿意可以去其他的桌上认识新的朋友。
这时候那位中间的先生并没有离开座位,而是和陈红聊了起来。陈红一看势头不对,赶紧指着王静对那位先生说,她是我们的同事,你们也可以聊聊。
那位先生转过来,冲着王静笑了笑,这时候旁桌的一位先生过来坐在了陈红边上,向她要联系方式。
陈红借此机会和那个男人聊了起来,王静和高个先生也谈的很融洽,两个人互相留了电话。
吃饭的过程中那位先生非常地殷勤,不断给王静夹菜。陈红在一边看着,感觉两个人有点儿意思。
聚会结束她们一出门,陈红就迫不及待地问王静:
“那哥们儿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看着还不错吧,聊的也还行。”
“他干嘛的?”
“在一个出版社里工作。”
“那还行啊,也是个文化人,看着也文邹邹的,个儿也挺高的,你不是喜欢个高的吗?”
“是,总体来说还行吧!你呢?有收获吗?”
“没有,就顾上吃了,都没敢正眼看那些人。你不错,旗开得胜。”
“哪啊?八字没一撇呢。”
“这样的活动倒是不错,就是人太多了,这一桌上都认不全的,其他的桌都浪费了。”
“不是有好几个找你留电话的吗?”
“就是因为太多了,我都分不清谁是谁,这要是都给我打电话,我也接不过来呀。”
“下次咱俩真得注意,别谁都给留电话了,太麻烦。”
“还有什么下次,我看那哥们对你就不错,你可以主动点,争取别有下次。”
“但愿吧,我也觉得还行。”
“但愿你们能成,也省的我下次还陪着你来了。这事万一让老白知道了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