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子上,所有学生都在表格内,只有余念和顾喧是在表格下面的白纸上临时手写上去的。
只有他俩是新学生,恰巧班级原来人数是四的倍数,生活委员只好将两人分组,原本班级里的全是四人组,多了个二人组,这就意味着需要顾喧和余念两个人做四个人的工作(值日)。
余念看着顾喧把本来余念需要干的活都给干了。
不,还可以拖地。
余念揉揉眼睛,垂眸,在班级里胡乱寻找了一番,在某处停顿。
找到了。
拖着拖布向水房走去。
余念没想到拖布这么难涮,拖地一般是最后做的,学生脱完地之后,就直接撇在门后就走了。
“唰……唰”,整个水房就剩下水池子里水冲击拖布的声音。
听见推门走出去的声音,顾喧顿了顿,看了一门后原本放拖布的位置空无一物。
继续转头清理眼前的。
余念也没想到她经过路过男厕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呜咽声,被封住了口,试图发出的那种“呜呜”声。
余念停住了。
余念拿着湿拖布站在门口。
想到了以前在国外一个画室的室友,给自己讲的一个都市传说。
她的朋友跟余念讲,她的男朋友在日本留学时,当地日本学生总会在考试之前,到厕所里,三次呼唤花子,如果花子出现。
你同她祈祷,你就会即将有一个好成绩。
如若花子不出现,此三次呼唤失败。
如若你想摆脱花子,你的成绩就会烟消云散。
但是如果花子不高兴了,花子就会捉弄你,有时候她也会对上厕所的人进行恶作剧。
甚至还会发出恐怖声音吓跑上厕所的人,或者从背后将人推倒然后垃进卫生间中。
余念第一次听的时候,没有任何恐惧,可是真当听到厕所里如同被困在隔间里的同学发出呜咽的声音的时候,余念害怕了。
她吓得站在原地,小腿陷入沼泽一样,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沉了下去,牙齿战栗地忍不住哆嗦起来。
余念很怕无虚有的东西,像黑暗,无虚有,但是余念却感觉里面有着看不见舔嗤着獠牙,要撕烂她。
余念想要逃跑,可是脚还在原地一点不动,后背和手心不自觉得湿漉漉的,凉风吹过,凉滋滋的。
一点都没有汗的粘腻感。
厕所发出的声音愈来愈大,还有门和隔板被撞击的声音,突然余念一激灵。
她感觉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肩膀。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拖布杆,将它从余念双手交叠的手里拽了出来。
随后余念感到肩膀一个大力,自己随着力道向后转,手中的拖布早已分离,还未触及到眼前为何物,就闻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草莓的味道。
草莓味的?
余念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草莓味,最重要的还是男孩子。
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不害怕了。
当然,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余念发应过来,抬起头来就要跟顾喧说:快走,但是没等顾喧的声音发出来,顾喧就把她拉到身后。
然后,一脚踢开了女厕所的木门。
肉眼可见,空气中不断振动,墙角掉落的灰尘,还有因受力太大,正在来回撞动墙面的木门,除了他们俩之外在没有人的走廊。
这一切都将余念的情绪推向极点,她害怕地攥住顾喧的校服衣摆,攥的死紧,发皱。
顾喧回头,看见小姑娘满脸紧绷,头帘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有一缕甚至还起飞到头顶竖了起来,顾喧有些想笑,但是他不能笑,他不想让余念脑洞太大,把他想成她脑中的怪物,或者是面对怪物的傻子。
哪一种都很影响他求偶的形象,他只能憋住,尽力不笑。
他其实在余念背后站了有一会儿,看见小姑娘拿着拖布出去半天不回来,原以为拖布很难洗,或者小姑娘不会洗,还强撑着。
没想到,走到女厕,就看到这一幕,余念站在门口,浑身发抖地死盯着门,他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他知道他的小姑娘害怕极了。
顾喧一下子再也站不住,冲了过去,把小姑娘的头按向怀里,行云流水,身姿潇洒,顾喧蹙了眉,漆黑眉眼盯着女厕门,他md的,什么怪动静?
看到小姑娘攥的脸都发白了,顾喧抿了抿嘴,暗暗在脚上发力,轻轻地小姑娘拉到身后,鞭腿一抬,踹开了门。
如果真的是话本子的鬼东西,他在前面,余念不用回头,只顾逃跑就好。
顾喧紧了紧嘴角,他也害怕,顾喧并非什么都不怕,他很害怕他在乎的东西一样一样地从他眼前消失掉。
顾喧往前走,马上就要走进女厕,小姑娘暮地抓住了顾喧的手,他撇头看见小姑娘咬了嘴唇一下,鼓起勇气看着顾喧说:“我,我陪,陪你。”。
顾喧这回再也忍不住了,笑了出来。
小姑娘怎么样,都可爱,老子喜欢。
余念轻轻皱着眉头看着顾喧,眼神充满好奇,脖颈微扬,下巴微抬,但是头显而易见地,更接近他的臂膀一些,显然在害怕,但是为了陪他,还在强撑。
余念:怎么还笑了,他不害怕吗?
此时,那个声音再度传来,呜咽呜咽地打在余念的心头。
突然,顾喧拽着余念的手腕走了进去,进去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辨别在哪个隔间,示意余念退后。
余念就听“嗙”一声,门后被用来别住门的拖布杆断了,随着顾喧慢慢,小心地推开门,余念看到门后面是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孩,他整个人蹲缩在隔间的角落里,因为是女厕只有一个坑,
他整个人低着头,头发湿啪啪的搭勒在头皮上,恐怕已经是无意识了,嘴里哼哼着了,嘴上贴着胶布,双手背在后背,看样子是被绑住了,浑身的校服被剪碎了一大半,但是碎归碎,索性并没有暴露,
顾喧看着男孩儿皱了皱眉,校园暴力?
余月再次看见妹妹的时候,是在医院,余月火急火燎地到了医院,还以为余念出了什么事。
她到了的时候,看见余念,顾喧坐在一个床位的旁边,顾喧正玩着手机,看到她过来头都没抬。
余月嗖的一下,冲到余念面前,问余念,“你怎么了?”
余念指了指躺在床上的男孩儿,说道,“不是我,我没事的。”,余念又给她姐姐讲了事情经过。
余月听过之后,很气愤,表示明天回学校会严查,余月是学生会主席,是最能跟老师搭上话的人,有她在,这个事情可以解决的很好,余念放心了。
顾喧对于姐妹俩商量怎么调查这件事兴致缺缺,一直在玩着手机,看样子是在跟男孩子聊天。
顾喧确实在聊天,他在跟他儿子聊天。
任潇在那边喝着酒,学扯着皮,跟他亲爱的爸爸唠着嗑,“喧爹,你在那边有啥好玩的吗?”
好玩的?顾喧蹙了下眉,微抬起头,看向余念,“没有。”
“没有?!那女孩子呢,有咱绿风高中的妹子正吗?”,怎么可能没有呢,他爹咋这么不实在呢!
“嗯,没有!”,傻蛋!
顾喧搜了一会网页,没有再跟任潇聊天,站起来,手脚舒展,这个床位太小,做的他手酸脚麻,憋屈难受。
顾喧微抬下巴,轻轻垂眼看她,余念注意到,转头细细地看过他清俊的五官,看到他慢慢站起来,自己也随着脖颈上扬,以便看的更清楚些。
医院的灯光在这时候似乎供应不足似的,打在顾喧的后背上应过来的灯光,使他整个人掩在了晦暗里,只有眼睛还注视着余念,淡淡的,似乎什么都没有。
余念恍然低头,瞳孔急剧收缩,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余月跟余念到家的时候,对面的房子还没有亮,余月谢绝得了顾喧想要送余念回家的好意,姐妹俩一起打车回来的。
顾喧站在医院街口的霓虹灯下面,拉长的影子,没大一会儿,顾喧看见余念做的车消失在他视线,他也打车离开了。
余月睡觉前还在跟余念叨咕医院里那个男孩子的父母,言行举止不像是有教养的,女人吐口大骂男孩去惹事,男人一旁默默抽着烟,还是顾喧垫的医药费,但是那对夫妇执口不提,顾喧也没有开口要,甚至在屋内起身又做到医院外面的凳子上的时候,连头抬都没抬,一直低头玩手机,还是余念过去叫的顾喧一起走的,要不然顾喧能一直坐在那到天亮。
余念瞅了姐姐一眼,低头抚着自己的猫儿,一下一下地,舒舒缓缓地,猫儿舒服地眯起眼睛趴在余念的腿上,旁边,小贴在余月旁边要“饭”吃,余月吃着薯片,馋的狗子流口水,可是余月就是要他看着,只给看不给吃。
小贴急地乌拉喊叫的。
小锅看着自己的哥哥,在余月旁边的蠢样子,又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余念傍晚接到了一个电话,但是电话里并没有声音,只是响了一下,就按死了。
余念看着手机号,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握着手机越来越紧。