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伤口的确是很小,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严重了,当地的医疗条件也差,再拖下去手可能都保不住了。
最后还是连夜做了手术,清掉了烂了的伤口和手上腐坏的肉。
术后也恢复的很好,只是手到现在都不灵活,连拿笔的时候都会轻轻发颤。
金宁知道她该有多难过。
可是她却从未在她的脸上看到沮丧难过或一丁点儿难过的神色,仿佛这伤已是习以为常的,丝毫不放在心上。
李白白私自来越南本来是违反了任务的,可不知道金宁给峰队报告了些什么,最终下达的命令改成了她们俩一起在这个村子里潜伏下来。
不过等这次任务结束后,李白白将会归队接受惩罚。她知道自己也做的不对,可是她真的等不下去也等得太久了。
她怕再不解决易泽这个最终麻烦,将会有更多的无穷无尽的她无法控制的危险。
凯华的腿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就是走路有些微跛,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保住命就很不错了。他倒也不甚在意,每天除了发发呆就是围着金宁打转。
他知道金宁早就看穿他的谎言,这么多个月他伤好的差不多却仍不敢出去,还跟她一起住在这种离群索居的小茅屋里,傻子才看不出来有鬼。
他也知道金宁的身份有问题。
这个村子本来就荒,人又少,他们住的地方更是人迹罕至,怎么就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天仙一样的姑娘,甚至打猎劈材做饭烧火无所不能,他的腿伤几乎也是靠她治好的大半,那天他甚至看到她给捡来的野狗“旺仔”徒手打造了一间精致的小木屋,还带烟囱的那种。
加上后来李白白的到来。
那时候他就知道,这姑娘绝非凡人。
十有八九和他的事有关联。
可是他不怕她,他觉得她对他那么好,他的命都是她救的,如果她肯开口,就算再把他的命拿走都可以。
可偏偏她要的就是那个配方。
唯独他给不了,他的家人性命全被捏在易泽的手心里,若是这配方泄出半个字,蛰伏在他家人周围的易泽或者维邬的人将会轻而易举的取了他们的性命。
并且他更绝望的是,如今他现在就如同一个死人,只能隐姓埋名,甚至不能露面去拜托别人去给家里人通风报信。
他每天都在罪与罚的自我挣扎中度过,唯有金宁,是唯一能在这种黑暗日子中给予他希望和救赎的白月光。
他有时候会想,为什么他不能早到遇到金宁,也许他就不做选择那么错误的道路了。
可若是没有选择这条路,他也不会遇见金宁。
想来想去,他还是这样的可悲可笑。
而金宁是个心大的,她本没打算瞒着凯华什么事情。
因为她向来是成竹在胸极有把握的人。
她倒没想那么多,她是觉得凯华如果发现她的身份要反抗要逃跑都是没可能的。
第一他打不赢她。
第二他跑不动。
第三金宁知道他回不去,他老家全是维邬以前的旧人和易泽现在的势力分布,他现在回去无疑就是找死。
不过她对凯华的证词证据也不急,她没想到凯华身上会有一个惊天秘密:配方。
这个秘密是关于这场持久的光明与黑暗对弈决胜于千里的最重要一环。
等凯华出去劈材的时候,李白白一边把菜切得“咚咚”响一边和金宁耳语说道:“来消息了,说下月初他们会有批货出来,到时候我去吧,你要照顾凯华,而且从目前看,凯华只对你特别信任。”
金宁“啊”一声,瘪了瘪嘴:“可是人家也想去。”
李白白把菜刀磨了磨,“那你去跟峰队说。”
“好的,那我乖乖在家里等你回来!阿白!”金宁一听到峰队的名字里面乖的跟鹌鹑一样。
是因为最近金宁的监视任务没有完成好,有几次出货消息被漏掉了。李白白知道是因为凯华的缘故,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金宁对他,有些上心的过头了。
监视与被监视的人,却产生了莫名的情愫,她也不知道这样到底好不好。
“旺仔,吃饭了!”李白白蹲在门口敲了敲碗,一只肥滚滚的半大黑狗箭一样的飞奔了过来,尾巴甩到已经看不清轮廓的频率。
金宁轻轻扯了扯旺仔的耳朵,故意吓唬它:“阿白,旺仔最近好像胖的不行了,什么时候可以下锅?我要吃红烧的!”
李白白把狗盆里的食物拨了拨,不咸不淡的:“火锅吧。”
旺仔顿时僵住,连饭都不吃了,斜着眼小心翼翼的打量这两个邪恶的女人。
这时远远的有个妇人喊着“阿金阿金”的就来了,到了门口李白白才看清是村里的黎氏梅,她见到她们都在门口,笑眯眯的说了一堆话,李白白是听不懂的,金宁只好出去跟她寒暄。
约聊了十几分钟后,金宁这才把她送走,手里还提着两条鱼。
她看到李白白就笑的合不拢嘴:“又是来说亲的!”
李白白无语。
这都是这个月第三个了,以前是找金宁说媒,金宁后来直接搬了凯华出来,那些人也就没了那个心思。
可李白白一来,他们又开始了。
金宁把鱼丢到水缸子里,鱼像是很新鲜的,一进了水就甩着尾巴遁了缸里,还甩了金宁一脸的水,金宁气呼呼的刨了下水:“待会儿就把你熬成鱼汤!”
接着就蹭到李白白身旁,跟她一起折菜:“诶,阿白,这次是村长的儿子,哈哈,我就说那小子肯定喜欢你。”
李白白朝她翻了个白眼。
她这次手术就是阮奕修帮的忙带她们去的县里更好一点的医院,他是当地村子村长的小儿子,学医的,本来有大好前途留在更好的地方工作,却选择了回到这个闭塞的小村子。
他母亲是中国人,所以给他取了个这么带中国古风韵味的名字。
金宁带她上门的时候,阮奕修正在家里的铺子上给人看病,她一脸憔悴面无血色却一直高烧不退。
尽管她十分的狼狈不堪,阮奕修一见到她的脸就愣了神,手里写药方的笔都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