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男人面露凶光:“臭小子,你活腻歪了?别多管闲事!”
“废话真多。”
唐亦风眸光冷冽,下颚线紧绷,指关节嘎嘎作响,跨步向前肘击光头男人前胸,又侧身抬腿直蹬肥胖眼镜男下身。撕心裂肺的痛叫声回荡在厕所里与走廊外,如恶鬼最后的嘶吼,而他的拳头如暴风骤雨般挥下,拳拳到肉,嗜血残暴。
身边惊心动魄的打斗声持续了几分钟,辛小落还存留着一分意识,余光之中似乎看见了熟悉的高大身影,一步一步在向她走来,那人目光深邃,浓眉紧拧。
可她的视线愈发晃荡,眼前模糊不堪,连慌乱之中被人扯开的衣服也无力去整理,双眼昏暗直至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唐亦风单膝跪地,立刻脱下身上的黑色外套去裹紧躺在地上的人,情况不算糟糕,她穿的很严实,背带裤里还套了五分裤,除了上半身撕烂的T恤露出了白皙的双肩,再无暴露之处。
“喂,后勤,醒醒!”
“喂,醒醒啊,辛小落!”
不清楚她晕厥的原因是什么,唐亦风嘴角紧抿,咬牙抱起她。
酒吧正厅,刺激喧闹的音乐声早已停止,舞台上一片凄清空旷,只剩几个不醒人事的醉鬼趴在地上。
古舒悦在原地不停转着圈,手上握着手机一直在拨打同一个号码,忽然头一痛,她抬眼望向前面撞她的人,由气愤到惊讶:“怎么样?麦杨,找到了吗?”
许麦杨轻揉着她的额头:“没有,已经叫人把每个包厢都找了一遍,一无所获。”
“小落到底去哪里了,我跟她说过让她坐在沙发上等我,不要喝酒和乱跑,但是现在人突然不见了,她是不是遇到了危险啊?怎么办,为什么还找不到?”焦灼不安的情绪溢满了古舒悦的心头,管理不了自己紧张害怕的表情。
许麦杨握着她的手安抚道:“别急,说不定她是回学校去了呢?”
“不会的,要不然她怎么会不接我的电话呢?我们要不要先报警?”
“手机没电了也说不定啊,况且当时那么吵她可能没听清楚你说的话,舒悦先别急,报警有时间限制的。”
古舒悦甩开他的手:“依照她的性格,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坐着等我,我现在有很不好的预感,我怀疑她出事了,都是我不好,应该叫她一起去后台的。”
许麦杨听她语带哭腔,拉过她,双手撑着她的肩膀:“不要什么事儿都往坏处想,我去问戚山哥要监控室的钥匙,我们查查看她去了哪里。”
古舒悦抚上他的手:“谢谢你,麦杨。”
许麦杨叹气:“我的错,不应该打电话让你来。”
房间躺着的人,手上吊着输液瓶,面部还带着病态的红润,睫毛黏成一团,小脸痛苦地揪在一起。
唐亦风像根木头站在床前,眼盯着药水一滴一滴顺着输液管进入她的身体,然后慢慢缓解她的难受。
手机在兜里震动不止,又瞧了床上的人几眼,他走出病房掏出手机按了接听:“喂,有什么事?”
“什么事?你还有脸问我什么事!叫你来酒吧接我,居然狠心把我一个人半路丢在地上!”盛英睿暴躁地想提起大刀砍了他。
唐亦风嗤道:“你现在不是挺清醒?矫情个屁啊。”
盛英睿摸了摸脸:“我矫情?我被路上偶遇的恶毒前前女友拖到角落往死里踹啊,还好有个认识的服务生救了我,给了杯醒酒茶还直接送我进酒店,要不然我现在直接上医院挂诊去了,你也太不厚道了,你丢下醉得走不了路的我去干什么了?泡妹么?不可能吧。”
唐亦风从窗户外看向里面:“比你重要,挂了。”
“喂,喂?喂!”
“什么朋友啊,混球兄弟!”盛英睿气得扔了手中的手机,猜不透兄弟还捞不着好,整天就是被欺负的命,上辈子可能是抢了他老婆欠上他了。
酒吧厕所的走廊边上围满了人,许麦杨抓起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泼了瓶烧酒在他脸上,凄厉的惨叫声着实难听。
“我问你,刚才那个女孩去哪了?”
光头男人大叫:“啊啊,救命,不要杀我,我不知道,没有什么女孩。”
“还嘴硬啊?嗯?”许麦杨把他的胳膊狠力折翻,骨头崩裂的声音十分“动听”。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别打了!”
不见棺材不掉泪,许麦杨开始卸他第二支胳膊。
光头男人痛喊:“啊啊啊,不要,救命啊!我说我说,她...她被一个男人救走了。”
“什么男人?”
“我不...不知道,可能是朋友。”
许麦杨松开他,走出了人群,只留了一句:“往死里打,然后丢河里。”
接到许麦杨的电话后,古舒悦一个人跑进了监控室里反复巡查辛小落出现的画面,诡异的是只看见她被拖进了厕所,后面监控画面就突然消失了。
许麦杨阔步走进监控室,“舒悦,你朋友被一个男人救走了,应该是认识的人。”
古舒悦手立即放开鼠标,询问:“那她情况怎么样?没有被人伤害吧?”
“没得逞,其他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那两个人被打得挺狠,还有这应该是你朋友的手机。”许麦杨从口袋里拿出那部粉色的碎屏手机,转手递给古舒悦。
古舒悦接过手机,她可以确认是那辛小落的,“没事就太好了,我太对不起她了。”
病房里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正互相大眼瞪小眼。
唐亦风最先别开眼,瞧了半晌循着他的目光,辛小落才发现他看的其实是外面的芭蕉树。
辛小落不太自在地往旁边瞥来瞥去,弄清了房子的结构,明白了这是医院病房,脑子清醒了不少,残存的记忆却很少,像是被刻意抹去了一样,只浅些想起了自己喝了杯酒去上厕所,她上厕所怎么上到医院来了?
毕竟事关自己,辛小落禁不住还是问了一句:“那...那个,唐亦风,我为什么来了医院,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唐亦风望了她几眼,似乎是在思索什么,眉毛纠结在一起,额间形成一道沟壑,而后启唇:“你酒精过敏,晕倒了,我顺道碰见,就把你送来了医院。”
话虽简短,意思却很清楚,“哦,那谢谢你啊,还好我没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老是出现些让她莫名恐惧的画面,使劲想头又痛。
唐亦风看她眼皮皱在一起, 又说:“以后少去酒吧,最好别去,从此不要碰酒,还有...”多穿些衣服是好事。
辛小落把枕头竖起来垫着背,看着输液管说:“怪不得我喝完了走路跟荡秋千似的,不过那以后我岂不是没喝酒的命了?喜酒和交杯酒怎么办?会一辈子酒精过敏吗?边喝边打针可以么?”
这话令他愕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十万个疑问,思想清奇到堵死别人回答的话。
他抽出一只透明水杯,站在饮水机前说:“酒精过敏,或许过几天产生抗体后就可以小酌。”水装到三分之二后,又放到她床边。
“真的?太棒了!”辛小落左手拍腿,以示激动,后又伸手拿起杯子灌水。
“或许一辈子都产生不了抗体,碰酒等于自杀。”
“噗——”水喷得满床,自杀?不行,她还没活够呢,等有了抗体再喝也不迟,美酒虽好,生命更珍贵啊。
唐亦风掸掉被子上的水珠,又用纸巾擦了几遍:“别乱动,注意点身体,如果还是不舒服,后天可以不用去比赛现场了。”
“那不行的,比赛现场一定有我的欢呼声。”
“唐亦风你太像个贤妻良母了,你要是女的,我八抬大轿去娶你。”辛小落瞧他做的一切,细致周到,嘴上没了边。
他神经抽搐,这女的思想不按正常人走,“闭嘴吧。”
“不能闭,还要说句话。”
“做什么?”
“手机给我借下,我要打个电话,我的不见了。”
也没犹豫多长时间,看她眼神还算诚恳,他把手机放在了她手上。
古舒悦正处理校外公寓的事,也在等辛小落的电话,突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想了想就接通了。
“喂?你是哪位?”
“舒悦,我是小落!我手机掉了,这是借的。”
古舒悦抓着手机紧捂着耳朵:“小落,你在哪里,你现在没事吧?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把你一个人放在哪里。”
“没事,我是酒精过敏导致休克晕倒了,被唐亦风带来了医院,我在输液呢,你不用紧张我好得很,就头不是特别舒服。”辛小落用手指戳了戳发疼的太阳穴。
“我去照顾你吧,在哪家医院?”古舒悦过意不去,这事是她造成的,幸好小落被及时救下了,否则她一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
“圣德医院。”
唐亦风收回手机,盯着她的输液瓶看了两眼,按了几下铃叫护士过来给她拔掉针,吊针比屁股针好几万倍,她没尖叫喊疼。
看她针拔完,药也吃了,他说:“既然你朋友会过来照顾你,那我就先走了。”
“嗯,好!”
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辛小落忽朝门口喊:“谢谢你,唐亦风。”
病房门口留下了某个似有若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