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宗山三大长老,青虚、青归以及青峰三人,立于破败荒屋前,表情严峻。
浑身萦绕磅礴魔气的芙蓉,像是烟筒中突然喷出的黑烟,已经看不出她的具体模样。
青虚独臂握剑,点指芙蓉:“妖孽,放下屠刀,束手就擒,留你全尸。”
垂着头的芙蓉似并未听见,口中喃喃自语,反反复复只有一句:“为何不信我?为何不信我?为何不信我?”
“芙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
水华不顾众人劝阻,向前急奔几步,希望唤醒芙蓉。
姜沫与梁君也冲上前,却被岱宗山众人死死拦住,只能拼命呼唤芙蓉:“师妹你醒醒,不要输给妖神的魔气。”
芙蓉猛地抬起头,绛色魔气像是红霞般散开,震得三大长老连连后退数步,震得水华等人飞了出去。
“不要吵我思考。”
怒吼一声之后的芙蓉,又开始低着头喃喃自语:“为何不信我?”
“妖孽。既然你执迷不悟,吾等只能为民除害。”
青虚长老的“为民除害”四字一出口,受到刺激的芙蓉瞬间到了他身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你说什么?”
险些晕厥的青虚长老忙挥出一剑,宝剑却被丝丝缕缕的绛色魔气缠住,其他人见了,全都出手,欲从魔化的芙蓉手中抢下青虚长老。
芙蓉身上的魔气瞬间炸开,所有人全都击飞了出去。
岱宗山三位长老,青虚、青归与青峰全都跪在地上,“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天师府的所有人,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惊骇不已的看向芙蓉。
未曾想,芙蓉竟然会攻击他们。
“小蓉蓉,你这是怎么了?”
姗姗来迟的仙娥,看到芙蓉的模样惊叫着冲向前,其他人想要拦阻,已经晚了。
奔到芙蓉身前的仙娥毫无防备,被芙蓉一掌拍飞。
一脸震惊的仙娥,跌进一人怀抱之中,她扭头,看到常笑云紧锁眉头的脸,眼泪不禁在眼眶内打转儿:“常天师,芙蓉她......”
“妖孽竟敢伤人,看贫道不收了你。”
念着熟悉的台词,华丽丽登场的道士文士庐,手中剑直刺芙蓉心脏。
常笑云一闪身,挡在芙蓉身前,险些未能及时收住剑的文士庐,黑炭一般的脸上升起腾腾怒气,脸都快要着火气炸了。
“常笑云,你莫不是疯癫了!如今这般情况,你还要护着这妖孽吗?”
听到“常笑云”三个字儿,芙蓉再次猛地仰起头,伸出一掌,拍在常笑云的后背上。
“为何不信我?为何不信我?”
芙蓉身上的绛色魔气再次汹涌泛滥,她瞪着赤红双眸,目光落在常笑云身上,眼中流出两行血泪,怒吼一声:“为何不信我?”
岱宗山三长老趁机冲到芙蓉身前,挥出道道剑气。
剑气瞬间就被魔气吞没,三位长老也被磅礴魔气击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吐血不止。
“芙蓉,住手。”
常笑云横剑,挡在芙蓉身前。
立定于空中的芙蓉赤着脚,常笑云蹲下身,将拾起的绣花鞋套在芙蓉的脚上,然后仰起头,朝芙蓉伸出手:“跟我回家吧!”
凝视常笑云的芙蓉,似在分辩,渐渐的,她眼中的血红之色褪去,神智逐渐清明。
“师父,你为何不信我?”
芙蓉声音冰冷,疑惑的常笑云蹙起眉头,正欲开口相问,水华突然冲到他身前,展开双臂,冲芙蓉怒吼:“狐妖,你若再敢伤害我师父,我就杀了你。”
说着,她转身一把扯起常笑云,焦急道:“师父,她不是芙蓉。她是那只作恶多端,嗜血成性的妖神九尾,你快跟我走。”
“我是九尾?”
芙蓉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是自问,又像是反问。
“没错,你就是妖神九尾。因为芙蓉她,绝对做不出伤害师父的事情。”
眼泪流成河的水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芙蓉定定的凝视着她,突然就出手了。
鲜血,从常笑云的胸口处流下。
被常笑云护在身后的水华痛呼一声“师父”,背后花茎八茅猛地刺向芙蓉。
“砰”的一声,花茎八茅被魔气炸成无数碎片,水华飞了出去。
瞬间到了常笑云身前的芙蓉,与之鼻尖儿差点儿相撞,她声音带着万千情绪:“师父,你可曾信过我?”
常笑云浑身一颤,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头猛地炸开,一口鲜血,全都喷在芙蓉身上。
“师父。”
姜沫等人惊呼出声,水华飞扑向常笑云,常笑云一头,栽进芙蓉的怀中。
“妖孽,休要猖狂,看贫道收了你”
黑曜石般颜色的道士文士庐,用他一股山西陈醋的声音,念着他的专属口号出手。
无数符咒,化作一条锁链,瞬间将芙蓉束缚。
常笑云从芙蓉的手中滑落,文士庐飞身上前,一把将其接住。
“把师父交给我吧!”
迅速上前的水华,从道士文士庐的手中接过常笑云,用帕子,拭去其嘴角鲜血。
柔软的帕子,飘出略微有些刺鼻的馥郁荷花香,令人心醉迷惘。
常笑云推开水华的手,想要起身,却被水华死死按住。
被符咒束缚的芙蓉,身上绛色魔气不断消减,她发出一声声痛不欲生的吼叫。
须臾间,只有几缕淡薄的魔气还倔强的缠绕在她身上。
芙蓉眼眸上的赤红颜色完全褪去,泪流满面,哀怨的望着水华怀中的常笑云:“师父,你可曾相信过我?”
常笑云站起身,身体却猛地踉跄一下,只觉身体软得好似被人抽掉了骨头,瘫软跌进水华的怀中。
“芙蓉,为师一直相信你。”
浑身绵软无力的常笑云声音很低,却已是用尽了力气,芙蓉并未听见。
水华眼皮一跳,她将帕子快速塞进衣袖,摆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望着芙蓉:“芙蓉,师父相信你,我们也都相信你。可是你,怎么能够背弃我们对你的信任?”
“信任?”
不知为何,这个词儿听在芙蓉耳中,只觉好笑。
“既然信任我,又为何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