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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远走他乡

  一如既往。

  迟诺诺回到熟悉的城市,在林荫道上骑着自行车,背着粉白色的书包赶往学校。

  一个人迎着风,等过了闪烁的红绿灯,迎着朝阳,看着有说有笑的同学们向着学校大门汇聚,像水一样,从四面八方而来,一齐汇入大海。

  秃头的教导主任背着手,眯着眼,仔细的看着他们,没穿校服的学生从来躲不过他的眼。

  “哎!站住!”他直着腰板,抬头挺胸,企图用气势压过眼前比他高一个头的男同学,招手,“这位男同学,请你过来,”

  郭亦齐指指自己,“叫我吗?”

  “对,就是你。校服呢?”

  迟诺诺悄悄瞄了一眼他们,推着自行车往里,加快脚步。

  要快点走,教导主任要发火。

  ————————

  桌上摆着崭新的课本,同学们有说有笑,聊着假期的趣事。

  迟诺诺推开门,吵闹声戛然而止,看清来人,虚惊一场,又立刻闹起来。

  身边空荡荡的座位打碎了她的期待。

  她还好吗?是不是还在责怪自己?

  “迟迟同学!”数学课代表急促的拍拍桌子以此来表达对迟诺诺的不满,他叫了她好几声都不答应,“迟迟同学!”

  “啊?”迟诺诺抬头,一脸懵,“干嘛?”

  “收作业呀,同学,全班就你和你同桌没交作业啦,假期作业,数学,你应该带来吧?”

  “嗯。”

  数学课代表推了推干净得发亮的眼镜,“唉,我说迟同学,你能不能主动一点呢?每次都要我亲自找你要作业,我堂堂一个课代表像要债似的,早上稍微来早一点咯,”他又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我上学可没打算谈恋爱哦~你这样,我很为难呀,”

  “啊?”迟诺诺把作业递给他,大大的眼睛里有小小的疑惑。

  “OK,你同桌如果来的话,让她自己交到老师办公室。”

  “哦。她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睡醒了就来呗。”

  叮~叮~

  郭亦齐跟在老师身后,打量着这个全新的学校。

  郭妈妈的话还在耳边:这次再乱来,再被学校勒令退学,你出了家门自生自灭去吧,我懒得管。

  老师踏进走廊的那一刻,教室一个接着一个安静下来。

  班长:“起立!”

  同学:“老师好!”

  班主任放下厚厚的备课本,多肉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他清清嗓子,抬起圆润的手示意,“同学们好啊!坐下吧!”

  相貌堂堂,含笑的杏眼中一丝不屑若隐若现,嘴角勾起,一身休闲打扮,这样的郭亦齐引得同学们窃窃私语。

  迟诺诺跟着抬头望去,他白色的外套让她想起了伊扬,伊扬也有一件这样的衣服,上次她送他去医院随手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

  伊扬哥哥,现在又在忙了吧。

  “很高兴看到大家都平安回来啦,不过呢,就是有一点遗憾。上课前呢,我要说三件事,第一件事呢,就是我们班迎来了一位新同学,亦齐,来,让大家认识认识你。”

  郭亦齐往前一步,准备说话。

  班主任冲他招手,“来,到讲台这里,让大家都看清楚。”

  “好。”郭亦齐点头浅笑,“各位同学早上好,我叫郭亦齐,初来乍到,希望可以和同学们和睦相处,共度接下来的高中时光。谢谢。”

  “好,大家鼓掌欢迎!欢迎郭亦齐同学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同学们:“好!欢迎欢迎!”

  “好了,”班主任往教室里扫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了迟诺诺身上,“迟诺诺同学旁边有一个空位子,你坐那里吧。”

  “谢谢老师。”

  “哎!对了,明天记得换上校服,校服买了吗?”

  “买了。”

  “还有啊,我们的校规,有时间去看看啊。”

  “好的。”

  郭亦齐坐下后,一边拿出书,一边压低声音说话,“迟诺诺?”

  迟诺诺小心翼翼的答复他,“嗯。”

  上课是不允许说话的,她不敢大声。

  “好啦!接下来说第二件事情。”

  郭亦齐说着就在桌面上伸出手,“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迟诺诺还没来得及说话。

  班主任瞟了他一眼,“大家认真听老师说!其它的事情留到下课后!”

  迟诺诺抱歉的笑了笑,立刻别过脸,认真听讲。

  “好啦!我们的第二件事情是有点遗憾的,相信大家已经发现了,我们班还有一个同学没有来,这里呢,老师简单的说一句,我们这位同学因为个人原因已经转学了,去了另一个城市。虽然她没能和我们走到最后,但是我们也祝福她,希望她能够越来越好。在这里呢,老师要说一句题外话,光阴诚可贵,学习价更高,若有情来到,宁晚不宁早。现在大家应该把精力放到学习上。当然,我不提倡读死书,但也不希望同学们误入歧途。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希望同学们可以找家长、找朋友或者找老师,大家来聊一聊,不要自己做决定,作为过来人,我们的意见还是有参考价值的。知道吗?”

  “知道了。”

  班主任擦擦额头的细汗,倚靠着讲桌,悔恨没管住嘴,现在一身肉,说话都费劲。

  “好了,现在说最后一件事情。关于大家的作业。改作业的方式,同桌互相改,然后课代表收上来,我会看,请同学们认真一点!明白吗?”

  “知道了。”

  “行了,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打开课本,我们来、”

  叮~叮~

  班主任急忙看表,“怎么这么快就下课了?我还没有开始上课啊,”

  班长弱弱提醒,“老师,这只是早自习,”

  “哦,是,我都迷糊了。行了,下课吧,一会见。”

  班主任走后,班里立刻欢脱。

  “哎,还没握手呢,”郭亦齐再次伸出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郭亦齐。”

  “我是迟诺诺,”

  “迟诺诺?你这个名字还挺有意思的,我爸姓郭,我妈姓齐,所以我叫郭亦齐,你呢?”

  “不是,一诺千金的意思。”

  “哦?寓意深刻。”郭亦齐笑着,托着下巴,往别处扫了一眼,发现同学正好奇的偷摸着往他们的方向看,“你为什么坐最后一排?”

  “嗯?”

  “我没有其它意思,相比其他同学,你个头也不高。”

  “方便其他同学看黑板。”

  “哦?”郭亦齐眼里闪着光,难道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了?!

  “班上戴眼镜的同学都坐前面,方便他们看黑板。我坐后面也能看清楚。”

  “哦~这倒也是。那还真巧,我视力也不错。”

  “那就好,可以看清黑板。先预习吧,一会儿,老师上新课。”

  “哦,把你的作业给我,”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同桌。”

  “不好意思,忘记了。给你,麻烦你了,答案夹在后面了。”

  “不客气。”

  叮~叮~

  ————————

  “听说郑宇和郑清出国了,”媛媛在茶水间喝水的功夫,迫不及待告诉林窕她刚才听到的消息,“这个瓜就这样了吗?好失望~”

  “是吗?有什么好失望的?”林窕在阳台,望着楼下跳舞的大妈。“人生不是舞台剧,没有那么多曲曲折折。”

  “唉~还以为会有撕扯大战呢,那可是郑氏集团啊?太安静了。郑宇就这样走了,难道郑成业一点没给他们?太狠心了吧?”

  “谁知道呢。”

  “郑成业的自传,你写得怎么样了?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我还在整理呢,先不说了。晚上再聊。”

  “好吧。拜拜。”

  林窕又想起他了。

  “郑先生节哀。”

  郑宇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谢谢你,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赴约。”

  “不客气,我也很荣幸,这个时候,你还愿意见我。”

  “我决定带着妹妹出国,”郑宇双手叠在一起放在咖啡桌上,“这里有太多不美好的回忆。”

  “决定了吗?”

  “嗯。不想再和这里有任何瓜葛了。这次来,算是跟你当面告别。”

  “可是、”

  “过去无法选择,但现在我想掌握未来。没有任何牵绊的离开这里。其实像我们这样的人,总是身不由己,不喜欢勾心斗角偏偏深陷其中,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常常会因为拥有而担惊受怕。只有离开才能真正的了无牵挂。”

  伴着音乐的是久久未断的沉默。

  林窕心疼眼前这个不属于她的人,心酸泛起,她拿起包,转身时,说了一句。

  “郑先生,希望你在国外能够快乐。”

  “他现在应该很快乐啊,”林窕看着收起音响准备回家的大妈,惋惜又庆幸,“快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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