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涧手上的动作一顿,再次下手就显得有些慌了。一旁的聂泊逍不厚道地嗤笑了一声,顾哥这女朋友宝贝的很,老裴要是敢像之前对待那些病人那般对待她,可能得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看他还那么得瑟!
过X光、拍照,一大堆检查下来,裴沅涧总算完整地检查完,呼出一口气,看着X光片说道:“的确,之前错位过,伤了骨膜,骨骼就容易脱离原位,但也不是不可以调理,我开点药,每天再吃吃点钙片什么的,这个得慢慢调理。”
顾易清紧张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接过裴沅涧的药单,便出门去拿药了。病房内顿时剩下他们三人,裴沅涧也不管聂泊逍的死活了,移动椅子凑到洛洛身边,神秘地问道:“嫂子,你和顾哥怎么认识的啊?是他追的你,还是你追的他?!”
洛洛无语地看着不干正事的医生,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也爱八卦这些东西……“那个,我觉得聂局长的手臂好像比较要紧吧。”洛洛好意地提醒到,顺便转移一下话题。
裴沅涧瞟了一眼身后的坐的一脸惬意,丝毫没有一点病人的模样的男人,不在意地说道:“他一个星期得进我这里四五次的,不用管他,我们聊我们的!”
洛洛震惊,背后的聂泊逍用没受伤的另一只手拎起一个抱枕就丢过来,幸好裴沅涧躲得快,否则肯定正中脑袋!
“裴贱人,信不信老子一只手也能把你揍到你爸都认不出来!”聂泊逍骂道。
“聂泊逍!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裴沅涧一听这称呼,瞬间就炸了,也怒吼着道。
“老子交钱看病,为什么要求你?”聂泊逍白了他一眼,回怼道。
裴沅涧语塞,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到他身边,洛洛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声,虽说没有刚才的叫喊声那般惨烈,但听起来也是十分吓人的!
“行了吧!影响我和嫂子聊天,真是烦人!”裴沅涧嫌弃地说道。
聂泊逍活动了一下手,这才满意地回怼道:“那你怎么不硬气点,直接说不赚我这笔钱?”
裴沅涧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从来不和钱过不去,您可是我的老主顾,我可不能失去你这棵摇钱树!”
洛洛无语了,合着这两人的兄弟情谊是这么来的啊,一个忙着疗伤收钱,一个天天伤残送钱,倒真是……般配啊!
“所以小嫂子,你们两到底是谁追的谁啊?”突然,洛洛就听到聂泊逍转移话题看向她,不怀好意地问道,果不其然,裴沅涧也跟着凑过来,求知若渴地看着她。
被这么两个人注视着,她有些怂地吞了一口口水,脑袋里却不禁思考起来,她和顾易清,谁追的谁?好像他们两个直接跳过这一段,然后就领证了?!“呃……你们觉得呢?”洛洛心虚地问道,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答案啊!
在场另外两人都是一愣,裴沅涧最先抢过话头,说道:“嫂子你别害羞,照我看,肯定是你追的顾哥吧?就他那副高冷禁欲的模样,追人的画面我难以想象。”
聂泊逍也赞同地点点头,顾易清性子高冷,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似的,在他身边不管多美多妖的女人都跟空气一般,要他去关注一个女人,然后去追求,可能性的确不大。
洛洛见两人一致的反应,倒也觉得没什么,谁追的谁,这问题在她和顾易清这里并没有答案,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咯!只是,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磁性的声音:“都错了!是我追的她。”
顾易清手里提着药走进来,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也不管其他两人听到他话之后呆愣的表情,扶着洛洛就往外走,到门口才转身简洁地说道:“走了。”洛洛连忙道谢然后摆手告辞,直到两人走出他们的视线,裴沅涧才缓缓地问道:“顾哥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他追的嫂子?”
“我觉得有可能,看他那副宝贝的模样,连一句话都不能得罪,如果不是他自己认定的,那的确很难理解了。”聂泊逍分析着说道,以他这么多年的刑侦经验,他从第一眼就知道,顾易清肯定是认准了夏洛洛,否则他怎么会随意称呼一句小嫂子呢!
医院门口,洛洛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欧阳牧笑容满面地跟她打招呼,她被顾易清带进车,三人直接一言不发地回了洛洛家。欧阳牧也感觉到两人之间不太好的氛围,送了人直接给个借口就要跑路,却被顾易清拦了下来,说道:“你在车内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欧阳牧只能点头目送他们上了楼,怎么感觉boss有些熟门熟路,跟回自个儿家似的呢?
楼上,洛洛见终于有两人独处的机会了,有些松了口气,打算想好措辞解释一下刚才的“捉奸场面”,就听顾易清冷着声音嘱咐道:“这些药上都有服药的说明,你吃的时候注意些,里面的钙片记得每天都吃一片。”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最近我不会过来,你照顾好自己吧。”说完,顾易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转身离去。
洛洛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想起他在茶馆里的那个眼神,心里一惊,连忙追了出去,在楼道里喊住他:“顾易清!你等等!”
顾易清停住脚步,却还是不愿意转身见她。洛洛意识到这一点,心里有些难过,但还是试图解释道:“你听我解释……我和班长……”
“你究竟想说什么?”顾易清直接打断她的解释,语气是完全不愿意与她多说下去的不耐烦。
楼道内陷入一片沉寂,两人谁都没说话,一个背对着,一个低下头。半晌,洛洛的声音才低低地传了过来:
“……你刚才为什么要回来?”
顾易清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幅度,为什么回来?自然是因为不忍心看她有一丝不好,可是,从头到尾,夏洛洛都并未把他放进心里,想起刚才站在病房外,他看见她不在乎的表情,那个问题她不在乎,就跟她从未在乎过他一般。所以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所有的努力都是无疾而终的,他不敢立刻做决定,只能先冷静一下。可是听到她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心里莫名冒出一股怒火,焚烧着他的理智,既然她从未在乎过,他又何必自讨没趣。于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谎道:“因为责任,我得对你负责。”
洛洛看着他一步步远离她的视线,耳边回荡着他冷漠的回答,责任吗?或许从一开始,顾易清对她,就只是责任罢了,因为责任而娶她,因为责任而对她好,因为责任才会回头带她去医院……是她妄想了,以为他对她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欢,真是不自量力啊!
不知什么时候,脸颊都是泪水,视线也变得模糊,她蹲下身子抱住双膝,把脸埋进膝盖里,静静地流着眼泪,牙齿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安静的楼道内,慢慢传来断断续续压抑的哭声,却再无一人回头来寻她了……
邢佳过来寻她时,已经是傍晚时刻,她推开门进来,见她只开着一盏台灯,一个人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她打开灯走进去,见她眼睛肿的跟颗核桃似的,脸色极差,脸上还有泪痕,看到她时,强撑起一抹笑说道:“小佳,你来了。”
邢佳听着她沙哑的声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去见了季逸轩一面,整个人就变成这样了。“我打你那么久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啊?洛洛,你怎么啦?”
洛洛闻言,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眼眶又渐渐蓄起泪水,她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膝盖里,声音带着哭腔地说道:“对,对不起,我没听到……没听到电话铃声……”
邢佳心疼地看着她这副模样,走过去抱住她,安慰地拍拍她的背,“不哭不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洛洛在她的怀里渐渐平静下来,瓮声瓮气地开口道:“顾易清,他回来了,然后……然后看见我和班长在一起,他说,他不会来这里了!他还说,他对我,对我只是责任……”
邢佳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困难地提取出信息,首先是顾易清提前回来了,然后抓到洛洛和季逸轩见面,再然后应该是生气了,说了一些口不择言的话,才把这小妮子伤的这般难过。唉!两人明明都把彼此看得那么重要,却偏偏谁也不肯说出心里话,互相猜测互相误会,就怕两人最后还得闹出个离婚的结局!
“洛洛,那你没和他解释清楚吗?”邢佳头疼地问道。
“他不听啊!”洛洛从她怀里出来,忿忿不平地说道,“再说了,我和他,从头到尾都是责任串联起来的,他娶了我,已经尽到他的责任了,又何须听我无谓的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