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正扬闻声想要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便更用力地挪着步子。
“樱如,你到底得罪谁了,他要这么整你呀?”
听到这句话后,申正扬也顾不上全身的酸痛,飞快地跑了进去。周樱如的座位旁围了一小圈的人,他看不清具体的情况。等他拨开人群,挤到前面时,只见周樱如的课桌和椅子上全都被泼满了红色的粘稠液体。不仅如此,它还散发着不用刻意就能闻到的腥臭味。他抬眼望向周樱如,却发现她异常的镇定,仿佛发生什么事都再也掀不起她内心的半点涟漪。
一阵静谧后,从人群中传来一个怯弱的女声:“这…应该不是人血吧?”
随后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了她,提醒她不要再说话。
周樱如深出一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来,一边擦着课桌上那看着骇人的液体一边说:“不是人血,应该是鸡血或狗血之类的动物的血。”申正扬也拿出纸巾蹲了下来,替她擦拭椅子上的血。擦着擦着,周樱如的手蓦地一滞。
“字!桌子上有字!”一人惊呼道。
申正扬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发现椅子上也被人写了字。
“你算什么东西?”后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去死吧!!”旁边配了一个诡异的骷髅头。
字是用红色的记号笔写的,比对桌子上的和椅子上的字迹能明显看出是一人所写。
“是谁对周樱如有如此深的怨恨呢?居然诅咒她去死!”
“和昨天那个人是一伙的吗?还是就是同一个人?”
“昨天?不会又是她吧?”
“我看八成就是她,昨天半夜偷偷溜进教室干这种事,今天才早早来到教室里睡觉。”
……
严湘棋就这样忍着怒火听她们给自己编排着那自认为完美无缺的剧本,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气得她整个人都要炸了。她站起身来瞪着那些看热闹的人,讥讽道:“是吗?你们谁亲眼看到我昨天来学校里面了?又有谁亲眼瞧见我干那种事了?站出来,让我看看都有谁?”严湘棋眼中的火焰烧得愈加猛烈。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再出声。
见没有人回应,她便走到她们面前捏住她们的下巴,迫使她们抬起头和自己对视,然后一个一个的问:“你?你?还是你呀?!”
过了一会儿,严湘棋垂下眉睫,又耐心地问了一遍:“没有人看到过吗?”
这次还是没人回应她,接着便冲她们发泄了出来,“没有人看到,你们就随便污蔑我吗?谁给你们的胆子?啊?我严湘棋是讨厌她,是永远都不想再看见她,但…”说到这里严湘棋眼中闪烁,心中念道:
但我从没有想过要她死呀。
可她不会说出来的。停顿片刻,又道:“我如果真的想对她做些什么,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我严湘棋向来行的正、做的端。你们怎么想我,我也不在乎,但这并不代表着你们就可以当着我的面一次又一次的侮辱我!”严湘棋身形倏地一滞,心中一阵痛楚涌上,也斜着眼睛问:“还是,欺负我严家现在不如以前了?”
那些刚才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人们听到严湘棋这么问,纷纷感到骨寒毛竖,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期间周樱如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扶额摇了摇头。因为她心里清楚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况且她不想把这件事弄大,只想私下里自己解决这件事。
可是由于那血迹实在是太粘稠,怎么弄也弄不干净,在向班主任申请换桌椅时,还是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康跃知道了这件事竟出奇的生气,破天荒的在他的数学课上冲他们发了火。
“今天早上的事是谁做的?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们还有闲心搞这种恶作剧?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会了,考什么都没问题吗?”康跃扯着嗓子向他们吼道。
看着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他心中更加郁结,一边在讲台上走来走去一边看着他们说:“我等着看你们下周考试都给我考成什么样,谁的分数低于咱们班的平均分,就等着我在下周家长会上和你们的家长友好地交谈吧。”
一提到家长会,下面的同学们便开始躁动起来。
“安静!”
康跃深出一口气。
“如果你们不想被我在家长会上点名批评,不想你们的家长被我叫到办公室里单独谈话的话,这两天就给我老实点。还有今天早上的事,我一定会严查的。一旦发现是谁在搞鬼,定不会轻饶。我会上报年级,交于学校处理。要真的是咱们班的人,我希望你能主动找我认错,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课下康跃把周樱如叫到了办公室。
“那个…樱如啊,这件事学校一定会查的。但就是…就是…”康跃先是挠挠头,后又紧张地搓着手。
周樱如见他结结巴巴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对他说:“没关系,老师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其实你这件事按理说很好弄清楚,因为毕竟咱们学校的监控设施还是很完善的。可在我们查看监控录像时,却发现居然没有近两天的监控视频。学校正在努力寻找原因,但这样一来,想要找到恶作剧的那个人就难办了。”
周樱如听后点点头,便离开了。
回到教室后,还没等申正扬开口,季傅泽就把头转了过来,笑着问她:“如如,老师找你说什么了?”
周樱如看见他这副笑脸就烦,没好气的说:“没说什么。”
“可是看你这样子不像没说什么的呀。”季傅泽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说了没说什么了。”周樱如态度依然强硬。
季傅泽叫她还是如此,便向她撒起娇来,用极其欠揍的语调说:“如如,你就告诉我吧。你告诉我又不会死,但是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会死的。好不好嘛?嗯?”
“……”
周樱如和申正扬明显被他恶心住了,坐在季傅泽旁边偷偷听着他们对话的刘数也紧握着拳头,努力压制着自己想打人的冲动。现在只有叶念音脸上的表情最为复杂,她看着面前对着周樱如耍宝卖萌的季傅泽,不知自己该不该笑。如果非要她扬起嘴角笑的话,那一定比哭还难看。
过了一会儿,周樱如实在受不了他了。
“哎呀哎呀,停!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得逞后的季傅泽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笑得更光辉灿烂了。
“早告诉我不就完了,非要本少爷出卖色相。”
“你…算了,我不跟傻子一般计较。”
听到周樱如说他是傻子,季傅泽顿时不乐意了,张口想要反驳什么。
“哎哎哎,你再说一句话,我就不告诉你了。”周樱如瞬间把季傅泽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季傅泽恹恹地看了她一眼,只能作罢。
周樱如把班主任跟自己说的话简单地跟他叙述了一遍。
季傅泽半眯着眼晴,作思考状,喁喁道:“还有这种事?”
周樱如了口气说:“管它呢?反正我压根也没想把事情闹大,要是真的在监控里面抓到了这个人,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呢?我觉得无论那个人是谁,他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我只想找到他,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我们之间存在着误会的话,好好跟他解释一下,叫他以后不要再这么做就行了。没必要像老师说的那样,我自己私下处理就好。”
“那你打算怎么找那个人?”申正扬这个人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直切要点地问。
周樱如拢了拢脸颊两侧的头发,道:“我还没有想好。”
季傅泽倒是眼前一亮,兴奋地对她说:“不如咱们今晚在这里蹲守他,怎么样?”
“嗯?你是说我们…”
周樱如话还没说完,就被申正扬给打断了。
“可是你怎么就知道他今天晚上还会来呢?”
“如果那天往如如身上倒脏水的人和昨天晚上搞恶作剧的人是同一个人,那么他一定还会有下一个动作。而泼血和写诅咒语这种方式,往往需要重复多次做,才会达到他预想的效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那个人还会再来。”季傅泽分析道。
“到这都只是你的猜测。万一…”
这次轮到申正扬被人打断了。
“万一什么万一,也没说要你陪着,您有事忙您的去。万一他又来了呢?万一要是抓到他了呢?”季傅泽对他没什么客气话可讲。
申正扬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
“季傅泽,你说什么呢?正扬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就事论事,你干嘛这个态度?”周樱如责问道。
季傅泽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
“好,那咱们今晚就在这里等他。”申正扬突然说道。
兼职少做一两天没关系,如今先解决樱如的事才是最主要的。更何况自己全身的肌肉都还处于酸麻的状态,歇息一下也好。
一旁的叶念音开口道:“我能和你们一起吗?我还挺想知道是谁这么无聊呢。”
她见申正扬和季傅泽都没说话,便把目光投向了周樱如。
周樱如其实是不想让她一起的,可想到那天是她给了自己换洗的衣服,帮她摆脱了那个窘况,便拒绝不了。
“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
“真的吗?太好了,这么刺激的事情一定很好玩。”叶念音喜上眉梢,激动地说。
周樱如尴尬地笑笑。
刺激吗?一点都不刺激。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就不觉得好玩了。
一直趴在桌子上的严湘棋,竖着耳朵悄悄听着他们对话好久了。这时她直起腰来,冲他们那边说:“我也和你们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