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四、爱情的样子
罗蕊蕊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机智过,那十几分钟的时间给她争取了很多逃跑的时间。
因为害怕那两人追来,她不顾一切的逃跑,谁让她平时娇贵惯了,根本就没有走山路的经验。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下来,最后脚下一滑身体从陡坡上滚了下去。
滚得速度比她走是要快多了,但她心中很是慌乱,她不知道会滚到哪里去,一路都在找可以抓住的东西。
等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终于停了下来,她该庆幸她穿得够厚,身上还穿着在船上厚厚的外套。
一路上多少碎石头,要是她穿得单薄,早就在路上被碎石头割伤了身体。
停下来的那个瞬间,她头很不幸的磕到一块大石头上,罗蕊蕊只觉得脑袋都被撞得轰隆一声。
感觉到额头有什么流下来,她伸手一摸居然是鲜血,身上的每快骨头都要碎了一样,再加上额头的伤,她真的好怕。
但此刻她根本就不敢停下来,那两人是山里人这种路根本就难不住他们。
她必须要逃,逃得越远越好。
罗蕊蕊没有管额头的伤势,也没有管浑身的疼痛,她连滚带爬的往前逃。
然而她逃跑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那两人,她已经听到两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都怪你,那女人肯定早就发现不对劲了,早知道我们就该在车上干了她。”
“怪我什么,她怕是个演员,演得那么真实,你不没有发现嘛?”
“别吵了,反正她这样娇滴滴的大小姐能跑得了多远,快点追。”
罗蕊蕊发现了一个废旧的老树洞,她蜷缩着身体正好躲进了树洞里面,从背后根本就看不出来里面有什么。
她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指,生怕自己因为过度紧张而发出声音。
老天爷求求你保佑我一次,不要让他们发现我的存在啊!
“咚咚咚……”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额头上的顺着她的眼皮滑落,她死死闭着双眼,不敢面对现实。
“妈的,我看着她往这边跑了的,怎么一会儿没见就没有影子了?”
“谁知道,应该是往那边去了,快追,要是让老子捉到她,非要将她干到哭,让她跑。”
两人的声音就在罗蕊蕊的耳边响起,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离开罗蕊蕊才一点点放松了心,
她用手擦了擦眼睛上的血迹,手背上已经全是鲜血,罗蕊蕊用双手抱着双膝,现在她不敢出去。
想到自己这一路走来的辛苦,泪水滑过脸颊,她咬着袖子不敢发出哭声,泪水无声的流下。
以前再怎么辛苦的时候她还能想着安米欧,将安米欧当成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安米欧那一句“我们分手吧”却一直在她脑海之中浮现。
泪水混合着血水在脸上流淌着,罗蕊蕊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这荒郊野外度过一晚。
此刻她脑海之中想的人全是张木,那个傻里傻气却对她最好的张木。
“张大哥……”罗蕊蕊喃喃道,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谁才是真心对她好的人。
她想到了和安米欧的那一夜,安米欧是个很好的情人,他会知道女人的需求,会清楚女人喜欢的点。
和安米欧做的那一次可以说很完美,他知道怎么能让女人舒服,可是现在想起来罗蕊蕊才发现若不是他身经百战,又怎么能这么轻松就摸清自己所有的喜好。
自己光顾着享受来了,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到多少激情,就连戴套那人都是有条不紊的。
罗蕊蕊突然反应过来,从头到尾沉沦的都只是自己,安米欧并没有感觉到快乐,他只是在完成某种目的而已。
反观张木,他对于这样的事情并不清楚,凭借身体的本能让她满意,整整一晚,罗蕊蕊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渴望。
而他没有丝毫技巧的动作却让她觉得很是畅快,所以后半夜她的药早就醒了也愿意继续和他沉沦下去。
两个男人是完全不同的,也许……安米欧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自己。
对比了张木以后罗蕊蕊才发现两人的差距有多大,安米欧只是一直在努力扮演好一个温柔的情人。
他的眼中并无对自己的怜惜,两人身体交融,他的眼中只有清明而已。
罗蕊蕊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除了在罗马的那一夜他碰过自己一次,后来他来A市。
哪怕是两人并肩躺在床上,自己只穿了一条吊带睡裙他也没有碰自己。
那时候罗蕊蕊以为他是体贴,现在想来怕是他根本就不爱自己,又谈何会碰自己?
自始至终自己只是一个小丑,在他手心快乐跳舞的小丑。
罗蕊蕊笑着流泪,小丑画上了滑稽的妆容,大大的嘴角咧到了耳后根,哪怕是哭小丑也是笑着的。
她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服,身体完全无法抑制的发着抖,她好疼,真的好疼。
这种疼不是她刚刚从陡坡滚下来身体要散架的疼,也不是头磕到大石头上磕破了的疼痛,而是她心上被人捅了一刀。
此刻她只有想起张木的时候才会觉得身体有那么一丝丝的温暖,她想念张木温暖的怀抱。
可她现在身上除了一万块钱就是一张纸条,她一遍又一遍的看那张写着张木电话号码的纸,电话号码早已经被她背的滚瓜烂熟,但这荒郊野外上哪去电话呢?
罗蕊蕊哭累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她头疼脑胀的醒来,觉得全身上下像是被车子碾压过的一样。
额头的鲜血早就止住了,她一半的脸都是鲜血,身上更是狼狈。
失血过多的她脸色苍白,罗蕊蕊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哪怕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她也必须要坚持走下去,否则她就会真的死在这里!
罗蕊蕊灰头土脸的从树洞里钻出来,她很感谢这个救了她一命的大树,也许真是她过去作孽太多,老天爷现在要让她偿还了。
清晨的阳光洒落到树林之中,林中春风迎面吹来,鸟儿在枝头鸣叫,树下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
要不是此刻她满身的狼狈罗蕊蕊还想要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美景,现在她只想要赶紧找到人家好好休息一下,处理了身上的伤口。
现在罗蕊蕊身体又辛苦又疲惫,肚子也饿了,她十分想要找一个舒适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她知道自己不能睡觉,一旦睡着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罗蕊蕊拖着疲惫的身体在森林之中走着,她的运气不错找到了一条很清澈的小河。
当她低头看河里自己的模样之时,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罗蕊蕊都吓了一跳。
她干净用清水将脸上的血迹清洗赶紧,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洗了个脸她倒是清爽了一些。
顺便还伏在河边喝了一些水,要是以前她肯定一脸嫌弃,这水脏不脏,会不会有虫子,喝了会不会肚子疼。
人在想要活命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想了,她只想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喝了水之后身体好了很多,罗蕊蕊又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那些畜生将她带到了什么山里。
看到昨晚她跳下来的地方,车子要是继续前进还要往大山深处而去,到时候她就真的走不出来了。
罗蕊蕊走了好几个小时,总算是看到了炊烟,但她不敢掉以轻心。
她不知道这里的人会不会也是买媳妇的,已经上当受骗过一次罗蕊蕊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
罗蕊蕊观察了一下房子,不算是很古老的建筑,也就是农村很普通的砖瓦房,自不过带着地区特色。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后面鬼鬼祟祟的?”
罗蕊蕊犹如惊弓之鸟,突然被人开口吓了她一跳,差点将自己的魂魄都给吓出来了。
她转过身来看到却是一个老婆婆,饶是一个老婆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婆婆,我就是过路人,我马上就走。”
“小姑娘你这额头是怎么了?”
“我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了,婆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能不能告诉我?”罗蕊蕊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婆婆,至少第一感觉觉得她不坏。
相由心生也不是没有道理,之前那个黄师傅来联系她的时候,要不是安米欧刚刚给她说了分手让她神情恍惚,否则她一定不会上黄师傅的车。
那人长得就有些贼眉鼠眼的,这老人身上的衣服可以看得出洗了很多遍,颜色都洗得褪色了,眉宇之间也十分和善。
“从山上滚下来?你这小姑娘还真是命大,你的家人呢?”
“婆婆,实不相瞒我是上了一辆黑车,那黑车准备将我卖到穷乡僻壤去给人家当媳妇,我用尽了办法才逃出来,却一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
“真是造孽哟,那些天杀的。”老婆婆用方言骂道,罗蕊蕊听得很费力,毕竟和她平时讲话的口音不同。
“婆婆,你家有吃的吗?我好饿。”罗蕊蕊瞧她那义愤填膺的样子不像是作假,可见她也很讨厌人贩子。
“瞧你个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容易,你跟我进来吧。”老人将她引进了院子,院子有几棵果树和几只放养的鸡。
那些鸡旁若无人、大摇大摆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低头啄着地面拉出一个小虫子。
门口躺了一只大黄狗,大黄狗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晒太阳,不远处的簸箕里躺着一只白猫,白猫裸露着肚皮也在睡觉。
这样宁静祥和的画面让罗蕊蕊差点没有落泪,她的前半生顺风顺水,然而后半生却是颠沛流离。
想着昨晚的情景,她要不是机警了一点就完了,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惨不忍睹被人给卖了。
在暴风雨之后她突然看到这样宁静的画面,说时候她的心都在颤抖,她从来就没有哪一天像是现在这么感谢苍天她还活着。
活着就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有没有钱她已经觉得不重要。
“婆婆,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么?”罗蕊蕊看了一眼那极为简单的家,可见老人的生活并不富裕。
“嗯,我老伴前年走了,孩子们又去城里打工,现在在城里安了家不怎么回来了。”
“他们不回来你怎么不去城里陪他们?你看这里就你一个人。”罗蕊蕊虽然觉得老人是好人,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多套点话。
“我怎么没去?他们城里人说话我也弄不明白,每天出门就要坐电梯坐车,我想去走走也害怕迷路。
孩子们忙没时间陪我,我在城里呆了一个月就回来了,还是家里好,我出门想去哪就去哪。
再说落叶归根,这里才是我的根,我这把年纪也快要入土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老人喃喃道。
罗蕊蕊看到她就想到了柳清,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外公外婆,柳清的根在哪里?
近来柳清老是提及她小时候吃过外婆做的东西,她怀念的除了以外,更多的应该是怀念自己的根吧。
“婆婆,不管在哪生活,只要你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这话说得不错,小姑娘瞧你这狼狈的,我去给你烧热水你洗洗,还有你这额头的伤口也得要好好处理一下。”老人倒是很热心。
罗蕊蕊此刻只想要给一个人打电话,在那个寒冷的夜晚,她就是靠着思念这个人才过来的。
“婆婆,你家有电话吗?我想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电话?有是有,但我这老婆子也不会用,都搁在那落灰了,我去给你找找。”
老婆婆给她找了一个电话,“我都是想孙子的时候才给他们打个电话,平时孩子们都太忙,没时间接我电话。”
罗蕊蕊心中颇为感慨,儿行千里母担忧,也不知道柳清该有多担心。
手机早就没有电了,等连接了充电器手机开机的那一瞬间罗蕊蕊才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山穷水尽处她仍旧看到了柳暗花明,老天爷,谢谢你救了我这一次!
罗蕊蕊小心翼翼掏出那张纸条,拨打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