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再有多余的想法,潜心修炼的叶元点修为扶摇直上,年纪轻轻已然与虚遥的几位长老相当,在一次外出历练中,他与许尘一族的族子许屹因为一件至宝发生摩擦,二人以命相搏,终是叶元点略胜一筹,险之又险地将许屹斩杀。
虽然夺得了那件至宝,但是许尘一族与虚遥之间,也爆发了难以想象的冲突,这场冲突如风暴席卷向碧落星域各处,早就被许尘一族打压多年的不少大族,都与虚遥结盟,吹响了颠覆统治的号角。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两边都互有伤亡,不少弱小的族群都倾覆于战争中,萧沁雅凭借叶元点夺得的至宝,竟能堪堪挡住许道子的尘末瓶,战况愈发焦灼,这等乱局持续了整整百年。
百年之后,叶元点修为超过萧沁雅,破入如许道子一般的传说之境,而萧沁雅的修为也与当年的虚遥老祖想当,只略逊许道子一筹,在母子二人的合力下,许道子最终还是败亡。
叶元点踏在如山岳般巨大的火麒麟顶端,无主的尘末瓶被他握在手中,当他将尘末瓶高举的那一刻,也意味着从今以后,这片天之下再也没有了许尘的名字,它拥有了新的主人,其主名为虚遥。
统治了碧落星域漫长时光的许尘一族,因他们老祖的死亡,迎来了末路,全族上下都在尘末瓶的寂灭白芒下死亡殆尽,而许尘一族的领土,也彻底破碎成为了一片生命禁区。
长达百年的战争,叶元点一直没有自己的道侣,因而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萧沁雅与虚遥上下,都开始操心起了这位新任界域之主的终身大事。
在这场征战中,更是有一大族立下了汗马功劳,其族为姬,姬族的族长正是姬皓穆,那一天,他带着自己的女儿出现在了虚遥的土地上,她的名字,叫寒霜。
叶元点在战场上匆匆见过寒霜几次,她大多都是身着战甲,带领着姬族上下奋力拼杀,当时也只是惊鸿一瞥,叶元点尽管心中记得她,然而大敌当前,他也不能被这些儿女情长束缚住前进的脚步。
可这一次不一样,一身朱红长裙的寒霜出现在叶元点眼前,一头长发被她玉簪盘起,端庄温婉如深闺红袖,她俏脸微红,静立于叶元点面前,如火红朱雀微微晃动着裙摆。
叶元点见到她的瞬间,就怔楞在了原地,那早已被他遗忘的熟悉感再次袭来,他以为这是命运的邂逅,是凡人口中冥冥中的姻缘所致,因而也没有多想,在她面前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没有了战火的纷乱,迈入传说之境的叶元点修为惊天,碧落星域无人可以撼动,最接近他修为的,也只要萧沁雅一人,从今以后他不问世事。
叶元点与寒霜相伴,看遍了碧落星域的千山万水,花开花落,这片天之下无数绚丽的景色都被他们走遍,彼此间的感情也逐渐升温,一切都水到渠成,几年过后,他们二人就准备成婚。
这是界域之主的大婚之事,也是这碧落星域下最为重要的盛事,可谓是普天同庆,在虚遥的带领下,碧落星域一派祥和,无数族落都赶往虚遥,欲参与这场盛事。
在婚期将近的这些时日,寒霜俏脸上总会露出满足的笑容,与心爱之人的婚事能够得到全天下人的祝福,这等幸事世间又有几人能够体会。
大婚之日那天,姬皓穆与萧沁雅迎八方宾客,虚遥长老萧长空与萧清远等人也是忙前忙后,唯有火麒麟不满的嗷嗷乱叫,似乎这些嘈杂的人群打扰了它地休憩。
寒霜在屋内凤冠霞帔,身着金丝双层广绫袖衫,边缘锦绣鸟雀衔果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孔雀姿态委婉温顺,发鬓凤冠垂下两股珊瑚流苏与碧玉坠角,明珠翠玉做底,衬托着她姿容愈发美艳。
然而正午时分,姬皓穆与萧沁雅却突然推开了寒霜的门扉,以他们二人的修为,脸色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惊慌,因为一直在虚遥内的叶元点,消失不见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是怎么离开虚遥的,作为这碧落星域的最强者,他的离开也不应被人察觉,只是在大婚之日突然消失,这就显得太不合时宜,甚至透着几分诡异。
虚遥上下暗中派出了大量人马外出搜寻,就连萧沁雅与姬皓穆也一齐离开,寒霜也悄然离开了虚遥,在她与叶元点去过之地找寻着叶元点的踪迹。
来到虚遥的宾客不少都发现了虚遥的异常,但是这毕竟是界域之主的领地,众人就算察觉多了异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无视这些异样,彼此继续结交攀谈。
天色渐晚,距离婚礼良辰将近时,寒霜终于发现了叶元点的踪迹,姬皓穆与萧沁雅等人在第一时间闻讯赶来,众人齐聚之地,是这碧落星域的边界,星穹壁垒。
叶元点没有在意身后出现的众人,他伸手轻轻抚摸着似有若无的轻薄光幕,它们虽随着叶元点的掌心起伏,可却缥缈似不存在般,就如同他经历的这一段人生一样。
寒霜疑惑地望向叶元点,她与叶元点第一次来到这星穹壁垒时,叶元点也是如现在一般,轻抚着壁垒的薄纱不言不语,似乎在那一刻,他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众人陷入了沉默,他们心中都有疑问,为何叶元点会在大婚之日突然出现于此,可是没有人敢率先开口,他们似乎都害怕会打搅他。
“寒霜。”叶元点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与疲惫呼唤道。
“我在这。”寒霜轻声回应道。
叶元点转过身,他嘴角微动,脸上浮现的笑容极为古怪,令人无法分清这笑容背后的含义,只听他柔声道:“这几年来,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姓什么。”
寒霜神色微怔回答道:“我出生在姬家,姬皓穆是我的父亲,我自然姓姬。”
叶元点轻声一叹,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惨淡悲凉,徐徐道:“许多年前,在这星穹壁垒,我与一个女子来到此地,在离开前,她也曾与我说起过她的名字。”
“她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夜被她养父抱起,养父悲悯于她境遇悲凉,所以给她取名叫了寒霜。”
“但是她养父又希望着日后能有一天,有一个人能够出现,如凡尘夏日将她融化,将她的寒霜苦命化去,所以她姓夏,叫夏寒霜。”
叶元点复杂的望向寒霜轻声道:“我也许不是那个如夏日般能够将她的寒霜苦命化去之人,但是她说得这些话,我一直牢牢地记在心里,这份记忆自那天起就与这片星穹壁垒,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他转而看向众人,看向自己的娘亲萧沁雅,还有大长老与六长老等人,他的话语很慢,就像真的在诉说另一个人的故事,道:“虚遥的覆灭早已是事实,这场考核为我编织了这一切,让我的人生一帆风顺,最终战胜许道子,屹立于碧落星域的巅峰,又为我添上了这一段姻缘,换做任何人,怕是都会沉沦其中。”
“可虚遥的覆灭就这么算了吗?娘你拼了性命救下孩儿,孩儿若是心甘情愿的沉沦其中,那我的存在又有何意义!”叶元点惨然一笑,眷念的望向萧沁雅,还有来此的虚遥众人,他的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梦,该醒了。”
随着叶元点道出四字,他周围一切一点点泯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萧沁雅油尽灯枯,倚靠在屏障外对叶元点轻轻诉说的画面,叶元点牙关紧咬,他知道若是愿意接受那梦境,就不必在面对这痛苦的画面。
紧接着画面再转,第一神将一手拿着吴重山的头颅,一手长剑将姬皓穆胸膛洞穿,姬皓穆无力地看着叶元点,口中一遍遍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幕带给叶元点的冲击同样巨大,他还未来得及接受眼前看到的画面,周围的世界再次翻转,叶元点瞳仁微缩,夏寒霜突然出现在了他眼前。
她的娇躯被其道器那柄血红长剑贯穿,双手用尽气力想要抓住叶元点的衣袂,可却怎样都无法握住,柔弱地身子骨似被那柄血红长剑抽干了气力,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握住。
最后的画面,则是海陵关的众将士与虚遥的族人,还有所有与叶元点有交集之人,全部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在这般强烈的刺激下,叶元点脑中疼痛难耐,他们死去的画面都这般真实,就像一个个真的在叶元点面前死去一般,这一端的真实感,也意味的那一端又一次变得虚幻模糊。
脑海混沌天旋地转间,叶元点骤然睁开了眼眸,天地倒卷,熟悉的微风再次袭来,吹拂过他稚嫩的面庞。
萧清远在一旁正慈爱地看着叶元点:“萧琊,还睡呢,再睡你娘亲就要来了。”
叶元点茫然地望向萧清远,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或许是因为那梦太过悠长,梦见了什么,他已然记不太清了。
血祖殿宇内,圆鼎中的三根长香于此刻,终是全部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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